第305章
一道流光掠過天際，在離太空城不遠的地方驀然停下，光芒逸散，現出一個穿著王庭禁衛軍制服，一手握著一顆細小的圓球的男子，正是禁衛軍統領庫恩，他望北方看了一眼，喃喃自語道：「都市圈都差不多搜遍了，也是時候去外面找了。可惡，迪爾克斯給我的期限也太短了，這兒可是神域，不是在某顆行星上。」說畢，嗖地往南而去，飛沒多遠，他猛然回頭，卻見後方天空城極高空處天象突變，不多時，出現一個淡不可察的六芒星。庫恩呆呆看了一會，見六芒星沒了動靜，便轉身加速往南而去，只在原地留下一聲輕哼：「無聊的傳說。」
穿梭機中，聽了安提瑞斯的話，卡斯帕奇道：「現在有了？這是什麼意思？」安提瑞斯道：「他先前之所以拒絕我們，不就是因為缺乏動力嗎？而現在，這個動力有了。離開神域，你覺得這個動力怎麼樣？」「你是指它？」卡斯帕指指天空遠處的六芒星道。安提瑞斯點點頭。希魯迪斯震驚道：「離開神域？安提瑞斯，難道異界之門的傳說是真的？」安提瑞斯指著阿斯特拉道：「你還是問他吧，他應該比我知道得更清楚。」眾人的視線一下子集中到阿斯特拉身上，每個人眼中都有著掩飾不住的激動。對於幾乎所有外來者來說，離開神域都是無法抗拒的誘惑，可是一直以來，這種事都不過是一種幻想，如今得到傳說是真的消息，儘管沒有多少機會利用，也由不得他們不激動。
阿斯特拉見眾人神情急切，也不賣關子，輕笑道：「異界之門的確不是傳說。你們剛才看到的六芒星，就是通往外宇宙的橋樑。這個秘密一直為神域的歷代皇帝控制，就是我也是機緣巧合才得知的，可惜我在任時一直沒有等到。安提瑞斯，我倒是有些奇怪，你怎麼也知道這件事？」安提瑞斯嘿嘿一笑道：「我不止知道異界之門是真的，還知道通過它去往外宇宙的人只能短時間在那裡駐留，用不了多久就會被神域的力量拉回來。」阿斯特拉驚訝道：「這你也知道？」希魯迪斯插口道：「既然出去了還得回來，那又有什麼意義？」阿斯特拉道：「這就要從王城的特殊效力說起了。眾所周知，那麼多人覬覦皇位，原因就在於王城地下那個特殊區域抵禦神域法則的效用。可是它的具體效力有多大，你們恐怕就瞭解不多了。其實它的作用力雖強，卻也沒有完全效力，神域法則還是發生作用的，不過作用力比起其他地方來差別極大罷了。而且留在王城裡人就被束縛死了，對恢復實力也是一個極大的障礙。但一旦到了外宇宙，我們就能完全脫離神域制約，就可以迅速恢復來到神域之前的那種壓倒一切的力量……」希魯迪斯道：「我有點明白了，可是就算真的恢復了實力，回到神域還不是一樣被吸乾，還是沒什麼意義，難道只是去外界過把癮不成？」阿斯特拉道：「這種情況不會發生，去外宇宙的人只能待上幾天時間，實力恢復就算再快，也只是比在神域時強上幾倍而已，這種程度的實力並不會受到神域法則的直接制裁……」希魯迪斯接道：「可是他卻獲得了神域其他人永遠也趕不上的力量，對嗎？」阿斯特拉道：「就是這樣，一旦有機會去了外界，神域第一高手的地位就穩固無比了。歷史上早期的皇帝在位時期都很長，可惜到了近代卻短了許多，跟異界之門出現次數減少也有很大的關係。」
「這的確是很大的誘惑，」希魯迪斯想了想道，「但這是對我們而言的，我們那位未來的陛下可不受法則限制，他的力量即使在神域也可以無限成長。離開神域，而且還不是永久離開神域，對他又有什麼吸引力呢？」安提瑞斯道：「這就要從我為什麼知道這個秘密說起了。」阿斯特拉饒有興致地問道：「為什麼？」安提瑞斯眼睛裡閃過一絲令人心悸的怨毒，說道：「起先我也以為異界之門只是傳說而已，可是後來我碰見了那個世界過來的人，而他恰好認識那個東西。」他往六芒星一指，繼續道：「兩者一結合，我自然明白了大概的真相了。他當時跟我說過，這是他們世界一種非常奇妙的空間技術運用時的外在表現形式，具體可以歸屬為一種叫召喚陣的東西，從具體類別來講，它是其中召喚擁有強大戰鬥力生物的類型。只是他也不明白這種東西怎麼會突破宇宙的限制來到這裡。」卡斯帕大笑道：「那個世界的人當真瘋狂，難道不知道他們召喚的根本就是死神嗎，呵呵呵。」
阿斯特拉道：「據我所知，召喚過去的人理論上是受到一種神秘契約力量的限制的，所以我們就算力量再強，他們也不會恐懼，因為在他們眼裡，你所說的死神祇是一個好用的戰鬥工具。」卡斯帕笑道：「但這只是他們的自以為是，是吧？」阿斯特拉道：「當然了，區區契約之力，豈能對我們外來者生效，所以他們都自取滅亡了。不過奇怪的是，那些召喚者所在的文明大多並不發達，生活在不同的星球上，彼此完全沒有聯繫，卻有著相似的文明。所以雖然很多星球在這邊的外來者去後被毀滅，但還是有別的星球的人在繼續召喚，真是讓我無法理解。安提瑞斯，你的那個朋友有說過這方面的事情嗎？」安提瑞斯道：「這些我並不清楚，我當時並不知道這些，自然沒有問他。他從頭到尾都在利用我，向我吐露的東西並不多，只知道他們用的，是一種叫做魔法的特殊能力。」希魯迪斯笑道：「魔法嗎，我倒想想見識一下。」
波利斯道：「話題轉遠了，安提瑞斯，繼續說下去。」安提瑞斯道：「你們雖然都認識王祺，可是有件事你們可能並不清楚，那個可以使用召喚魔法的宇宙，恰好就是我們那位未來的帝皇的故鄉，所以離開神域，對他也就同時意味著回家。」眾人啊的一聲，個個面帶驚訝之色。安提瑞斯繼續道：「他本身並不受神域法則制約，而且還有一點，他來神域緣於一個意外，跟我們情況完全不同，所以他離開之後，很有可能並不會被強拉回來。」說到這裡，安提瑞斯嘴角微不可察的翹了一下，眾人的注意力都在想他的話，沒有一個人注意到。安提瑞斯接著說道：「他與我們是根本不同的，他在那個世界有他的親人朋友，如果得知有這麼個機會，哪怕再渺茫，他也一定會去嘗試。」卡斯帕歎道：「那可真是渺茫的希望啊，兩個世界的時間是完全獨立，他可能回到從前，也可能回到未來，就是他幸運地回到與故鄉不遠的地方，與故人碰面的機會也無限接近於零。」波利斯冷笑道：「那就不是我們要擔心的事了。」阿斯特拉拍掌笑道：「安提瑞斯，好算計啊。等他離開，我們就能輕易取代他的位置了。他完全被你當作工具使了。」安提瑞斯面色淡然，心裡卻在冷笑：「何止是如此而已。你們這些凡夫俗子，又怎麼知道我的謀劃，你們充其量，也不過是我的工具而已。」
希魯迪斯道：「既然如此，我們就快些去找吧，現在就想好處未免也太早了一些。阿斯特拉陛下，穿梭機能量差不多了。」阿斯特拉站起來道：「行了，交給我吧，只是別忘了，這回給我收斂一點。」「您放心。」希魯迪斯哈哈一笑道，「走。」
都市圈外，南方荒原。
「浪費我的時間，去死。」庫恩大喝一聲，向下方轟出一道能量，把那個剛被他找到的外來者轟得屍骨無存，臉上猶自恨恨。這些天，庫恩一直在荒原中四處遊蕩，仗著伊格爾眼球的搜索能力四處尋找露拉的下落。但伊格爾眼球效力雖強，卻無法做到精確識別，雖然經常提示目標，但找到的大多是空間獸或者居住此地的外來者，於是庫恩惱怒之下，這些人就倒了大霉。
飛出一段，眼球上再次傳來一道訊息，告知他南方某處有個高能量源，庫恩微微有些驚訝，繼而笑道：「沒想到這麼快就找到下一個目標了。伊格爾啊，當場實在應該吃了你的。」說著，忽然加速，向南方飛去。
柯琳絲墓地。王祺飛上天空，向下看了最後一眼，接著倏然離去。在過去數天時間裡，他已把身體調整到最佳狀態，雖然損失的能量不是三天半月就能彌補回來，但推究實力，他依然是神域第二。以他的成長速度，還是沒必要擔心與布爾科克的五年之約。飛出沒多遠，忽覺前方一人迎面而來，仔細一感應，王祺立刻加速，兩人對向而飛，不一刻便相會一處，隔開數十米形成對峙之勢。
「庫恩大人，好久不見了。」王祺微笑招呼道。「原來是你，艾彌斯，」庫恩見到是他，臉上明顯有些驚疑不定，隨後笑道，「這可真是意外的巧遇。」王祺道：「庫恩大人，你終於想起我來了。」庫恩道：「是啊，上次我從皇帝那裡回去就想起來了，只是回到家中你卻不在，實在令我大為失望。」王祺道：「其實我等了你很久，只是你回來得實在太晚了。」庫恩道：「是嗎，那麼就是我的不對了。」他笑了笑，繼續說道：「怎麼樣，還願意跟我回去嗎？我的現任管家前些天剛剛死掉，沒有人比你更合適了。」王祺笑道：「我倒是很樂意，只可惜你已經不需要了。」
庫恩訝然道：「這話是什麼意思？」「沒什麼。」王祺道，「只是說，你已經沒機會回去了。」庫恩楞了楞神，忽的笑道：「你不是想說我會在這兒丟掉性命吧？」王祺神色漠然道：「就是這個意思。」庫恩道：「眼下這裡只有你和我兩個人，我是不會『自殺』的，難道是你殺我不成？」王祺表情依舊漠然，道：「就是這個意思。」「哈哈哈……」庫恩大笑起來，說道，「這可真有趣，艾彌斯，十多年未見，你也學會說笑話了，可惜，這並不好笑。」
王祺不說話，慢慢抬起一隻手，食指指尖突然射出一道光束，剎那間穿透了庫恩的胸膛，庫恩下意識地看了看胸口，然後噴出一口鮮血，不可置信地看著王祺，一時間驚得說不出話來。一會兒，他結結巴巴地叫道：「你……你真的是艾彌斯？」王祺道：「下地獄吧，庫恩，以你的作為，早該死了。」庫恩摀住胸前的傷口，忽然間哈哈大笑，指著王祺道：「別說得那麼動聽，你既然也是外來者，死在你手裡的人未必就比我少，你有什麼資格指責我？」王祺神色漠然，淡淡說道：「準備好了嗎，我就要動手了。」庫恩臉色變得難看至極，眼下這種情況是他絕沒有料到的。眼看王祺指尖微微發光，指向了他的額頭，庫恩忽然想起前些天那個禁衛臨時前的詛咒，心中自問道：難道詛咒就要應驗了嗎？「不，絕不，我不會輸，我還有必殺技，沒有人可以戰勝我。」庫恩在心裡叫了起來。
王祺指尖再次射出一道光芒，速度快極，庫恩實力雖強，但與王祺實在相差太遠，加上兩人距離過近，雖然全神防備，卻也沒能躲開，被王祺往下一劃，斜斜地切成兩半。王祺張開手，掌心光芒流動，便要毀去庫恩殘身。庫恩裂成兩半，不但未死，竟還有能力說話，見王祺再一擊自己必死，忽然厲聲叫道：「你兩招都沒殺死我，有沒有膽量讓我先攻一次。」王祺靜靜地看了他一眼，放下手，漫不經心地說道：「隨你的便。」
庫恩嘿嘿獰笑，兩邊身體慢慢合攏，他左右活動一下頭，將手中伊格爾的眼球收到身側，兩手前伸，在胸前交叉成三角，忽的一聲暴喝，無數三角形光圈向王祺包圍過去，見王祺微微仰起頭，毫不在意，又是獰笑兩聲，隨即全身上下升起一道刺眼的光華，向王祺身上轟去，轉眼間，王祺消失得無影無蹤。庫恩呼呼喘氣，望著空無一物的前方，志得意滿地大笑起來。
那光芒與身體一接觸，王祺便覺眼前一黑，隨即發現自己來到空寂黑暗的虛空之中。四面一望，只見無窮的漆黑，這個空間似是空無一物。王祺憑空抓起一枚光球，正欲破開空間離去，卻見眼前朦朦朧朧地出現一個人形，漸漸完善，最後變成一個穿著破爛白衣，袒胸露背的青年，正是王祺現在的模樣。只是面貌形體雖像，狀態卻非常奇特，就好像信號不好的電視機上顯示出來的扭曲影像似的，看起來隨時都要崩潰。那人忽然動手，一指向王祺點來，一道絕不遜於王祺的光束迅捷無比的攻至，被王祺側身躲開，那人衝到近處，一拳轟來，王祺一躲，翻身擲出手上的光球，打在那人背上，那人一個趔趄，迅速穩住腳步，回頭一望，眼睛裡忽然射出兩道凌厲的光束，卻被王祺用力一揮，打到一旁去了。
戰鬥數個回合，王祺心中就已瞭然。這個形象酷似自己的人八成就是庫恩製造的自己的鏡像，看來他是指望用這一招來擊敗他。這一手在王祺看來也確實恐怖，從剛才的攻擊來看，鏡像與他之間在力量上絕無差別，也就是說只要庫恩成功用出這一招，就是迪爾克斯，也只能與另一個自己搏鬥一番。兩個各方面完全一樣，瞭解對方一切的外來者要想戰勝對方那是談何容易，多半是個兩敗俱傷的結局，說是必殺技都不為過。只可惜眼前這個鏡像力量雖強，卻因為形體不穩固而導致整體戰鬥力大受影響。戰鬥片刻，王祺還沒來得及發出致命一擊，鏡像已完全崩潰，很快消散在虛空之中，霎時間，王祺便回到真實空間，毫髮無損。
庫恩笑聲嘎然而止，臉色變得難看之極，大叫起來道：「怎麼會這樣，你怎麼可能完全沒有受傷，這怎麼可能？」王祺道：「招式不錯，可惜鏡像並不完美。」庫恩指著王祺大聲道：「不可能，我的攻擊是完美無缺的，一定是你身上有什麼問題。」王祺心中明白，多半是體內那兩種不受自己支配的能量影響了庫恩的攻擊，使得鏡像無法與自己完全一致，否則自己恐怕也真的要陷入困境。嘴上道：「事實如此，你還不接受嗎？」
庫恩連喊幾聲不可能，忽然故技重施，又是一道能量轟出，王祺伸出一隻手，把那團能量硬生生擋住，收在手中，一把掐滅。庫恩張大了嘴，臉上驚駭之極，忽然轉身飛遁，瞬息間已到千里之外。王祺輕輕抬起手，指尖頓時光亮無比，彷彿無數個太陽集中到了一起，隨即一道強烈無比的光束衝出，直直轟向遠處的庫恩。庫恩猛回頭，見這道強大的不可思議的光束從後而來，一時間駭懼欲死，卻哪裡躲閃得開，光束一下子就轟在庫恩的腰間。庫恩閉眼待死，哪知半天沒有動靜，於是驚訝地睜開眼睛，意外地發現自己毫髮無損，只是腰際破開了一個大洞，王祺這石破天驚的一擊竟似虛有其表，只弄錯了他的衣服。庫恩又是高興，又是莫名其妙，看看遠處的王祺，卻見他的臉上，也是驚詫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