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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一些普通疾病的診治來說,蕭小天以及幾個專家級別的大佬有些大材小用了。【文字首發】在一片驚歎聲中,不多的時間之內,便有接近一半的患者得到了自己滿意的結果,笑呵呵的捧著處方,有的捧著雲南正府方面調配過來的藥品,滿載而歸。
看著自己的學習點不斷的增長,蕭小天笑逐顏開。更令蕭小天高興的是患者的康復。
每看到一個可以得到治療並且獲得康復的患者,都是醫生們很有成就感的事情。
蕭小天正在給一個患有風濕骨痛的患者講解注意事項,忽然間不遠處一個醫生那邊吵吵鬧鬧的嚷叫了起來。
「怎麼回事?!」蕭小天恰好講完病情,站起身來。
來到那醫生患者身邊,蕭小天眉頭一皺。
這個醫生正是那個對自己出言不遜的著名西醫,很多天了蕭小天依舊記不得他的名字,只是一看到他那張驢臉,加上那裝模作樣的助聽器,蕭小天一直就稱呼他「助聽器」。
面對助聽器的是一個大約十二三歲的小姑娘,臉上黑乎乎的似乎許多天沒有洗過臉了。身上穿的衣服,也是那種都市裡很流行的洞洞裝,只不過都市麗人們的洞洞裝,是故意為之,追求一種不和諧的美感,這小姑娘的洞洞裝,顯然是無奈之舉。
小姑娘有著一雙忽閃著的水靈的大眼睛,眼眶裡淚珠含著,差點沒有滴落下來。
她梳著兩個羊角辮,辮子梳理的也不是很規整,就像胡亂紮起來一般。
仍然遮掩不住她的清秀。一種屬於山水一般的模樣。
天然的美感,與城市裡那些需要大量時間來裝扮的女人們有著截然不同的味道。
「小妹妹,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情?」蕭小天一翻身坐在助聽器面前的桌子上,卻並沒有理會這個著名西醫。
「胡鬧!這小丫頭胡鬧,你也胡鬧麼!立刻給我滾下來。」助聽器的權威遭到質疑,很不高興的說道。
蕭小天依舊沒有理他,對於一個不值得尊重的人,蕭小天沒有理會他的必要。
「他在罵你。」小姑娘的聲音很小,囁喏著說道。
「一隻狗對著你汪汪的叫,你也對著狗汪汪的叫麼?」蕭小天笑著反問一句。
那小姑娘一愕,忽閃著大眼睛道:「我又不是小狗狗,才不會對著……」
「蕭小天!」那助聽器一拍桌子,拂袖而去。
「你不是聽不見麼?」蕭小天笑著看著這助聽器的背影。
有些人就是這麼賤,你不給他點釘子嘗一嘗,他永遠不知道什麼是安靜。
「你誤會他了。」另一個身邊的醫生解釋道:「現在這裡這麼多患者,這小姑娘希望他能去家裡給他的長輩診斷,這種情況,我們實在是脫不開身啊。」
「是嗎?」蕭小天目光沒有離開那小姑娘一下,輕聲問道。
小姑娘連連點頭,又道:「我爺爺……來不了。可是他,可是他……」
一邊說著,差點又哭了出來。
「沒關係。」蕭小天拍拍小姑娘柔弱的香肩,輕聲道:「他們不去,那是他們沒有時間,我有時間,我可以陪你去。你信得過大哥哥麼?」
小姑娘忙不迭的點頭,年輕怎麼了?剛才那個不年輕,可以人家不理會咱。
蕭小天和張躍進說了一聲,張躍進沒有什麼意見。對於一個活動不便的患者來說,上門診治一下也並無不可。
所有的病人一視同仁,來了的,不能來的,都一樣。雖然出診的時間會長一些,但對於一個活動不便的人來說,更需要更多的照料關照才是。
「去吧,這裡有我們在足夠了。」張躍進說道。
對於蕭小天來說,出診其實也是不利的,有這個時間,蕭小天蠻能看更多的等待診斷的病人,獲得更多的學習點,但看著那小姑娘那麼期盼的眼神,蕭小天覺得如果只為了學習點而診斷治療病人的話,未免太過下乘,自己真的就變成一台機器了。
人與機器最大的區別,就是人是一種有感情的生物。
雖然有些人的這種感情,還不如一個畜生。
穿過「城市」的街區,通過幾條低窪不平的土路,蕭小天走的額頭冒汗的時候終於到了。
眼前是兩間四分五裂的土坯房,蕭小天幾乎認為一陣大雨過來,這房子就會坍塌。
簡直不是人住的地方。
可惜的是,真的就是這裡。小姑娘掀開沒有一點布色的門簾,讓進蕭小天。
屋子裡家徒四壁。
也不能說純粹的家徒四壁,至少牆壁上還有著做飯留下的烏黑的煙灰。
裡屋的炕上,躺著一個似乎是人影的生物。蓋著一床破舊的棉被,棉絮都露在外面。
聽到有人進來的聲音,炕上那個差不多是個人的生物聲音低沉嘶啞的說道:「#¥%」
蕭小天沒有聽清,滿臉的狐疑。
小姑娘不好意思的笑笑,道:「爺爺年紀大了,不會說華夏語。這是我們苗語。爺爺說,這麼好的被褥,給他一個將死之人蓋在身上,有些浪費了。」
「……」
小姑娘哭了。
蕭小天也哭了。
這麼好的被褥。
這麼好的被褥。
蕭小天走上前來,掀開那露著棉絮的黑乎乎的被子,頓時一股惡臭便傳了出來。
「額!」任憑蕭小天神經如何大條,也被這股臭氣差點掀了一個觔斗。
不過蕭小天還是忍住了,強行把嘔吐的感覺壓了下去,暗歎多虧自己練過。
「¥%%…………&」那老者又是一陣屋裡哇啦的說辭。
蕭小天聽不明白,也不想聽明白。
老者的雙腿上,爬滿了蛆蟲。
爛肉翻在外面,不能過多描述,以免吐了出來。
脈搏虛弱,浮大中空。
老者的身體,已經到了一個將死未死的極限。
「家裡還有別人麼?」蕭小天問道。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姑娘,難以決定這麼重大的事情。
老者已經進入彌留階段,回天乏術。就算交到蕭小天手裡悉心治療,也不過多活一兩年的時間,緩解一下痛苦。
「沒了。」小姑娘搖頭。
搖頭之後,小姑娘翻箱倒櫃的掏出幾張卷在一起的皺巴巴的紙片,遞給蕭小天看。
蕭小天看她如此鄭重,接過來展開。
四張,烈士證明。
四張都是。
蕭小天心中一陣觸痛,拎過來自己帶的一些簡單工具,給老者的腿部做了消毒,刮除腐肉,剔除蠅蛆,直至做的滿頭大汗。
許久,蕭小天抬起頭來活動了一下有些發皺的脖頸,道:「我這就要回去了。如果家裡面放得下,我想把你爺爺接到我那邊的醫院裡好好診治一番。你也可以去,照顧你爺爺。」
有一線希望,蕭小天也不願意放棄。
這是老人那幾張烈士證書應有的尊重。
他值得。
某些有關部門忘記了的事情,蕭小天可以替他們承擔一下。因為他不僅是一個烈屬,還是一個病人。
「可以嗎?真可以嗎?」小姑娘掩飾不住臉上的喜悅,說道:「你是一個好人!」
如果被被人發好人卡,蕭小天肯定不會高興的。但這個小姑娘說的是那麼的誠懇,蕭小天連連點頭。
偶爾做一次好人,感覺也不錯。
在雲南停留兩天,蕭小天和張躍進啟程返航,那幾個雲南方面下來的專家,還要進行五六天的義診,才可以滿足上級的規定。
什麼時候等到不需要有規定的義診的時候,才是患者們最大的幸福。
車子饒了一個彎,接了那沒有什麼留戀的爺孫兩人之後,便沒有人願意和蕭小天同車而行了。
張躍進看了一眼姚鳴,道:「我去坐那邊,座位不夠了。」
姚鳴立即反應過來,道:「我去我去。」
捏著鼻子上了車,看到蕭小天端坐在車上,沒有半點不適的感覺。
「臭不臭?」姚明道。
「心不臭,自然不臭。」蕭小天淡淡的回了一句佛家偈語,笑呵呵的說道。
尼瑪!不臭是騙人的。
可是我們可以不用在意他。
任何人都有一天會死,這是天地規律,誰也無法改變。
誰也不敢說自己臨死之前,就一定會比這個老人活得更好。人的生活,總是充滿變數。
「這樣啊。」姚鳴也笑了,放開捏著鼻子的手指,雖然車裡面還有些臭氣,似乎也感覺不到什麼了。
那小姑娘就趴在她爺爺的腿上,呼吸平穩,似乎是在睡覺。
隨著她的眼皮一陣顫動,蕭小天知道她一定是在裝睡。這小姑娘,很有些小心眼兒呢。
車子恢復正常行駛,四輛車組成的車隊,還不算兩輛一頭一尾的護衛車,一路飛奔著向著雲南軍用機場的方向飛奔而去。
風馳電掣,路邊景色一陣變化,似乎在和蕭小天等人揮手告別。
行至一處,蕭小天忽然道:「看,來的時候,我們就是在這裡遭遇襲擊的。」
這段路地勢平穩,一片密林遮擋住陽光,有些詭異陰森。
「希望回去的路一帆風順才好。」姚鳴也笑道:「來的時候嚇壞我了。」
正說著,忽然林中一聲尖銳的響哨聲穿了過來。
緊接著最前面一輛護衛車便一個側翻,車門著地。
四個輪胎衝著路面的山崖,呼呼地轉動。
「有危險!」蕭小天抓著姚鳴和那小姑娘,低下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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