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十月的雪
此時，在女神別墅的庭院裡，一群大孩子也在夢星的帶領在玩得開心。
「哇！夢星姐還真是多才多藝！我以前認為女生要能做到夢林學姐的份上就已經是絕無僅有了。今天我才知道了什麼叫一山還有一山高！……」在女神別墅裡住了個把禮拜，秦瑤也不再那麼見外。將對夢星的稱呼由原來的「尹醫生」改成了「夢星姐」。
但是，秦瑤這麼一說可就讓夢林有些不樂意了。她輕輕敲了敲秦瑤的頭，故作慍怒道：「小丫頭你也不看看你的『夢星姐』今年幾歲了？有這麼長的時間去鑽研，只要稍微下點工夫，做什麼也應該是大師級別的。」
對此，夢星只是苦笑了兩聲，沒有反駁妹妹的說法。應該算是默認了。
這時，站在不遠處一動不動的姜研和姜明非常痛苦地對夢星喊道：「夢星……你還沒完麼？我們還得這麼站著多久啊？！！！……」
原來，今天一早起來，夢星見家裡庭院內積雪甚厚，一時技癢想玩玩她在天晴大陸學的雪雕藝術。而姜明和姜研就是她做雪雕的模特。
本來這也不是什麼大事，可夢星卻要求姜明和姜研脫掉上衣，只穿一條長褲站在雪地裡讓她雕琢。這可就真的要了姜研和姜明兩兄弟的小命。
得了百年功力的姜研還勉強堅持得住，可體質只和普通運動員一般的姜明就沒那麼好過了。在雪地裡站了不過十幾分鐘，兩排牙齒早已是「咯咯」作響。
「快了快了！馬上就好了！」夢星向姜研和姜明喊道。在她的身邊，希維乖乖巧巧的替她打著下手。
夢星從希維手上接過一把小刻刀，在雪雕上頭最後一劃。打了個響指，興奮道：「好了！完美極了！」
姜明和姜研聞言如蒙大赦，趕緊蹦蹦跳跳地活動起身子。一邊用手掌上下摩擦這自己的兩條膀子，一邊忙忙慌慌地套上放在一旁椅子上的衣服。那樣子滑稽之至，逗得不遠處的四個女孩好不樂呵。
「阿嚏——」姜明打了個噴嚏，兩條青龍從他的鼻子裡鑽了出來。夢星從兜裡掏出一包紙巾走過去，一邊幫姜明擦著鼻涕一邊好笑地說：「你也真太不爭氣了。以前不還老跟我吹牛說你擅長冬泳麼？」說著，夢星又拍拍姜明的肩膀，將部分神力灌進了他的身體，讓他的體溫有了回暖。
不過，夢星替姜明擦鼻涕的動作讓姜明不大樂意了。他一把奪過夢星手上的紙巾，一邊自己擦著鼻涕一邊對夢星說：「你也注意點影響好不好？咋個搞得你尹夢星好像我媽一樣？」
「哼！」夢星甩了姜明一個白眼：「想當我兒子你還不夠格呢！老實告訴你，我的兒子可比你這花心大蘿蔔乖巧聽話多了！……」
剛說到這裡，悠曼端著一個托滿了香濃熱巧克力的托盤從屋裡出來。在她身邊，葉馨也端著一盤剛出爐的熱騰騰的曲奇。
「這大冷天的，大家來喝點吃點熱的，暖和一下！」悠曼來到眾人中間，喜滋滋地說著。
其他人也不客氣，紛紛從悠曼的托盤裡拿了杯熱巧克力，又從葉馨的盤子裡拈了塊曲奇。美滋滋地享用起來。
此時，早晨的霜霧慢慢散去，太陽撥開雲層露出臉來。這堆滿積雪的庭院被金燦燦的陽光一照，一下子顯得透亮無比。夢星看看在場的眾人，總覺得少了點什麼。片刻後，她問大家道：「咦？你們有誰看見二哥、伊姐還有小玉了？」
「真君的話——一大早就去果子那裡找雅典娜了。」悠曼回答道：「至於伊人和小玉……她們只說有點事出門了。」
這時，在南河的河堤路上，二郎和雅典娜沿著堤壩，順著河流漫步。二郎和雅典娜十指交扣，將對方的手攢得死死的，好像只要一鬆手，對方就會消失在彼此的生命中，再也無法相見。
看著路上笨拙地清掃著積雪的環衛工人，雅典娜停下腳步。她放開二郎的手，俯身趴在河堤邊上的石欄上，望著漂著些許冰花的南河，輕聲問二郎：「你為什麼要這做？」那聲音裡，透著悲喜交加，透著含淚的微笑。
二郎微微一愣，說：「我只想……把你讓你留下來……」
「這還有許多別的辦法的吧？」雅典娜淡然道：「截下那架飛機——以你的能力，不用這個法子你也做得到的吧？」
「不錯，」二郎歎息著站到雅典娜的身旁，輕撫著她的肩膀，「要攔截下飛機很容易。可要讓你不再有離開的念頭，我唯有如此。」
「那你知不知道，這麼做有什麼後果？」
「知道。可是，如果女神的心被冰封住了，也唯有男兒的熱血可以將她化開。」二郎說著，順勢將雅典娜攬進了自己的懷裡。「用我的血，來換取你的歸來，不再離開。」
雅典娜並沒有任何的反抗和排斥，素來精明幹練的女戰神生平頭一次如小鳥伊人般，緊貼著一個男兒的胸膛。感受著他的體溫，呼吸著他的氣息。就這麼靜靜地度過著短暫而又長久的一刻，他們都知道，這樣的日子所剩的已經不多了。
與此同時，在河堤對面的沿河樹林的一刻梧桐樹後，伊人全身癱軟地靠著樹幹。在今天，冰美人的面孔不再冷清。她的兩頰上躺著深深的淚痕，她的喉嚨在哽咽，她的聲音在抽泣。她的悲傷、她的熱情都在這一刻化成奔流的淚湧，大滴大滴地被宣洩出來。
在她的身邊，是玉流在安慰和陪伴她。不可否認，玉流認識伊人的時間不長，可對她總有種莫名的好感，以至於她現在跟伊人比跟夢星和夢林還要親近。
伊人之所以傷心流淚的原因玉流自然是清楚明白的。看著自己最喜歡的伊人在這裡偷偷落淚，可害她如此傷悲的兩個人卻在享受著他們的甜蜜和溫情，偽羅莉免不了會義憤填膺。馬上她就想要衝到二郎和雅典娜的面前——「我……我找他們去！！！……」
「不要……」可是，伊人卻阻止了她。「小玉，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可是，不要……不要去打攪他們了……」
「我不明白！伊姐，」玉流情緒激動地說著，「既然你喜歡楊二哥哥，那為什麼不去把他搶回來。難道你也相信那些什麼『愛他就該讓他自由、讓他幸福』的鬼話？那麼做很偉大嗎？不！那只是傻和懦怯而已！」
「不，小玉。」伊人搖首道，「是我已經看開了，我放棄了。3000年，我跟楊戩認識了三千多年。如果我們真的有緣有份，那我們的事情不會拖到了今天。不會弄成今天這個三個人的局面。」
「這些天，我終於看清楚了。他始終只把我當成他的恩人、他的親人。雅典娜，那個人才是他的愛人。我沒有權力，也沒有立場去干涉去反對他們……」
「為……為什麼？……」
「因為他為了他現在抱著的那個女孩，他把他可以放棄的一切都放棄了。」——伊人躲在樹後，最後看了一眼和雅典娜相擁的二郎。抹掉腮邊的淚水，將喉嚨裡的哽咽和抽泣全都強咽進肚子裡——「以後的每一天，對他們來說都是珍貴的。這樣的日子，不會太多。」
說罷，伊人拉起玉流，悄悄地離開。
讓我們把時間倒回到一天前的傍晚——雅典娜不顧朋友們的阻攔和挽留，拖著行李準備離開這個城市、離開這個國家，乘車駛向雙林國際機場的那個黃昏。
女人越是聰明，在某些特定的方面就越容易犯傻。平時遇事越是冷靜，當她衝動起來之後就越發的難以收拾。雅典娜就是這類女人的典型——當她和二郎、伊人的矛盾在那天晚上被凝聚到了一個小小的焦點上面病暴發的時候，她猛然間覺得腦子裡一下子變得空蕩蕩的，心裡好像堵了什麼東西。她無法再去關心別的事情，她只想要將心裡的憤懣、心裡那如膠似漆的酸楚全部發洩出來。一點也不剩，追求著最是酣暢淋漓的暢快。
在這一刻，她的冰雪聰明，她那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冷靜全都蕩然無存。或許還因為心裡那份執著的愛，讓她沒有做出太過於出格的舉動——沒選擇跟她的情人和情敵一塊兒同歸於盡。所以，她選擇了離開——「不想再見到他們」——這是當時的雅典娜的腦子裡唯一還清晰的念頭。
她甚至忘記了智慧女神逢敵必戰、每戰必勝的驕傲和榮光。也忘記了曾經高喊著要將二郎變成她的錦標——她的戰利品的執著和堅定。就這樣靜靜地辦了簽證，買了機票，打包好了行李，如同天邊即將消逝的雲彩一般，選擇了默默地離去。
從出租車上下來，雅典娜會望了一眼這座曾經帶給她希望和失望的城市。心頭不由得有了一絲踟躕，久久的邁不出步子。那天晚上的事情距今也過了兩天了，雅典娜在經過了最初的衝動和悲苦之後，頭腦也有了一絲絲的冷靜。就好像有些輕生的人，早就決定好結束掉自己的生命，可當自己真正站在死亡線上時，也免不了再三的猶豫。
在這個時刻，在這只需要再走幾步就可以坐上離開這片土地的班機的時刻。雅典娜不由得使勁問自己，難道自己真的甘心就這麼放棄自己的愛情，就這麼放掉這千萬年來第一個讓自己心動的男子？說真的，雅典娜打心底裡一點也不願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