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情關
這些日子的曉敏總是有點悶悶不樂的。雖然在旁人的眼裡她仍舊是活力十足的女幹警，可一旦騰出一個人的時間來，她就開始了沉默不語和鬱鬱寡歡。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裡的只有作為母親的李雪夜——女兒這是怎麼了？這自然逃不出母親的眼睛。是從什麼時候變得這樣的呢？對了，就是上回她氣呼呼地回來跟自己說有個膽大包天的出租車司機在大街上和她吵了架還讓她出了醜開始的。
那時候，女兒就像吃了興奮劑一樣成天叫囂著要把那司機給生吞活剝了。直到之後去了一趟東昇鄉，女兒的心境才有了變化——怎麼說呢？應該是從一個什麼都不在乎的瘋丫頭變成了一個跟某個特定的人有了特殊的羈絆的女孩子了吧？這從女兒自東昇鄉回來以後就破天荒地跟自己請教梳妝畫眉的技巧便能猜出**分。老實說，從來素面朝天的女兒化上些淡妝以後，倒是把從自己這兒遺傳到的嫵媚和端莊表現得淋漓盡致。
又過了一段日子，有一天晚上，女兒竟然抱著枕頭在床上翻來覆去的傻笑。對了，那天江雪那丫頭……不對，是夢星那小子正好也喬遷新居吧？而且，從今以後他似乎就要和女兒夜班搭檔了——這樣的話，答案自是不言而喻。
即使到了今天，李雪夜也清楚的記得自己那天晚上興沖沖地跑去找女兒談心，問她是不是有個什麼長得跟大小姐一樣的呆小子把寶貝女兒的心房給佔了？誰知女兒卻一口否認，只是當女兒說這個「不」字的時候，滿臉紅撲撲的樣子著實可愛。
雖然李雪夜也覺得這麼做有些對不起老朋友，可多年為人妻為人母的她，現在做任何事情都是以「家人的幸福」為出發點的。再說得明白點，就是山鬼大姐哪怕要和某些人鬧得不歡而散，也絕對會站在自己的女兒一邊。
於是，那晚她這樣對曉敏說：「如果真的喜歡的話，就大聲的說出來讓他知道。曖昧這種東西可不是好玩的，因為它總是會悄悄地把人們身邊的幸福帶走。」
「可是我又……不知道她心裡怎麼想的……而其她還……」曉敏紅著臉這樣回答著。
李雪夜並沒有聽出女兒那句「而且『他』還」的言下之意。這倒不是她心思不夠細密，而是平時風風火火的曉敏在自己感情問題上流露的羞澀讓李雪夜太過於震驚。這是好還是壞呢？應該是好事吧，因為會害羞的女兒才更像個招人喜歡的女孩子。
接下來的日子曉敏都是這麼羞答答的面對自己地感情，直到她昨晚怒氣沖沖的衝進家門，又把自己嚴嚴實實地鎖在了房間裡。當李雪夜小心翼翼地打開女兒的房門，（別問咱她怎麼進去的，咱們李阿姨是何許人也，區區一扇門一把鎖擋得住她老人家麼？）看到的是曉敏抱著枕頭在手裡揉來搓去，連連還揮起粉拳給自己可憐的小枕頭來上兩下。像這樣，瞎子也看得出是怎麼回事了——肯定是和她的那個「他」鬧彆扭了。
「去罵他一頓，修理他一下吧！」李雪夜如是向女兒建議道。須知對於現代女性而言，在心情不好的時候耍賴撒嬌、蠻不講理可是她們的特權，尤其是對於美女。
細細端詳一下女兒，雖然她老愛把自己搞得跟個男孩子似的，可只要是懂得欣賞的人就都看得出被戲稱為「母暴龍」的羅曉敏骨子裡那不亞於其母的絕代風華。
而且，李雪夜更清楚，被人主動藏進潛意識裡真情想要流露出來，就必須狠狠地刺激一下他。而像自己女兒這種性格激烈的女孩子，最能刺激她的莫過於讓她頂著壓力去大聲謾罵或者揮舞拳腳。
今天的天氣非常好，晴空萬里、陽關普照。
c市某醫院花園的長椅上，掛著兩個黑眼圈的曉敏靜靜地坐在那裡，單手托腮、若有所思。昨晚一整晚她都沒有入睡，一直在考慮著母親的建議——她在想著今天該怎麼把夢星叫出來再狠狠罵她或者揍她一頓。也不在乎自己其實每次和夢星斗嘴都以失敗告終，打架也更不可能打得過夢星的事實。總之，曉敏昨天晚上一整夜想的，就是怎麼讓夢星為執行任務的時候丟下她，自己跑了而付出代價。
或許是天助羅曉敏，今天早上天還沒亮秦漢就打電話來指名要見曉敏和夢星，說是要提供重要線索。曉敏對此雀躍不已，不僅僅是因其為得到線索破案有望，更重要的是她可以第一時間對夢星實施她策劃了一整晚的計劃。
「好你個尹夢星！你丫的不想活了！昨天晚上竟然敢甩掉我自己跑了！」曉敏如是向夢星大吼，對夢星將要做出的解釋也是不屑一顧：「不要解釋，解釋就是掩飾，掩飾就是在編故事。我現在可沒時間聽你講故事！現在你馬上給我滾到醫院來，用男人的樣子！秦漢那老傢伙可是指名要見見『昨天晚上的那兩個警察』。應該是有重要的線索告訴我們。」
可是，夢星的一句「是！長官！」卻叫曉敏不知所措了。在曉敏的計劃裡，在她罵了夢星以後，夢星的正常反應應該是馬上反駁自己，使之在口舌上找回場子，她哪會料到夢星會這麼老老實實的回答自己。這樣一來，曉敏花了一晚上準備的計劃頓時派不上了用場。她一下子不得不重新考慮並制定一套對付夢星的方案出來。
眼看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曉敏的新計劃卻遲遲沒能雛形。現在的她只要一想到夢星，臉頰就不由得發熱，耳根就不由得發燙，心跳就不由得加速。現在的她哪裡還靜得下心來制定什麼對付夢星的計劃，現在在她的腦子裡，時時刻刻都定格在那麼幾個畫面。
最初在大街上那個一身脂粉氣的小白臉出租車司機故意裝出來的無賴和痞氣。在東昇鄉時想要打人卻被人家反過來制伏，那人溢於言表的嘲諷。還有就是在看到夢星的真身之後，她的嬌蠻、她的高雅、她的成熟、她的溫柔，以及那最顛倒眾生的嫣然一笑。
「早上好！」一聲在平常不過的問候將還在沉思中的曉敏驚醒。
抬頭一看，身著警服，面帶微笑的男性版夢星已經站在了自己面前。而且，夢星現在微微欠身，彎腰低下頭，一張笑瞇瞇的臉已經離曉敏的臉越來越近。
夢星這不按常理的舉動可教曉敏慌了手腳，情急之下她竟本能地向夢星出拳……
結果是女警的粉拳陷進了夢星白嫩的手掌裡，夢星的臉上依舊掛著微笑，帶著三分歉疚，七分調侃道：「只是開個玩笑而已，也不用把我當成清晨色狼吧？」一邊說著，一邊鬆開握著曉敏拳頭的手，讓她從椅子上站起來。
只見曉敏的臉頰微微泛紅，夢星剛鬆開她，就是兩記掃堂腿朝夢星的腰間踢去。其實這也是曉敏急中生智——昨晚的準備作廢了，臨時又想不出能不帶髒字就臭罵夢星還叫她無法反駁的台詞。既然嘴上說不過人家，那就只好動手了。雖然早就知道自己打不過夢星，可曉敏的情緒照樣得發洩。
漂亮的躲過曉敏的幾次攻擊，夢星心下莫名其妙——曉敏這大清早的到底是怎麼了——她現在用的是水鬼的姿態，可感覺不到別人在想什麼。難道是為了昨天晚上的那件「小事」？可自己不是事出有因而且也不是故意的，曉敏雖然性子剛烈，可也不是斤斤計較的人。
醫院花園裡的人漸漸多了起來，大家也都饒有興致地觀看起這一靚一媚的男女警察大清早的在這裡「切磋武藝」。
「曉敏！你要在這麼無理取鬧我可真的要生氣了！」夢星一把抓住了曉敏掃向自己面門的鞭腿，略帶慍色地吼道，試圖以此讓曉敏停止下來。
此時曉敏微微有些氣喘，背上也浸出一層細汗，從昨晚起就一直堵得難受的胸口也舒爽了許多。
慢慢放下腳，又迅速轉身不讓夢星看到自己紅得發燙的臉——雖然她知道夢星現在感覺不到她心裡在想什麼，可也不敢低估夢星的智力——要被夢星看到自己現在的樣子，就是不刻意去感受自己的心情恐怕也不難猜測自己的想法吧？
最後，曉敏故作鎮定的背著身對夢星說道：「走吧！我們去給秦漢錄口供。」接著移步往住院部走去。
待到給秦漢錄完口供從醫院出來，已經是一個多小時以後的事情了。
避光珠的能量已經用完，夢星早就變回女神的樣子，甚至連不再合身的警服也被她收進了精神海裡。現在街上，夢星穿著平時的便裝若有所思的走在前面，曉敏則有些羞澀的跟著夢星。
現在的曉敏正極力的控制著自己的情緒，她可是清楚女神那感知人的情感的本事的——望著前面這個纖細的背影，生怕夢星一個回頭，就將自己的心思明察秋毫。
「哎——」只見夢星突然駐足，對著天空一聲長歎。
這可讓曉敏一下子慌了手腳——難不成夢星已經覺察到了什麼？這可怎麼辦呢？此時曉敏捏著方才做筆錄的筆記本的手裡已經滲出了汗液——筆記本？對了！可以和夢星談工作呀！只要全身心的投入工作，就可以暫時忘記自己的這些煩惱。
「怎麼？是在擔心這個案子？」走到夢星的身側，曉敏不鹹不淡的說道。她要使自己的情緒盡量保持平靜，好讓自己不在夢星面前露出馬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