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永生之劍
亞瑟王的時代就此結束,然而,關於亞瑟王的死,卻是眾說紛紜。可是,真相只有一個,那是只有蘭斯洛特才知道的真相。
雖然亞瑟王不是蘭斯親手殺死的,可是,他卻為亞瑟王的死埋下了最初的種子。在亞瑟王死後的很多年,甚至現在,他都承擔著「害死了王」的罪惡,飽受著心靈的煎熬。直到格尼薇兒王后也過世了,直到所有蘭斯所熟悉的人都死去了,可蘭斯卻因為不死的龍血而活在這個世界上。看著到處桃花依舊人面全非的景象,蘭斯的心空了,他陷入了莫大的悲哀、寂寞和空虛之中。
人在看多了世間的繁雜,身心俱以疲憊之後,都會想要回到自己的原點。湖光劍士也不例外,於是,他回到了那個他曾經成長的地方,見到了他的養母——湖水裡的仙女。
仙女告訴他:「阿瓦隆,阿爾托利雅在那裡,你如果想減輕你心裡的罪惡的話,就去接她回來吧!」
所謂的「阿瓦隆」那是傳說裡讓王者們安眠的理想鄉。塵世的人莫說進去,就是找到它也是幾乎不可能的。
可是,蘭斯卻為此活到了今天。在400年前那趟中國之行之前,找到理想鄉,迎接亞瑟王回人間就是他活著的唯一目的。
也正是這趟中國之行,讓他找到了他活著的另一個意義。他遇到了他如今的摯愛——千年桃樹精穆果葉。他也認識了許多神通廣大的朋友,其中,精通結界陣法的天風子告訴他,理想鄉也不過是一個極其強悍的結界所籠罩的空間,只要打破這層結界,他就可以進到裡面。
回到英國後,蘭斯通過天風子傳授給他的知識,找到了理想鄉的為之所在。又探測出每年的3月到9月之間,理想鄉的結界會出現一次不穩定,那是結界最為脆弱的時候,要想打破它必須抓住這個時機。只可惜,這些年以來他都失敗了。
但是,湖光劍士又怎麼會在困難面前低頭呢?屢敗屢戰的蘭斯每年的3到9月都會在英國等待打破理想鄉結界的機會。之後,他便會去中國和果子團聚——因為果子是未修成正果的樹精的關係,不能長時間離開她生根的地方一萬公里以外,所以她不能來英國陪伴蘭斯。
今年,阿瓦隆的薄弱週期來得比以往都晚,以往時常都在六七月間,有時候四五月甚至三月就來了,可今年卻等到了八月中旬。這次,蘭斯甚至借用了好友托雷的力量,可還是沒有把那結界打破。
雖說失敗了,但蘭斯的心情也沒有太過低落,因為這件事完了他就可以回中國見果子去。他現在的心情,更像是個期末考砸了,卻還盤算著高高興興過假期的學生一樣。
他上得樓來,拉開一面壁櫥。壁櫥有兩層,下層掛著一金一黑兩把雙手斬劍。那把金色的是亞瑟王的聖劍excalibur(誓約勝利之劍)。本來已經被貝狄威爾扔進了湖中,可是,卻被蘭斯用自己的騎士槍eternity(永生)從湖水仙女的手裡換了過來。
而那把黑色的則是他自己的佩劍alondight(無毀之湖光)。alondight本來是和excalibur成對聖劍,它本來的顏色也是如湖水一般澄清的銀白色。可是,在蘭斯洛特闖刑場,救格尼薇兒的時候,他卻用這把劍傷了他曾經戰友的性命。因為違反了其實的道義,無毀之湖光被污染,不再澄清,更從濟世救民的聖劍演變為了嗜血奪魂的魔劍。
壁櫥的上層則掛著一副身著鎧甲的少女畫像。那女孩剪著短髮,一臉英氣宛若聖女貞德。而她手中所持的長劍正是excalibur。
蘭斯微笑著自言自語道:「後世的人們沒有誰會想到,傳說中馳騁疆場的亞瑟王竟然是個還未退盡稚氣的美麗少女。你說是不是,阿爾托利雅?」
他伸手將畫像從壁櫥裡拿出來,捧在手上細細端詳著,滿腹憂慮地對畫裡的女孩說道:「你知道嗎?當我第一眼見到你的時候,只想將你帶離戰場。可是,你卻將一個國家的擔子擔在了自己的肩膀上。甚至後來,為了掩飾自己的身份娶了格尼薇兒。在你們結婚的那個晚上,我真的很生氣,也很傷心。以至於後來我愛上了格尼薇兒,可能也是因為我和她同病相憐並且都非常寂寞吧?你會判格尼薇兒火刑,你會帶兵來攻打我,我知道這都是情勢所逼,你是為了這個國家。只是,作為你的第一騎士,卻沒能在最後的關頭保護你,我……」
說著說著,蘭斯竟不知道接下去該說些什麼,只得將畫像放了回去,換上一副笑臉,似乎跟畫中的女孩告別一般:「三天後我就動身去中國,我的妻子在那邊該等急了。那麼現在……在這兒跟你說聲再見吧!」
說完,蘭斯關上壁櫥,準備洗漱一下然後睡覺。可突然間,大氣壓彷彿增大了許多倍一般,蘭斯只覺得快要喘不過起來。
「這種威壓?……」
還不等蘭斯作出反應,只聽「卡」的一聲,樓上的電燈全都滅了。黑暗中,蘭斯聽到一個成熟穩健的女聲在喚他的名字:「蘭斯洛特……蘭斯洛特……」
緊接著,一道強光一閃,從那光線裡走出一男一女來。
「你們……你們是?!!!……」
本來在決定好了去找蘭斯洛特之後,應該由阿波羅陪同二郎前去的。可臨行前狄安娜突然跑來太陽神殿,說有什麼急事把阿波羅拉走了。於是,二郎只能在雅典娜的陪伴下來到了倫敦。
蘭斯雖然是基督教的教徒,但是對奧林匹斯諸神的故事亦然如數家珍,再加上近四百年來每年都往中國跑,對於二郎神的形象自然也十分瞭解。於是,在二郎和雅典娜出現在他面前的第一時間,他便認出了二人。
待到蘭斯從最初的震驚裡恢復過來後,他招待二人坐下,再煮上一小壺香濃的咖啡略盡地主之誼。
二郎在酒文化方面頗有造詣,對喝茶的事也略知一二,可是咖啡這玩意兒他卻是一竅不通的。但是,這世上的飲食文化一通百通,由此及彼,咖啡也應該和茶跟酒一樣——分個三六九等。
這蘭斯招待他們的咖啡還末端上桌,芳香濃郁之氣已然撲鼻而來。輕輕啖上一口,香滑之感溢滿口腔,嚥下去齒頰留香回味無窮。再吸上一口氣,直覺得有口至喉都是一片清涼,好似正含著薄荷或者潤喉糖一般。
如此香氣、如此口感、如此回味,還有喝下去後喉嚨裡久久不曾散去的清涼感。就再是個門外漢也品味得出這咖啡是如何的極品了。
二郎有些尷尬地放下手中的杯子,對著這麼好的東西,卻說不出個一二三四來,頗有些焚琴煮鶴、牛嚼牡丹的味道。轉頭看看雅典娜,這女子倒是怡然自得。美眸半閉,表情恬淡溫雅。她靜靜地將杯中咖啡飲盡,又向蘭斯要了杯涼水。喝一口含在嘴裡,並不嚥下去。然後靠在椅子上,徹底閉上眼睛,彷彿在享受著什麼一樣。
過了好半天,大概是雅典娜含在口中的清水已經全部順著她的喉嚨流進了肚子裡,她這才睜開眼睛,滿面笑意地說道:「魯瓦卡……喝下去之後果然還是要含口涼水在嘴裡,才能把它所有的味道都品味出來。這種好似冰涼的薄荷滑過喉嚨的感覺,不管重來幾次都是那麼叫人心曠神怡。」
「魯瓦卡?那是什麼?」二郎本就對這極品的咖啡有了興趣,一聽雅典娜對它似乎很有研究,連忙追問道。
雅典娜恬淡地一笑,說道:「它被稱為……『有屎以來最香的大便』……」
「咳咳咳……」二郎雖然不是像雅典娜這樣以智慧聞名的神抵。但他也絕不是傻子,自然聽得出雅典娜說的「大便」指的就是他們剛剛才喝下肚的咖啡了。本來,作為武將出身的楊二郎在吃穿用度方面也沒那麼多窮講究。可是,這茹毛飲血尋常事,但「吃屎喝尿「這還是頭一遭。不由得胃裡一陣痙攣,一口酸水翻湧上來將他給嗆了措手不及。
但是,雅典娜卻不理他,應該這有些腹黑智慧女神姐姐很是高興看二郎尷尬不已的樣子。她繼續說道:「魯瓦卡是用印尼麝香貓的糞便做成的,因此,它又叫做貓屎咖啡。」
「嘔——」二郎已經開始乾嘔了。
「印尼的麝香貓很愛吃咖啡樹上熟透的紅色咖啡果,它們吃過以後拉出糞便來,裡面就會有少許未經消化的咖啡豆。印尼人將這些咖啡豆挑選出來,再去除咖啡豆外表銀灰色的薄膜,用水洗淨,放在太陽下曬乾後,再加以翻炒,便成了貓屎咖啡豆。一斤麝香貓排泄物中只能提取出約150克咖啡豆,在烘焙過程中還會造成20%的損耗,由於原材料和製作工藝都十分獨特,這種咖啡可以說十分稀有,每年供應全球的咖啡豆最多也不會超過400公斤。正因此,貓屎咖啡十分昂貴,一杯4安士的咖啡大概可以賣到150歐元。」
聽完雅典娜的講解,蘭斯已經「啪啪啪」地拍起了手掌,恭恭敬敬地對雅典娜說道:「智慧女神博學多才,及果然是名不虛傳吶。」
可是,二郎的狀況就沒那麼樂觀了,他抽了好幾抽的餐巾,此時正慘兮兮地擦著自己的嘴角。
蘭斯看看二郎,笑道:「不過,二位來找我,應該不是只為了品嚐魯瓦卡這麼簡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