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英雄遲暮1
廖將軍的作法就是為了吸引瓦刺的注意，但是也並不是故意的吸引，做得太明顯的話反而去不到起不到那種效果。
話有雲，初生牛犢不怕虎，同樣，已經抱著必死的決心的廖將軍等人自然也不怕死，即使明白自己等人可能葬身五千瓦刺人之後，在作出這個決定的時候，他依舊沒有絲毫的猶豫，在江狼給他講了那個計劃的時候，廖將軍覺得即使戰死，也值得。
一千人趁著夜色朝原來預定的地點奔去，但是也並不是完全，廖將軍也是征戰沙場多年的人物，知道怎麼去吸引敵人，，也怎麼製造出一種假想讓自己等人看上去是因為得知前面有伏兵，慌忙撤退的那種假象。至於瓦刺人上不上當，；廖將軍也不敢肯定，不過他也明白，江狼等人繞了路，瓦刺要找他們可不容易，這種情況下，擁有絕對兵力的瓦刺人一定會選擇追擊自己等人，而這一點，也正是他需要的。
廖將軍的做法果然吸引了瓦刺人的注意，在第二天黃昏的時候，探子回來報，瓦刺的五千人正朝自己等人追來，而相距的路程不過百里。
廖將軍大喜，明白自己的計策已經成功，瓦刺人已經被自己吸引，當下便命令士兵好好休息，然後同時派人盯著瓦刺，讓雙方的人馬只見的距離始終保持在百里之內，好在大家都是騎兵，在速度上瓦刺並不佔任何的優勢。不過瓦刺的將領也不是本人，他充分利用了自己人數多的優勢，一個批人在追擊的時候，一批人在休息，而廖將軍則完全沒有這個優勢。
在這種你追我敢的情況下，雙方在茫茫的大草原上追逐了五天，終於，瓦刺的士兵從另外一個方向超越了廖將軍的隊伍，和後面的追兵對廖將軍形成了夾擊之勢。
這一消息是曹箭報告給了廖將軍，在得知這一情況的時候，廖將軍的臉上並沒有露出驚慌的表情，而是對傳令的士兵道：「命令所有的人下馬休息，吃飯。」
然後等士兵走後，他才翻身下了馬，拿出了馬背上的乾糧，就涼水，慢慢的吃了起來，過了一會，他才抬起頭，看著依舊站在自己旁邊的曹健，笑道：「怎麼你不吃點？」
「我吃不下？」
曹箭答道，然後坐了下來，盤坐在廖將軍的對面，問道；「將軍打算和瓦刺一戰？」
廖將軍並沒有回答，而是淡淡的問道：「你害怕了麼？」
曹箭搖搖頭，道：「沒有，和將軍一樣，我也算是從鬼門關逛了一圈回來的人，對於死我早就忘記了是什麼感覺，不過我心裡多少有些不明白，將軍為何執意要和郡馬分開？然後我們來充當誘餌？要是將軍不說明白，我估計不少弟兄即使戰死，也死不瞑目。」
說完後，曹箭直直的看著廖將軍，反正在他的心裡面已經做好了準備，不在乎什麼處罰。
不過廖將軍並沒有因為他以下犯上而生氣，而是放下了手中的食物，微微一歎，道：「你說，要是我們不和郡馬分開，在五千瓦刺大軍的情況下，又有多少人能回到大明？即使能回去，是你說是我們的弟兄多，還是郡馬的那些人多？」
兩倍的人數，同樣是騎兵，單兵的差異完全可以用數量來彌補，在五千的大軍的情況下，即使在勇猛，也可能全軍覆沒，而且曹箭心裡也明白，江狼的那一千人和自己這方人比起來，實力佔絕對的優勢，如果能回到大明，己方的人也沒有多少。
見曹箭沉默，廖將軍又道：「正因為我明白這一點，所以我才決定來保全他們，雖說這斷了弟兄們一條生路，但是好男兒即使戰死沙場那也無怨無悔，更何況，在郡馬的身上，還有大明的將來！」
曹箭顯然不明白這話的意思，剛要問，廖將軍則揮揮手，道：「你也別多問了，你們的心情我明白，但是也得信得過我，我不會讓你們白白送死，前面瓦刺不過兩千的伏兵，要是能突破那就最好，不能突破，十八年後，我們又是一條好漢！」
「將軍……！」
曹箭剛要說道，卻被廖將軍揮手打斷，然後他道；「把兄弟們集合起來，就說我又話要說，正如你所言，我不能讓我們的兄弟死得不明不白，即使戰死，也要死得明明白白！」
見廖將軍說得如此堅決，曹箭也不在多言，立即去集合了隊伍，不一會，已經進食完畢的士兵整整齊齊的站在了草原裡，夕陽的斜暉照在了他們的臉上，給他們度上了一層淡淡的金光。汗水隨著臉頰低落下來，融入了這草原之中。
廖將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盔甲，伸手撫摸一下盔甲上的刀痕，這盔甲已經跟隨他征戰多年，上面早酒佈滿了無數的刀痕，在外人的看著，這盔甲已經破爛不堪，而現在廖將軍看著盔甲的眼神，就如看著自己親密的戰友一般，眼中滿是柔和。
過了一會，廖將軍這才放下自己的手，抬頭望去，自己的士兵已經全部集合完畢，等著自己的發話，便大跨幾步，走到了他們的面前，看了看這些跟他出生入死的士兵，在他的心中突然有些不忍，當下他絲毫沒有由於，重重的跪在地上，然後朝這些士兵恭恭敬敬的磕頭。
站在最前面的曹箭等幾人大驚，他們可沒有料到廖將軍會有如此的舉動，急聲道；「將軍……！」便要來扶他。
跪在地上的廖將軍手一伸，阻止曹箭等人的動作，沉聲道：「別扶我！」
說完，在恭恭敬敬的磕上了三個響頭。
所有人都愣愣的看著廖將軍，不明白他究竟為何如此，但因為廖將軍有令，卻也沒有人敢來扶他。
廖將軍慢慢的戰了起來，再次看看眼前這些士兵，在他們的臉上已經有了疲憊之色，接近一個月多月的風餐露宿已經讓他們看上去和花子沒有多大的區別，唯一的就是他們的眼中依舊閃著堅韌。
「我對不起大家！」
猶豫了一會的廖將軍終於開口，道：「在我們前面，已經有兩千的瓦刺人堵住了我們的回路，而在我們的後面，三千的瓦刺人離我們不過百里，也就是說，現在的我們，已經被瓦刺包圍了！也就是說，在我們的面前，已經沒有了生路，你們，還有我，說不定都會戰死在這裡。」
下面的士兵依舊就如鋼鐵一般，一動也不動，臉上也沒有露出其他任何的表情。
廖將軍頓了頓，接著朗聲道：「諸位兄弟和我出生入死多年，本來以前我也想，等不打仗了，大家也都回去，陪陪自己的妻兒，但是事事難料，宣府一戰，兩萬多的兄弟飲恨沙場，僅僅剩下我們，但是我依舊沒有完成自己的想法，把你們帶上了一條不歸路，如果當初我不派人去尋找郡馬的下落，那麼我們便可以在山林中靜靜的等著戰爭的結束，而朝廷也不會追究我們。但是我卻沒有那樣做，因為我知道，宣府一戰，那是我們的恥辱，要是我們不能清洗，那麼即使戰死，我們也無臉去見那些死去的那些弟兄！」
說道這裡，廖將軍的情緒有些激動，不知不覺微微提高了些聲量，道：「我不想讓大家活得窩囊，男子漢大丈夫，即使死也要死得轟轟烈烈，我們軍人是幹什麼的？不是為了混飯而當兵，而是為了保家衛國，為了保護大明百姓還有我們的妻兒，戰死那又有何懼、十八年後，我們還是一條漢子！」
「我為什麼要為郡馬引開追兵？不是他要求，也不是他用自己的地位的命令我，而是我自願，因為我在他的身上看到了一絲希望，同時我也是相信，要不了多久，像我們一樣的大明的戰士，不會因為頻繁的戰爭而丟掉了自己的性命，因此我也認為，即使我廖某人戰死沙場，那也值得！」
說完後，廖將軍再次看看眼前的這些士兵，大聲道：「但是，這僅僅是我自己的想法，現在我們引開了追兵，相信郡馬等人已經安全，我們的目的已經達到，同時已經沒有了退路，與其對那些瓦刺人委曲求全，當個俘虜，還不如轟轟烈烈的幹上一場，也讓他們看看我們的威風。當然，我也不勉強，要是有不願意的兄弟，現在便可以退出，帶上足夠的水和食物便可以離開，能不能走出這草原，就看你們運氣，你們也放心，沒有人會責備你們，能走到這一步已經非常的不容易，每一個都應該珍惜自己的性命。」
廖將軍的話剛落，曹箭等人就單膝跪下，斬釘截鐵道：「誓死追隨將軍！」
「誓死追隨將軍！」
所有的士兵都單膝跪下，這六個字響徹了雲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