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女神的第二場較量
後來，小孫的頂頭上司——原刑警支隊隊長羅曉敏因為在審訊過程中將一個屢次作案的強姦犯的睪丸踢爆，被下放去了老分局長養老的派出所做了片警。而一直以來擔任曉敏副手的孫正明也順理成章接替曉敏的位置，扶正做了支隊長。
以前曉敏還在隊裡的時候，孫正對她也是比較佩服的。但是，在他心底深處，對這個強悍的女上司總有種被女人比下去了的感覺。如今扶正做了支隊長，一心想破上一兩宗答案，回去在曉敏面前威風一下，證明自己也是個穩得住局、鎮得住場的狠角色。
年輕人有衝勁、有鬥志、懂競爭，這都是好事中的好事。可是，孫正明上任的第一樁大案就碰上了一大堆常規的偵破方式下不去手、插不進足的怪事。這可打擊了孫正的積極性。
那是幾個月前，在整個c市鬧得沸沸揚揚的「東昇鄉孕婦被剖腹棄屍」的案子。那時候，新官上任的孫正躊躇滿志，帶著支隊的隊員們辛辛苦苦追查了一個多月，愣是沒找到半點突破口。後來，雖然「兇手」停止了作案，可是，八屍十六命的慘重代價也讓剛剛上任的孫正面臨了隊裡局裡的一片質疑之聲。這案子現在成了無頭懸案，刑警支隊裡也吹起了一股「還念曉敏」的「懷敏」之風。這讓孫正好不喪氣，差點就引咎辭職了。
這次，接到c大離奇命案的案子時，孫正還挺高興。倒不是說他不把老百姓的生命財產不當回事。而是自從「東昇鄉」那案子以來，c市就風平浪靜。刑警隊大多也就處理些打架鬥毆的小事情，孫正一直找不到證明自己的機會。這次又發生大案，孫正猛地覺得——自己「翻身」的機會來了。
分局、總局、廳上乃至市裡都對這案子十分重視。眼看國情和中秋的雙節長假將至，竟然發生社會影響這麼惡劣的惡性案件，鬧得整個城裡人心惶惶。之後會造成的間接經濟損失和對城市形象的影響，這些東西比起案子本身對c市的破壞才真的是不可估量。
最後，經領導研究決定，責令孫正所屬刑警支隊限期破案。否則，相關人員一律進行嚴肅處理。
說到破案，孫正對其也是迫不及待。可是，這回這案子比上次的更加怪異。都說「屍體是會說話的」，但是，自孫正上任以來，那些他接手的命案的屍體告訴他的都是些聽不懂的「鳥語」。
看著從法醫處拿來的驗屍報告的詳單，孫正將不知是第幾枚煙蒂掐死在他辦公桌上已經被塞得滿滿的煙灰缸裡。
從報告單上看來，那兩具男屍的死亡原因不明，死者身上沒有任何致命傷，體內器官經解剖觀察也十分完好，血液和任何組織器官裡裡沒有任何毒素殘留。死者都擁有健康證，家族也沒有遺傳病史，似乎就像壽終正寢的老年人無疾而終一樣，兩個年輕力壯的大小伙子就這麼不明不白的去見了閻王。唯一可考的就只有那一項「死亡時間」，兩個人都是在當天上午11點到12點這段時間嚥氣的。
而那具女屍就更怪了，經法醫鑒定，從屍體的僵化以及風乾的程度上看，即使有特殊設備，也要經過幾天的處理時間。這樣，就連她的死亡確切時間也查不出來了。早先，孫正拿女屍的頭髮做了dna鑒定，很快確定了女屍的身份，是那個414寢室的一個在校女生。而奇怪的就是，根據那女生的室友反應，她昨天晚上還好好的上床睡覺。最詭異的還不在這裡，法醫解剖屍體過後，發現女屍裡面的心、肝、脾、肺、腎五臟，膽、胃、大腸、小腸、膀胱、三焦六腑，甚至女子專有的第六髒——子宮，全部都不翼而飛了。如今的女屍完完全全就是一個空殼子而已。
死者的死因是什麼？是突發怪病還是兇殺？如果是兇殺，那兇手是如何作案？會不會繼續作案？這兩案之間有沒有什麼聯繫？兇嫌是不是同一個人？……
太多的問題困擾著孫正，他想破了頭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在以往，一旦遇到困難，孫正就會模仿自己的老上級——「警界母暴龍」羅曉敏的思維方式來思考問題——「如果是她的話，會怎麼做？」考慮完了又去向曉敏求證。上次「東昇鄉」的事情，他因為顧著自己的面子不肯向模仿曉敏，更因為老羅事先向刑警支隊打招呼不准他們讓曉敏插手，所以他不可能直接向曉敏請教。孫正一直認為，「東昇鄉」的案子會變為無頭懸案是自己面子觀念太強的關係。對此也做過深刻的檢查和檢討，所以，這次他又遇上這種找不到突破口的案子，馬上就想到了老隊長羅曉敏同志。
在考慮了幾個小時還是百思不得其解的情況下，孫正也只好放下了面子，拿好手上一切有用的資料，開著警車風風火火地就向慶陽路派出所趕去。
派出所裡，曉敏看完了孫正帶過來的驗屍報告的詳單和其他相關資料。微微皺眉，她體會得到孫正的苦處，就是換了她羅曉敏，要在幾個月以前，對著這樣的案子她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過現在，她隱隱約約還是有些眉目。
法醫沒有給出三人的死因，為了謹慎起見，羅曉敏也不排除三人是染上了什麼未知的怪病死亡的。但是，如若真如同事們所懷疑的那樣，三人是死於兇殺。那麼，從兇手的作案手法，那曉敏完全有理由相信這案子不是人幹的，至少那不是普通人幹得出來的。
案子的疑點還很多，沒有親眼見過屍體，曉敏也確定不了什麼。總而言之，一切還是要從死者的屍體上下手。
在曉敏的示意下，孫正將其帶到了殮房。
曉敏將其中一具男屍搬了出來，在他的胸口上撒了些白色的粉末。根據男屍的屍檢報告，他們的死亡時間不超過24小時。
曉敏在看到屍體毫髮無損之後，便有了一個大膽的設想：根據地府的案例，男人這種死法最多的就是被妖魔鬼怪吸盡了陽氣。若非如此，人死後，剩餘在體內的陽氣會在24小時內從胸口緩慢散發出去。曉敏在屍體胸口撒的那些其實是女子身上陰氣的結晶，正所謂陰陽相調、互補中和。這陰氣結晶一旦遇到男子身上的陽氣便會立刻消失。
曉敏的想法立刻得到了證實，粉末撒在那男屍的胸口上，幾十秒過去竟然文思未動。曉敏又將另一具男屍給搬了出來，用同樣的方法實驗過後，得出了同樣的結論。
對於那具女屍，曉敏的辦法就不多了，這麼離奇的死法，她在地府的公文檔案裡也沒見過。但是，她還以做一件事——她用一根銀針刺進女屍的顱骨中，然後拔出來，看了之後說：「魂魄離體不超過14個小時，她是今天早上十點左右斷氣的。還有那兩個男孩，都是被吸盡了陽氣致死，這回的兇手……不是人。」
曉敏的一番話讓孫正納悶了，他自己是農村裡走出來的孩子，以前還相信些神神鬼鬼的傳說。但自從考進警校之後，這「封建迷信」東西收斂了不少。而且，他更知道曉敏的為人，那可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者啊！記得自己以前剛進刑警隊時閒著沒事給同事們講了幾個鬼故事，還被曉敏臭罵了一頓。那麼，這位大姐大今天怎麼會在自己面前說這些事呢？
曉敏自然看得出孫正在疑惑些什麼，但又嫌給他解釋起來麻煩，便從衣兜裡掏出個幾毫升的小瓶子對他說：「你把這裡面的東西給抹在眼皮上。」
「隊長，這是什麼啊？」孫正一邊抹一邊問。
「煮過柳樹葉子的牛眼淚。」曉敏回答道。
孫正才把這「煮過柳樹葉子的牛眼淚」抹在眼皮上，一睜眼，便見一隻隻小時候聽老年人們說的「髒東西」在自己眼睛跟前到處飛。孫正不由得一驚，但是，身為公安幹警的自覺和男子漢的豪氣還不至於讓他一聲叫了出來。從他內心深處早就被唯物主義所替代的某些東西重新跑了出來，同時他也算明白了，感情昔日的「警界母暴龍」也成了有法力的高人。
看了孫正那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曉敏一邊慶幸著省了不少唇舌，一邊對他說：「這三個孩子都是死於兇殺。通常來說，凶死的人的魂魄會變得窮凶極惡，這樣的魂魄既不好找，也不好抓。但是，目前最有效率的辦法卻是找到他們的魂魄，問清楚整個事情的前因後果。」說著，曉敏和孫正已經出了殮房，上了警車。
「隊長，那我們……現在去抓他們？……」孫正一邊打火一邊問道。
「不，」曉敏回答，「我得去找幾個特別可靠的幫手。開車去東郊……」
東郊女神別墅裡，眾人正在就逃出姜研封印的那只水鬼進行討論。突然，從玄關處傳來一陣急促的電鈴聲。夢星過去開門一看，見是曉敏焦急地站在門口。便笑盈盈地將她迎了進來，直到曉敏進了屋，大家才發現她的身後跟了一名穿著警服的男子。夢星、夢林和雅典娜一眼就認出那人是今天上午在學校見過的警察。
曉敏為大家介紹道：「這是我的同事，現任本區的刑警支隊隊長，孫正。」說完，還小聲跟夢星嘀咕：「你見過他的，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
夢星這才想起，第一次和曉敏見面在大街上吵架那次，曉敏身邊有兩個便衣的警察同事。曉敏好像叫過其中一個人「小孫」，那個「小孫」還竭力勸自己「好男不跟女鬥」，不要和曉敏計較。現在經曉敏這麼一提，眼前這位孫正不就是當時的「小孫」麼？夢星總算明白自己在剛見到他會為什麼會覺得他眼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