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木木夕落1
不知道這是哪裡,但是此處鮮花盛開,鶯蝶翩舞。房屋儘是玉石黃金雕鏤,沒有城隅,有一塊巨大的石頭懸在上空,這石頭的薄厚很難說清,但是平面的面積少說也有500多平方米,通體透明,像是水晶做的,上面沒有一點瑕疵。一個頭髮碧藍,面容妖艷的男子,目光呆滯的眺望著遠方,忽然,他回過頭來微微一笑……
「真倒霉,鬥雞居然輸了我那麼多的錢,媽的,那隻雞一定是因為昨晚找鴨子去了,以至於弄得今天連力氣都沒有了,所以才輸掉的,一定是這樣,一定是……哇……小木,快點看那個穿著紅色衣服的女孩,長的漂亮吧……嗯,玩起來一定比妓院裡面的那些紅牌還要舒服……」開口說話的那個男孩叫朱玉,今年17歲。是大將軍朱清的幼子,朱清平日裡最寵的便是這個不聽話胡混的兒子。
那個小木年紀只不過15歲的小男孩,什麼事也不懂,整天只知道跟著自己的老大朱玉混,不過跟著朱玉的時候他很少說話,不過偶爾說出一兩句話來都直中要害。他此時的他正在想著那個無數次出現的奇怪夢境,聽見老大發話問他,他自然知道朱玉想要聽到的是誇讚那個素不相識的小女孩的話語。
小木的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正眼去看那個女孩,這一刻,兩個人的目光交織在一起,她笑了,他傻傻的看著,兩個人的年紀相仿。他驚詫於那個女孩的漂亮,那淡妝素裹的著裝,雖是俗人所好之物,但是卻被那些塵寰俗套所沾染。
小木看著那個女孩,然後想想自己的身世,便不禁自卑了起來。那個女孩,雖說是穿著粗布衣服,可是行為舉止,無一不是大小姐模樣。
他緩緩低下頭去,不去看她,自己是什麼人,怎麼配得上那樣的天仙美女……好像多想了。
他頭也不抬,邊走邊說,「那個女孩是很漂亮……老大,您能不能不拿他和比啊……依我看她一定是哪家的大小姐。」
朱玉聽後卻是搖了搖頭,手中折扇搖了兩下,然後收起,「你小子倒是管起我來了啊……唉!只可惜她是個多病的身子,要不然,我一定會把她弄到手……」
小木一聽,緩緩抬起頭來,目光轉向了那個女孩。
那個女孩站在一個小攤前挑胭脂水粉,注視了良久,小木的目光移向了朱玉,他說道,「她得的病是小病,老大,您沒看出來麼?」
朱玉聽後一怔,「怎麼說?」
小木知道自己不該多嘴,他十分清楚朱玉的身份,於是說道,「老大,我無論說對說錯你可都不能對我動武。」
朱玉無奈的笑笑,「這個自然,我父王那麼疼你,他也不會允許我揍你的,快說吧。」
小木深吸一口氣,鼓足了勇氣,說道,「那個女孩面色蒼白,喘息不勻,由此可見她生了病,可是她走起路來步履穩健,由此可見這不是生了什麼大病的模樣。依我之見,她只是勞累過度而已。」
終於說完了,小木長出一口氣。
朱玉歪著頭看了那個女孩良久,然後把目光移向了小木,「……勞累過度……是不是因為和別人那個,所以才導致的勞累過度……嗯,等等,你是怎麼看出來的?你丫的連趙明仁的徒弟都不是,怎麼會只靠看就知道她得了什麼病?」
小木聽後幾欲暈倒,他無奈的說道,「老大難道忘了,我可是保安堂的夥計,在保安堂做了一年的活了,就算沒學會,看也看會了。」
朱玉一聽,更是昏昏欲倒,擺擺手道,「行醫這一行當可不是說學就能學會的,你小子救別在這裡吹牛了。什麼勞累過度,我看她一定是得了什麼不治之症。」
朱玉說完了這句話就逕自走了,小木看著他遠去的背影,笑著搖了搖頭,然後踏上來時的路往回走。
此時已是下午,夕陽下的荷花分外漂亮,他於是便繞遠道一邊欣賞水中的荷花,一邊向著保安堂的方向往回走。
保安堂此時依舊是門庭若市的繁華場景,小木站在門外伸出半個頭小心翼翼的往裡看。
老闆娘站在櫃檯前拿著個算盤算賬,老闆趙明仁在大堂裡面給人把脈。
店裡其他夥計都在拚命的幹活,只有小木一個人不在這裡,但他們也不說什麼,像這樣的狀況經常發生,他們這些人早就習以為常了,更何況連老闆都輕易不敢對他說什麼重話。
小木左手抓著右手,笑嘻嘻的走進保安堂,老闆娘忙著算賬也沒有去理會他。
「小木,來一下。」趙明仁對小木說道。
小木怯怯的走了過去,故作糊塗的問道,「老闆,有事嗎?」
趙明仁放下手中的活,問他道,「今天幹什麼去了,怎麼這麼晚了才回來?」
小木嘻嘻一笑,「其實也沒幹什麼了。就是陪大將軍的公子去集市玩了一會。」
趙明仁彈了小木一個響指,「別拿大將軍的公子來壓我,我問你,我叫你去收購田七,你怎麼空著手回來了?」
小木撓撓頭,「不是我不買啊,是那個張老七今天帶的田七摻了假了,所以才沒有買麼。」
趙明仁歪著頭,「不會啊,我們是張老七的老顧客了,他怎麼會連我們也騙。沒道理啊……」
沉吟半響,忽然道,「不對勁啊,你小子連瘋人果和桂圓都分不清楚,怎麼會知道田七里面參了假啊。錢呢?」
小木嬉笑著從懷裡掏出一錠金子。趙明仁一看,睜大雙眼,「我給你的也就三十兩銀子,怎麼拿回來一錠金子?難道錢也會生孩子?」
小木雙手一背,「您拿著就對了,待會還會有將軍府的人送田七過來。」
話音剛落,一個穿著將軍府奴僕衣服的少年走進保安堂。小木認識,這個小子是朱玉的心腹,名叫阿福。阿福見小木正站在趙明仁的面前,於是走過來把小木拉到保安堂外一個偏僻的角落。趙明仁見這兩人鬼鬼祟祟的出去,於是也想跟著出去。出門的瞬間,一個身穿白色衣服,手持折扇,鬢角之齡的少年男子走了進來。少年攔住了趙明仁的去路,「閣下可是妙手回春趙明仁?」
趙明仁打量著這個少年,然後說道,「正是鄙人,公子若是來看病,還請在大堂排隊,我現在有事先失陪一下。」
少年從衣袖亮出一塊金牌,趙明仁雙腿哆嗦著就要下跪。少年忙搖搖頭,趙明仁會意,少年道,「勞煩趙郎中跟我走一遭。」
趙明仁忙說道,「在下收拾一下看病的行裝,公子稍後。」
少年開口道,「不必了,府上一應俱全,您只需跟我走就是了。」
趙明仁連連點頭,小木笑逐顏開的走了進來,看見老闆一副從未有過的齷齪的樣子,好奇的看向他面前的那少年。
小木微笑著沖那位公子拱手道,「公子是來看病的嗎?」
少年笑笑,然後緩緩開口,「我是來找你師傅看病的。」
小木笑笑,「哦,不,你弄錯了,他是我老闆,不是我師傅。」
少年微感詫異,趙明仁看了看小木,心下已經有了盤算。還有病人陸陸續續的走進保安堂,趙明仁的大徒弟路遙已經是力不從心,走過來對趙明仁行了一禮,「師傅,徒兒學藝未精,這位老人家的病……還請師傅親自出手……」
趙明仁走過去,小木跟在他的身後。他右手搭在那位老人家的腕上,臉色漸漸變得凝重,他什麼話也沒說,走到了那個女孩的面前,小木像跟屁蟲一樣又跟了過去。
趙明仁看著少年,臉上露出了尷尬的笑,「這位老人家如不及時救治,恐怕性命不保……敢問公子,您府上直人所得可是急病麼?」
少年點點頭,「不錯。」
趙明仁拍了拍小木的腦袋,「他是老小兒最得意的弟子,這小子剛才只是和姑娘開了個玩笑,不要在意,就讓他陪姑娘去吧,等這小子力不從心的時候我就會趕來了。」
我X,你是成心想把老子弄死啊,你丫丫的。
少年疑惑的看著小木,「你會看病?還是趙郎中最得意的弟子?」
小木乾笑兩聲,「你要是相信我會看病啊……你還不如去相信豬能爬上樹。」
少年笑笑,「趙郎中,我看這看病的事情還是要勞您大駕了。」
趙明仁微微一笑,「這小子從來都這樣,永遠也不肯說實話。」
少年的目光再次移到了小木的身上,轉身對趙明仁道,「既然如此,那就讓他跟我走一趟吧。」
趙明仁點點頭,小木心中不停地咒罵著,可是老闆發話了,他還能怎麼地?
這位公子細皮嫩肉的,身上也有小病,可老子不是給丫看病啊。媽的,但願您老府上的人得的也是傷風感冒之類的小病。
極不情願的跟著少年走出了保安堂,兩個人一前一後,沿著小木剛才回來的那條路走,完全不像是有急事的樣子。
太陽已經完全落下了山頭,小木一邊走,一邊看著水中的荷花,遠處的花船上傳來羌管悠悠的聲音,似是嗚咽,似是凝噎。小木不禁大聲吟唱起來:「
東南形勝,三吳都會,錢塘自古繁華。煙柳畫橋,風簾翠木,參差十萬人家。雲樹繞堤沙,怒濤卷霜雪,天塹無涯。市列珠璣,戶盈羅綺,競豪奢。
重湖疊巘清嘉,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嘻嘻釣叟蓮娃。千騎擁高牙,沉醉聽簫鼓,吟賞煙霞。異日圖將好景,歸去鳳池誇。」
當他吟誦完畢這首不知道從什麼地方看來的望海潮(詞牌名)的時候,這才發覺那個少年,呆站在原地怔怔的看著他。
「你叫什麼?」半天後,那個女孩才遲遲的開口。
小木歎了口氣,「我從小就沒有爹娘,無名無姓,要不是朱清伯伯收養我,恐怕我早就死了。朱伯伯給我起了個很低賤的名字——小木,就是希望我像木頭一樣不得病的意思。那你呢?你叫什麼?」
少年滿臉的愧疚,「真對不起……勾起你傷心的往事……我叫秦……落……快點走吧,回去晚了的話我父親會罵我的。」
小木嘻嘻一笑,連忙跑上去,一條胳膊搭在秦落的肩上,秦落嚇了一跳,「幹什麼?」
小木微笑著,「看把你嚇的,我當你是兄弟才這樣的。我覺得你要是當我兄弟也不屈就你,畢竟大將軍朱清也算是我的半個乾爹。」
秦落任由小木將她緊緊的摟在臂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