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茹茹,謝謝你。」抱著這個變得「善解人意」的女人,周進感激地說,「我知道,這對你不公平。你放心,我不會用這麼長的時間的。一年,最多一年,我一定會很快抓到兇手,幫爸爸報仇的。」
「小進,不要啊!」害怕兒子真要回農村,洛紅梅急忙說,「不管怎樣,破案子是公安局的事情,你就別摻和了。」
「媽,你不用勸了。」周進擺擺手,陰著臉說,「別的事情都可以商量,這件事情絕對不行!」
「阿姨,沒事的。」薛玉茹反而開始安慰起洛紅梅了,「周進一向說話算話,我相信他,我會在城裡等著他的。到時候,我們把你接到城裡住,讓你過上城裡人的生活。」
「我不管了!」洛紅梅捂著臉,在那裡嗚嗚地哭著,「老頭子不要我了,養了個兒子也不省心,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啊!」
「媽,你別鬧了!」周進也火了,「我爸不在,這個家,我做主!我會找到我爸爸的下落,他就是出事了,那我就幫他報仇,然後再殺回城裡,讓村裡人看看,我是怎麼混出名堂來的!」
「紅梅,在家嗎?」洛紅梅的哥哥洛紅軍走進屋裡,看見妹妹在那裡嗚嗚的哭,歎了口氣,對周進說,「你回城裡去吧,你媽這邊,大舅幫你照顧。」
「哥,這小鱉犢子造反了!」洛紅梅嚎啕大哭,「他爹不在了,他就造反了!他要回村裡來,不肯到城裡上班了!」
「什麼!」洛紅軍也蒙了,大聲問周進,「你腦袋讓村東頭的三彪子給摸了!好好的城裡日子不過,沒事閒著回來幹什麼!種地啊,還是撿糞!媽了個巴子的,快滾!不然我扇你!好好回城裡過日子去!你過上好日子了,你爹才能安穩地閉上眼。」
洛紅軍反應這麼大,使得想和他爭執的周進放棄了。聽到他要放棄進城的想法,這個性子柔弱的舅舅都發了雷霆之怒,估計姑姑、大爺、大哥啥的要是知道了,都能合起伙來揍他,揍他這個不知道好歹的傻瓜。
「我回城裡去了。」
周進穿著整齊。領著薛玉茹。像逃離魔窟一樣。飛也似地逃出家門。這兩天。他經受了七大姑八大姨、舅舅、幾個大爺大媽、堂兄堂嫂、侄子侄媳婦等親戚地圍攻。甚至是謾罵。已經接近崩潰了。只好撒丫子逃走。
人民地力量。有地時候確實是偉大。想要逆轉潮流。就只有滅亡。不想被親戚地唾沫淹死地周進。只好老老實實地回城裡去了。
下了車。華偉懶洋洋地伸伸懶腰。剛要上樓。突然看見樓道口站著一個熟悉地身影。笑著打招呼:「周進來了。哎。你怎麼啦?這麼憔悴?」
「嗨!」看著一臉憔悴地周進。華偉心中很不是滋味。連周進邊上坐著地那個長相絕美地女孩。他都無心欣賞了。歎息著說。「我和你爸老交情了。在農村地時候。天天打仗。都打出了感情。沒想到。他竟然失蹤了!你媽媽怎麼樣了?」
華偉知道。周超美基本上是完了。但人家畢竟是失蹤了。沒見到屍體。他也就沒說什麼。給周進一點希望。比讓他絕望強多了。
「我走地時候。我媽有些恢復過來了。現在在親戚家住著。不敢回家。一回家就哭。」周進地聲音有些哽咽。但很快恢復了平靜。爸爸出事了。讓他悲傷。帶給他壓力地同時。也讓他變得成熟了。他隱約覺得。是一種責任。驅使著他成熟。
「事已至此,多想無益。」華偉畢竟是成年人,定性比周進強多了,安慰這個一臉悲痛的年輕人,「放心,有伯伯在,什麼事情都能幫你安排好。」
「華伯伯,我想求你一件事情。」周進抬起頭,沉痛地說,「希望你能幫幫我。」
「什麼事情,你說吧,伯伯能辦到的,都幫你。」
看見了薛玉茹,華偉心中明白了不少,心中縱有些許的不快,但看在這青年喪父,他母親又是自己當年的好友的份上,能幫的,就幫著他辦了。
「我爸失蹤了,說是失蹤了,只是我自我安慰罷了,其實大家都知道,他肯定是被人給算計了,身為兒子,要是不能找到爸爸的下落,不能幫爸爸報仇,還不如死了算了!」周進低著頭,愧疚地說,「我準備回農村去,找到害我爸爸的下落,若是他真出事了,那我就找出那個兇手。華伯伯,我想請您幫忙,把我進工商局的名額轉給她。」拽過薛玉茹,周進低聲說,「我回農村,最對不起的人就是她了。我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害我爸爸的兇手,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再回到城裡來,我不想耽擱了她,只想幫她安排一個好一點的工作。」
「周進!你騙我!」薛玉茹目瞪口呆,好容易才反過神來,哽咽著說,「你騙我!你說你會回來的!你騙我!」她突然明白了,周進這是當真要回農村,不想回來了。不然,他不會連工作都不要了。這一刻,她有些萬念俱灰的感覺。她發現,自己再好,也比不上周進的父母在他心中的位置。
華偉也是大吃一驚,勸慰周進:「周進,你不能這樣!你爸對你的期望有多大,你難道不知道嗎?你這是在胡鬧啊!」
「周伯伯,我爸寵著我,什麼都緊著我,我要什麼,他就給我什麼,從來就沒虧過我。為了我的濫花錢,他沒日沒夜地幹活,為了我有足夠的錢花,他想盡辦法賺錢,結果得罪了人,才得到這個下場。我要是不給爸爸一個交代,有什麼臉面到城裡來過那所謂的好日子,有什麼臉面?」周進的嘴角**著,眼睛有些發紅,「我要是不管爸爸的下落,就這樣到城裡來上班,我還是個人嗎?我還配做一個男人嗎?」
「那也不能回農村去啊!」華偉歎息著說,「為父報仇,確實是為人之子的本分,但現在是法治社會了,就是知道仇人是誰,你還能殺了他不成?周進,你要相信公安機關,相信他們能把罪犯繩之以法的。而且,你要知道,現在還沒確定你爸爸是被人給害死的….」
「撲通」一聲,周進跪在地上,大聲說:「華伯伯,請你答應我。」
華偉大吃一驚,急忙拽周進,連聲說:「快起來,快起來!我答應你就是了。」
周進沒有站起來,跪在地上,紅著眼睛,愧疚地對薛玉茹說:「茹茹,我對不起你,若是老天有眼,能讓我找到仇人,我就回來找你,若是找不到仇人,就是我們沒有緣分了!」
「你混蛋!」薛玉茹狠狠地給了周進一個耳光,放聲大哭,「你混蛋啊你!你就是不想要我了!我,我恨你!」
薛玉茹捂著臉,衝出了華偉家,哭哭啼啼的跑了。她不明白,周進爸爸失蹤了,和她有什麼關係?憑什麼周進就不要她了!憑什麼!她爸的失蹤,又不是她害的,她覺得太冤枉了!
「去追她吧,那是個好姑娘。」華偉拍拍周進的肩膀,安慰他,「你要回去也行,但關係不能回去。我先幫你落下,想回來的話,就是不願進工商局,戶口什麼的也不用再遷移了。去吧。」
「茹茹,茹茹!」
周進在華偉家周邊四處亂跑,找遍了旮旮旯旯,喊破了嗓子,也沒看見薛玉茹的蹤影,找了半天,只好垂頭喪氣地走了。
華秀雯沒心沒肺的,根本就沒什麼同情心。周進和薛玉茹搞得生離死別的,她不但絲毫沒有感動的成分,反而當成了肥皂劇看起來。見周進像沒頭的蒼蠅似的亂轉,而薛玉茹就在他身後不遠處的一棵樹後邊站著,可他就是看不見,一直在窗台上趴著看熱鬧的華秀雯樂壞了,捂著肚子,在那裡狂笑。
「臭丫頭!心思大大的壞!」錢郁芳看見了,也是樂壞了,批評了閨女兩句,可也沒告訴周進薛玉茹在哪裡,可能心裡也存有不良想法吧。她可是想讓周進當她的女婿的。這樣長相英俊,又有人情味的男孩子,現在可是不多了。要是姑娘跟了他,這輩子可就享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