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灰暗的孤獨
張小天與杜威聽了我說的話，沉默良久，然後轉身離開了宿舍。
我躺在床上裝睡，對舍友們的驚歎充耳不聞。他們，只是好奇這兩位老師的舉措，和我現在的身份……
半夜裡，雨欣的笑臉再次浮現在我的眼前，像是著了魔，像是永遠的記憶，再也不會將她忘記。
好想找個可以訴說自己的心事的人。我於是想起了陳苗。或許此時的她，或許早已沉睡，可我還是將內心的種種哀愁一字不差地用短信發了過去。然後不知怎麼的，便睡著了。
第二天早晨，我又碰見了陳苗，本以為她會走過來安慰我幾句，可是，她卻遠遠的避開了我。我不知道自己何時變得好此令人討厭，想不通為何已是知心朋友，卻還是避我不及的樣子……或許，是因為我身上有晦氣吧……她不想沾染……
打電話給陳苗，她不接，去7班找她又怕帶給她不必要的麻煩。我給她發了條短信，告訴她，今天中午我會在後山腳下等她。信息是發出去了，可我並不知道陳苗是否會如約而至。
中午，我沒去飯堂吃飯。獨自站在了那條被白雪覆蓋的通向後山羊腸小道，等待著陳苗的出現。
時間是短暫的，可是在等待中，卻又是那樣的漫長。腦海裡，不斷浮現出陳苗那姍姍來遲的腳步。每一次，她都遲到……
半小時過去了，陳苗邁著輕盈的腳步緩緩走來，她說：「到那個大石台上呆會兒吧！」世界一片白色雪花，我知道要到達大石台是件困難的事情，但我還是點頭答應了。
於是，像第一次那樣，小心翼翼地向上行走，小徑本來就很滑，更何況如今被白雪覆蓋著。
我沒有攙扶陳苗，我沒理由碰她。上了石台，第一眼看見的，便是石台中央被白雪覆蓋的巨石。它依舊孤零地守候在那裡，任由風吹雨打，但是一直等待著別人的光顧。巨石周圍曾蔥鬱的草，此時已變得枯黃，可是當春風再次吹來的時候，它還會再一次的生長起來。
吹去的春風還會吹回，枯了的小草還會變綠，可是失去的人兒，是否也隨輪盤轉動。讓你回到我的身邊？
蕭瑟的北風狂亂地吹來，將我的頭髮吹亂。陳苗的目光投向了遠處，她的眼中，是那樣的迷茫。看到她這樣，我的心，情不自禁地痛了起來。然後將視線移向了別處，不再看她……
抬頭仰望那灰白色的天空，不知道自己的心在何處。我開口道：「縱然沒有了噯昧的關係，我們不也是可以交心的朋友嗎？」陳苗沒有說話，我接著道：「我們本來就不瞭解彼此，可如果互不說話，不是更陌生了嗎？既然能遇到你，那便是上天的安排，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你如我這般地消沉下去。」
「我不想聽！」陳苗冷冷地道，「我勸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我的心已變得冰冷無比，跟一個內心變得冰冷的人交朋友，就像是攤上了一隻冷血動物。你知道，冷血動物是什麼事情都能做得出來的。它不會有感情，更沒有同情心……一隻冷血動物能成為你的知已嗎？」「你不要這樣了，行嗎？」我苦苦哀求著。這可是我頭一次低聲下氣地與別人說話。可陳苗並不知道這一點，她依然執拗著，賭氣似的將頭扭向一邊，不再看我。
看著遠處的天空，我緩緩開口，「其實……我並不知道自己的感情被誰左右。如果說我心有所屬，那便太虛偽了……我知道自己用情不夠專一，可是每到夜裡，便時不時地將你想起……我不知道這究竟是為何……」
聽了我的話，陳苗轉過頭，睜大眼睛看我，我也在看她……我問她：「你……可以等我嗎？如果……你喜歡我……」
「為什麼？」陳苗歪著頭問：「為什麼等你？你喜歡我就把我拉到你身邊。不喜歡就把我給踢開，你把我當什麼？不錯，我是喜歡過你，可是當我知道在你的心中還有個林雨欣的時候，我選擇了放棄，因為，我想讓你得到幸福，快樂……如果你笑著問我是不是可以等你，我想我一定會答應。可是我不能容忍自己當作別人的替代品……
「你怎麼會知道雨欣？」我詫異地問她。陳苗冷笑一聲：「那天看你筆記本裡面來一封她寫給你的信！」
我神情木然，緩緩開口。「既然你願做我的知已，聽我訴說自己的心事，那，就像你說的那樣，讓時間安排一切……」
「隨便！」陳苗漠然地道。不知為何，在聽到陳苗說出「隨便」二字時，我的心中，一陣苦澀……
下山的時候，我想去扶她，可她卻一把推開了我。她是因為我才變成這樣的吧……我深深地自責著。
或許，這時間在走，世界在變化著。可如果這時間停留在幸福的那一刻，是否，人心就不再改變？是我的多情傷害了陳苗，是我的懦弱傷害了雨欣……一切，都是我的罪過……陳苗不理我了，雨欣也走了……
直到放假，也沒有見到雨欣。夢之鄉沒有了她的身影，並沒有任何的改變！只是……多了一個悲傷的人……放假那天，我們又喝了一次酒，只是這一次，多出了杜威與張小天。
我們痛快地喝，盡情地玩。可是為何，時間加快了行走的腳步？相聚是短暫的美麗，快樂的日子總會隨風而逝。但願，在這白駒過隙間，將每一份歡樂，深藏在內心，在孤單時，回憶……
短暫的快樂過後，我又將回到現實的寂寞去，悉數過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