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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1章 文 / 天怨

    第1章()

    稀疏的星辰灑下點點清輝,落在綿延起伏的群山之間,柔和的光線透過茂密的樹冠,給夜間的森林染上了一層朦朧的色彩,又在林間的空地上點綴了幾許淡淡的斑駁。夜色很深了,林子裡靜悄悄的,只有一些不知名的夜行動物偶爾發出低低的叫聲,還有山風偶爾吹動樹葉的輕響,讓森林逾顯幽靜。某處山坡上的密林邊,立著一頂淺黃色,還算寬大的帳篷。帳篷邊上,一堆篝火早已燃盡。帳篷裡頭,一盞營燈放出淡淡的光芒,邊上,一個東方臉孔的青年枕著一個旅行背包,躺在毛毯上和衣而睡,手上還搭拉著一本小說。此人相貌甚是年輕,大約二十出頭的樣子,臉色微顯蒼白,身體稍嫌單薄。一身深色運動服看起來很新,卻已有些許破損,褲腿上猶自沾著早已幹掉的泥巴,鞋子也滿是泥灰,一看便知是經過了長途跋涉。

    帳篷南面幾步外是一個斜坡,對面是陡峭的山崖,中間夾著一個很深的山谷,其間灌木叢生,野草遍地,還有稀稀落落的幾棵大樹。五月的山風吹入山谷,沿著狹長的谷地送來陣陣涼意,帶動草木的枝葉,發出沙沙的聲響。在遠處的谷口,忽然出現幾條黑影,黑影陸續增加,很快走出陰暗處,在清冷的星光下露出了真實面目——一支全副武裝的隊伍。為首是一個滿頭金髮的白人男子,約有四十來歲,面色冷峻,眼神如刀,不時掃視著四周。在他身後,簇擁著二十來個看起來異常精悍的持槍男子,都是一身戰鬥服,臉上塗了油彩,像是一支特種部隊,卻不知何故半夜來到這種深山。

    來到山谷中段後,為首的男子一伸手,眾人立刻停下,他仔細觀察了一下地形,接著打了個手勢,幾個下屬放慢腳步,小心向前推進,一直來到另一端的谷口,都是無事,於是隊伍再度前進。又走了一段,為首的男子忽然注意到左前方斜坡上露出一截黃色的物體,他拿起望遠鏡一看,對身邊一個眼角帶疤的大漢指指遠處的帳篷,大漢沿著他指的方向看了一眼,露出殘忍的笑容。

    看隊伍消失在山谷口後,大漢便找了個比較平緩的地方上坡,向帳篷的位置走去。他體型雖大,但腳步輕盈,悄無聲息,碰到陡峭的地方只稍稍接力就能輕鬆攀上,直如猿猴一般,顯然是個老手。來到宿營地一看,大漢繃緊的神經便鬆弛下來,從帳篷的樣式和使用的簡單炊具來看,他就知道裡面不過是一個普通旅客而已。既然是普通人,那就沒必要顧忌,就是發現了他,也根本無力反抗。他快步走去,一把撩開帳篷,拿起營燈,饒有趣味的看著帳中熟睡的青年,燈光下,他神色安詳,呼吸平穩,似乎根本不知道自己的人生即將走到盡頭。

    青年實際上已經醒了。大漢放鬆警惕後,腳步加重,他便被驚醒過來,聽到腳步聲,抬頭向外看了一眼,隔著帳篷的縫隙,發現一個目露凶光的男子正持槍向他走來。他嚇了一跳,立刻清醒過來,要逃已是不及,無法可想之下,只得躺下裝睡。他平素冷靜,儘管心中緊張無比,卻表現的跟真的睡著了一般,那個大漢一時也看不出破綻。

    片刻之後,大漢輕聲一笑,青年忽然感到一陣危險的氣息,微微睜開雙眼,驚駭的發現一支手槍正指著他,他想也不想,連忙一個側翻,同時一腳向大漢踹去。大漢沒有想到他竟然醒著,微微一愣,槍聲輕響,子彈射在青年原先躺著的毛毯上,同時自己下身一陣劇痛,就本能的彎下腰去。這一擊雖然不重,可是正好踢中他的要害,大漢痛苦的捂著下身,手槍便失手掉在腳下,青年立刻撲過去奪槍,大漢反應也是極快,青年剛要碰到槍的時候,就被他一把抓起,他的力氣可不是青年能比的,被他緊緊抓住,雙手便動彈不得,青年毫不猶豫,立刻往大漢的手臂上重重咬去,大漢發出一聲痛呼,一把將它甩脫在地,帳篷一陣搖晃。青年知道奪槍已經無望,不敢多待,立刻掀開身後的帳篷布,向外跑去。大漢手臂一陣陣抽痛,血肉模糊,傷口處深深陷了下去,竟是被咬掉了一塊肉,劇痛之餘不禁怒火中燒,立刻撿起槍衝出帳篷,就見那個年輕人正往一旁的密林深處奔去,他連開數槍,但夜色幫了青年的忙,竟然一槍未中,大漢更是羞怒交加,隨後衝入林子,向青年追去。

    兩人一逃一追,漸漸深入樹林。這條路青年白天走過,哪裡能過哪裡走不通,哪裡需要繞道都瞭如指掌,而大漢卻一無所知,所以他雖有速度和體能上的優勢,在這種森林裡卻發揮不出來,反而越追越遠了。不過這裡畢竟不是熱帶雨林,難走的地方也就這麼一段,接著就是一片平地,樹木雖密,但並不影響行動,青年再要逃跑便不那麼輕鬆。青年往這個方向跑,並非沒有意識到這一點,而是另有打算。過了不久,大漢感覺到森林的變化,腳下的路好走了許多,心中大喜,誰知追出不遠,卻忽然失去了青年的蹤跡。他在附近轉了幾圈,竟然沒有找到半點線索,那青年彷彿憑空消失了一樣。

    大漢無奈之下只好回到營地,再度進入帳篷,他打開青年留下的背包,翻出了幾個證件。

    「叫王祺嗎……哼,該死的中國人。」大漢翻看了青年的護照,恨恨的罵道。等著瞧吧,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大漢暗道。他槍法雖不甚高明,但畢竟做了十幾年傭兵,綜合能力還是很強的,在圈子裡也小有名氣,要不然加入家族後,也不會有機會參與這次絕密行動。要不是王祺的反應實在太快,他又先存了輕視之心,決不可能槍下逃生。

    山谷那邊忽然響起了一聲槍響,接著槍聲大作,接連不斷地響了有二十多分鐘,才慢慢平息下來。

    「雷德,出了什麼事,怎麼到現在還不過來?」大漢忽然接到了隊伍的聯絡。

    「目標跑了,我正在追蹤。」雷德道。

    「你說什麼?」那邊驚訝道:「這可不像是你會犯的錯誤,你該知道這次行動絕對不能洩露,你不用跟我們匯合了,解決了對。」

    「我明白。」雷德道。

    雷德把背包清掉一部分東西,只剩下食物和水,還有王祺的證件,背在肩頭,走出帳篷,他現在可不敢輕視王祺了,從他一系列的反應來看,除了力氣小了點外,都算是可圈可點,一個普通人能夠做到這種程度並不容易。不過要走出這片森林可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他有的是時間尋找,而王祺連食物也成問題,他可不信這樣他還能逃出自己的手掌心。萬一王祺真的逃出升天,既然知道他的身份,要在外面殺他也是不難。

    王祺躲在岩石下一個地洞內,靜靜的等待雷德離開。這條路他白天走過,當時還坐在上面休息過,發現這個隱蔽的小洞穴也是意外,更沒想到晚上就幫了他一個大忙。這裡原來似乎是大型動物的巢穴,很可能是狗熊之類的,不過王祺發現它的時候,裡面只住了幾隻兔子,王祺才安心的佔了這個小窩,如果真是熊穴,該不該進去還真是一個問題,被狗熊吃掉倒還不如一槍斃命乾脆。

    雷德走了一會兒,王祺為防他使詐,不敢立刻出去,又等了幾分鐘,確定他真是去遠了,才小心的從洞穴中探出頭來,仔細觀察一番,出了洞穴向西面走去,因為怕留下明顯的痕跡,他走的並不快。走了一兩里路後,覺得被發現的可能行很小了,他才加快了腳步,這時他隱隱聽到遠處傳來的槍聲,方向與自己宿營的地方相差不遠,不過眼下自己性命要緊,他也無心去探究那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王祺一路西行,走了半夜,發現一條大河,就沿著河岸向下遊走去。東方已經微微露白,但因為大山遮擋的關係,地上還有些陰暗,他忽然在石頭上絆了一下,一個趔趄向前撲去,同時後面一聲槍響,子彈射在河邊的卵石上,彈開幾塊石片,王祺毫不遲疑,立刻縱身一跳,撲通一聲扎入湍急的河流。

    「這小子反應真是不錯。」雷德趕到河邊,王祺早消失的沒影了,不由得嘖嘖讚歎,雷德來到這裡,並不是因為發現了王祺的線索,而是純屬偶然,誰知王祺運氣也不知到底是好是差,竟然在關鍵時刻絆了一下。

    這時正值五月,山裡溫度並不高,加上又是清晨,水溫很低。王祺跳入水中,冰涼的冷水立刻讓他凍了激靈,接著一聲悶響,便覺得頭暈目眩,原來是河邊水位不深,他一頭撞在河底的一塊石頭上,好在撞擊前去勢已經不快,才沒有昏迷過去。河水流速很急,河裡沒有水草叢或者其他可以隱蔽的地方,留在原地太過冒險,游向上游又阻力太大,只能順著水勢往下游潛去。王祺出生河網密佈的江南水鄉,幾乎人人都會游泳,他水性自然也不差,一氣游出數里地,在水中小心觀察一番,找到一個合適的地點上了對岸,在河邊隱蔽處擰乾衣物,看看確實不會留下水跡了,這才再次進入森林。

    中午時分,王祺來到一片山崖下,不少叫不上名字的鳥雀在山崖上飛進飛出。王祺接連遇險,又走了大段山路,腹中早已飢腸轆轆,就打起了鳥蛋的主意。他繞路登上山崖,在山崖上的巖縫裡搜索,驚起了無數飛鳥,終於找到了幾個鳥窩,沒有火就只好生吃,好在腥味不重,王祺吃了一些,又找個幾個鳥巢,在衣袋裡裝了不少。今天這裡的鳥群可是遭了大難,見偷蛋賊堂而皇之的在裡面進食,還準備打包,終於忍不住向他發起進攻,王祺在憤怒的鳥群攻擊下也只好倉皇逃竄,鳥群足足跟了他一里路,才慢慢散去。王祺身上沾了不少鳥糞,衣服也被扎破多處,頭髮雜亂糾結,額頭上還有輕微的血跡,實在是狼狽不堪。

    望著遠去的鳥群,王祺歎了口氣,自打進入這片森林後,他就沒碰到過一件好事,先是與朋友走散,接著又是迷路,之後更莫名其妙的被人持槍追殺,現在連一群小鳥也能把他打得落花流水,實在是倒足了霉頭。王祺打開衣服袋子,袋子很大,裡面裝滿了鳥蛋,數量相當多,心下也覺得有些過分,可是從前幾天的經歷來看,這座森林裡要找食物實在不易,既然找到了可吃的東西,哪有簡單放過的道理。他仔細檢查一下,發現除了極少數被壓碎了外,大部分都完好無損,至少幾天內食物可以將就了,心中安定不少。

    在一條山溪邊洗了個澡,又把衣服洗了個乾淨,王祺繼續進發。一直到第三天下午,王祺終於相信自己已經安全了,他這幾天走的路線都是緊貼河流,到河邊不過半里路程,很快就能走到。這個季節河水流量還不大,河上露出一截河床,比河岸好走許多,王祺跳下河床,向下游西南方向走去,走了沒多久,就來到這條河段的盡頭,在那裡,另一條支流從西北方向流淌而下,與這條東北方向流來的大河融匯在一起,在兩條河的交匯處,形成了巨大的漩渦,自上游飄下的樹葉枯枝之類雜物一進入漩渦的範圍,就被急流帶動,很快被捲入中心,消失的無影無蹤。兩股河水在這裡消了來勢,改變方向浩浩蕩蕩向南流去。

    王祺在河岸邊駐足觀望許久,才下了河岸,在河邊喝了點水,準備繼續前進。當他抬頭的時候,忽然愣住了,斜對面竟然是雷德。雷德也是極為吃驚,他找了王祺許久都沒有線索,對找到王祺已經不報希望,準備要等王祺離開森林後再殺他。誰知他來喝水竟然意外碰到自己苦尋不得的目標,他立刻拔出了槍,因為漩渦的水聲太大,等王祺注意到他的時候,已經晚了一步。他身後是一個高坡,上下極為不便,前面不遠處就是漩渦,加上對方槍已經對準了他,就是跳河也沒有機會。王祺腦筋急速轉動,苦思脫身之計。

    「這回看你往哪裡跑……」雷德笑得很是得意,也不忙著下手,因為王祺已經身陷絕境,根本無路可逃。

    「給我說說殺我的理由吧。」王祺道。

    「你現在還能這麼冷靜,實在是很了不起,」見王祺臉色已經恢復正常,雷德讚歎一聲,說道:「你既然要死了,告訴你其實也沒什麼,這都要怪你選錯了露營的地方。你恐怕不知道那個山谷附近,就是克萊因的秘密研究所吧。想必你也聽到了後來的槍聲,那是我們的人在進攻基地,你應該知道克萊因是誰吧?」

    「克萊因財團的總裁,歐洲第一富豪?」王祺隨口答道,他暗暗觀察著雷德的一舉一動,可是雷德雖然在說明,卻一刻也沒有放鬆警惕,他根本找不到機會。

    「沒錯,不過他的身份可沒有這麼簡單,他同時是兩個知名傭兵公司的幕後老闆,歐洲最大的地下軍火商,」雷德對王祺的意圖心知肚明,心中冷笑,接著說道,「這還只是他被捕前查明的部分,他的地下勢力遠遠不止這些,這座森林裡就隱藏了他的其中一個秘密研究所,只要我們得到裡面的研究成果,嘿嘿……」

    「你們強攻就不怕他們毀掉資料嗎?」王祺道。

    「毀掉了也沒用,裡面有我們的人,已經做好了備份,我們的目的是拿到那份備份文件。」

    「那與我有何關係,我不過是個普通的旅客,不要說我不知道,就是發現了你們的身份恐怕也不會多管閒事吧。」

    「那是因為你不知道那份資料的價值,如果洩露出去,家族就會立刻成為各大地下勢力的目標,克萊因那些沒有曝光的勢力也不會放過我們的。所以,行動必須絕對完美,現在你明白了嗎?」雷德笑道。

    「看來就算是我逃出森林也是必死無疑對嗎?」

    「沒錯,所以你今天死定了。很遺憾,真的很遺憾。」雷德舉起了手槍,這時忽然瞥見河中的漩渦,心裡湧起一個想法,呵呵一笑,又把槍放下,說道:「這樣對你似乎有些不公平,不如我們換個方式嗎?」

    王祺沉默一下道:「什麼方式?」

    雷德笑道:「給你五秒鐘時間,在這五秒之內,我決不開槍,如果你能逃掉,就是你的本事,我也不會再來殺你。如何,對你來說不是個機會嗎?」

    王祺心中大怒,五秒鐘時間能幹什麼,就是爬上身後的河岸也來不及,就是跳河逃生,五秒鐘之內也逃不出他的射程範圍,河水太過乾淨,望下去根本是一目瞭然,可不像那天清晨沒有光亮的河面那麼容易隱藏行跡。對方根本就是想戲弄他,王祺按下怒氣,知道這雖然是他的戲弄之舉,但正如他如說,總算是一個機會,他定了定神,臉色已經恢復正常,道:「是嗎,那就開始計時吧。」

    「哈哈哈,很好。」雷德大笑道,「仔細聽好,我開始數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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