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童年的約定
這姜研他們才剛大爺爺他們的大雄寶殿裡溜到一塊平時沒人過來的空地上，就看見四個和自己一般大小的男孩子正往一個看上去只有五六歲的小女孩身上扔爆竹。
那小女孩可能是平常缺少鍛煉的原因，體型明顯比同齡的女孩子胖了許多。現在，小胖妹身上因為過年的關係才買的新衣服已經被爆竹炸出了大大小小的窟窿。此時的她早就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哭作一團，全身也都得髒兮兮的，本來梳得整整齊齊的羊角辮也被弄得髒亂不堪。活像一個剛剛從垃圾桶裡爬出來的小叫花子。
小胖妹拚命哭著，喊著自己的爸爸媽媽，卻沒有人回應她。而那幾個男孩子似乎也被小胖妹哭喊的樣子弄得很是興奮，越來越起勁地欺負著這個比他們小一兩歲，毫無自保能力的小胖妹。有的男孩甚至還唱起了順口溜，一邊譏笑著小胖妹，一邊繼續點燃爆竹往她身上丟去……
早就被父母和老師教育成小小男子漢的姜研自然不會放任著幾個壞小子在自己面前作惡的。帶著兩個堂弟就衝了上去，姜家的小孩因為從小就被強迫習練各種武術，四個壞小子自然不姜氏三兄弟的對手。三下五除二就趕跑了欺負人的四個壞小子。
可是，事情到這裡還沒有結束，因為那個被欺負的小胖妹依舊哭得梨花帶雨。不時還用髒兮兮的小手去抹臉上的淚痕，髒兮兮的小胖妹一下子又變成了胖乎乎的小花貓……而安慰這隻小花貓的任務就無可避免地落到了作為大哥的姜研的身上。
「嗚……」
「你……你別哭了……」姜研雖然不少能力都堪稱一流，可這哄一個哭得稀里嘩啦的小女孩卻是大大的外行。
「嗚……嗚……」女孩依舊哭個不停。
「喂！我叫你別哭了！聽到沒有！……」姜研急了，沒頭沒腦的對女孩大吼。
「嗚——哇……」這自然起到了反效果，女孩哭得更凶了。
「你你你……你不要一直哭嘛……你你你告訴我你到底想怎麼樣嘛！……」女孩的哭鬧把姜研弄得手足無措、抓耳撓腮的，「你……你爸爸媽媽在哪兒？我……我們帶你去找他們吧！……」
說著，便牽起女孩髒兮兮的小手，想拽著她離開。可不論姜研一來二去怎麼拽那女孩，她還是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另一隻手還不斷去揉已經有些紅腫的眼睛，腦袋也一直搖個不停。
「你是不是因為身上弄得太髒不敢回去見你爸爸媽媽啊？」說話的是姜研堂弟姜明，比姜研小一歲，卻是包括姜研在內的兄弟當中最古靈精怪的一個。
「嗚嗚……」女孩一邊哭一邊點頭，完了還抽泣著跟姜研三人說：「媽媽說，跟人打架是不對的。媽媽知道瑤瑤跟人打架肯定會罵瑤瑤的……嗚……嗚……」
「這……你哪有打架啊？分明就是那四個傢伙在欺負你嘛！」姜研竭力向女孩解釋道。
「媽媽還說，肯定是自己有不對別人才會欺負你的。哇……哇……瑤瑤要被媽媽罵了啦！……」
「這都哪兒跟哪兒啊！……」姜研被女孩的邏輯搞得是焦頭爛額，連身邊的兩個堂弟都忍不住發笑。「那你就別告訴你媽媽你被欺負了。就說……你摔了一跤……摔倒坑裡去了……對！就這麼辦！」
「嗚……嗚……」可對於姜研的「好」主意，女孩還是一個勁的搖頭：「瑤瑤不可以騙媽媽的……」
「天吶！哪有你這麼聽話的小孩啊！」小女孩的一句話搞得姜研和兩個堂弟都像傻了似的瞪大了眼。
「因為……」女孩子此時有些羞澀，但還是弱弱地說道：「女兒如果小時候騙了媽媽，長大了一定會嫁不出去的啦！……嗚嗚……」
「這……」無論是誰都沒想過小女孩會是在介懷這樣的事情，而且小孩子也都沒有什麼自主意識，從來都是大人說什麼就是什麼。自然也不回去懷疑小女孩媽媽的話是真是假。
「沒問題的，你儘管照我們哥哥的話跟你媽媽說就是了。到時候讓哥哥對你負責就行了！」過了好幾分鐘，姜明竟然冒出了這麼兩句話。
「……」其他的三人都瞪大眼睛看著姜明，分明是不太明白他話裡的意思。
「就是說，你回去對你媽媽說你是因為掉進坑裡才弄成這樣。如果你長大真的嫁不出去就讓研哥哥娶你好了！」姜明一本正經地說道。
「咦？！！！」姜明的話讓姜研和小女孩的臉瞬間變得通紅。尤其是姜研還不斷對著姜明大吼：「你瞎出什麼餿主意啊！！！」
可姜明卻是兩手抱胸，一副小大人的樣子：「哥，難道你想讓瑤瑤挨罵麼？」他倒是個自來熟的性格，雙方還沒正式自我介紹就叫起了人家小姑娘的小名。
「當然不想……」姜研紅著臉回答。
「那你除了讓瑤瑤騙她媽媽還有其他主意麼？」
「沒……沒啦……」
「這不就對了，」姜明現在是說得搖頭晃腦，「可這樣就會害得瑤瑤以後嫁不出去，所以，研哥哥以後就得負責娶瑤瑤。」
「這……」
「叔叔伯伯們不一直教我們男子漢要對做出的事情負責嗎？還是研哥哥不想負責，不是男子漢！或者是眼睜睜看瑤瑤挨罵？！！！」
「我……」姜研有些語塞，考慮了好一陣子才斷斷續續的說道：「我又沒說我不負責的……」而後又硬著頭皮對瑤瑤大吼：「放心照我說的去做吧！如果你以後真的嫁不出去我就……就……就娶你！！！」
「……」叫瑤瑤的小女孩也被姜研突然的氣勢給嚇了一跳，愣了好一會兒才怯生生地開口：「真……真的？……」
「真的！」姜研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一樣堅定地回答道。
「不過，只是嘴說的話，研哥哥你會不會賴皮啊？」這時，姜明又提出了新的問題。
「那……我跟她拉鉤。」
「不行不行，都是嘴上說的。乾脆，研哥哥你送個東西給瑤瑤，就當……對了，電視裡說這叫『定情信物』！」說著，姜明開始上上下下打量起姜研來——最後把目光鎖定在了他脖子上的青玉觀音上——「那……就它好了。」
「這……這可是大爺爺剛給我的！……」姜研自然捨不得大爺爺剛剛給他的寶貝。
「不要這麼小氣嘛！以後等瑤瑤嫁給你，這還不是你的……」
經過再三斟酌和姜明的一再教唆，姜研終於一把扯下脖子上的玉觀音遞給瑤瑤：「這個你就先拿著好了。它可是我的寶貝，別弄丟了……」
「知……知道了……」捧著手裡的玉觀音，瑤瑤覺得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暖熱的感覺。
隨後，姜研和兩個堂弟把瑤瑤送回了她媽媽那裡。還陪著瑤瑤跟她媽媽扯了事前說好的那個慌。可是，對於那時候心智十分幼稚的姜研來說，他忘了一件特別重要的事情——他一直都沒有問這個和他私自定下「娃娃親」的「瑤瑤」的全名。
「那麼說，當時那個叫『瑤瑤』的小女孩就是現在的秦瑤了？」從回憶裡醒來，姜研自言自語道：「真是女大十八變啊！沒想到當年那個老哭鼻子的髒兮兮的小胖妹也變成亭亭玉立的美少女了。她竟然還帶著我給她的玉觀音，而且還說……」到這裡，姜研不禁有些羞澀，臉上也爬上了些許紅光——他已經不好意思再接著說下去，甚至是想下去了。
不過，秦瑤真的就為了兒時的一句戲言久等了姜研十幾年麼？——這是姜研十分想要知道的。
這應該不大可能，因為現在這個社會裡，不可能有這麼癡、這麼傻的女孩兒。而從秦瑤在玄學社裡的表現來看，她還是挺機靈的那種。
但是，凡是都有特例，而秦瑤就是這個特例。不過，她對姜研的感情會不會得到後者的回報，這誰也無法得知。較之那不知名惡靈下在秦瑤身上的詛咒，這來自於情感的魔咒對她來講似乎更加殘忍。未來的日子裡，秦瑤擁有的會不會還只是單相思，這只有看那個叫做命運的東西會不會放過她。
打動不了自己所愛的人，這是人生最大的悲哀；而最大的罪過，則莫過於去傷害那些愛著自己的人。
當絢麗的霓虹燈點亮c市午夜的喧囂，當人們都沉浸在一整天工作後難得的鬆弛裡的時候。或許在這時從來不會有人去關心在這樣的一個夜裡，這個城市裡又新來了多少人，又送走了多少人——或者是又將消失多少人。
當夜風從從一座十幾層高的電梯公寓樓頂呼嘯而過，誰也沒有注意到在這樓頂上正站著一個滿目滄桑的中年男子。他帶著絲絲的不捨俯瞰著腳下的景致，男子的雙鬢已經被歲月染得花白，額頭上也被刻下了深深淺淺的皺紋。男子蒼白的臉顯得非常陰沉，渾濁的雙目裡除了不捨之情外，透出來的還有伴著些許希望的絕望，以及深深的傷悲。
男子的名字叫做秦漢，他本來有個完整的家庭。本來有年邁的父母可以孝順，有賢惠的妻子可以關愛，有肝膽相照兄弟可以一同打造屬於他們的王國，更有聽話乖巧的女兒可以捧在手心裡疼愛。
只可惜，現在的他什麼都沒了——父母、兄弟、妻子都先後離他而去。而女兒……因為某些原因他已經不能再愛自己的女兒，甚至他還不得不想方設法讓女兒恨自己、怨自己、進而無視自己。因為只有這樣，女兒的生命才可能不受到威脅，因為這十幾年來——自從他鬼迷心竅地把「那玩意兒」偷到手帶回家過後，但凡跟他有關係的人都接二連三的發生事故。而且跟他的關係越是親密，出的事情就越是嚴重——譬如他的父母、兄弟、妻子都莫名其妙的死掉了。最後在五年前，在妻子撒手人寰的那個夜晚，那個東西終於對秦漢露出了猙獰的嘴臉。他說，他會一個一個帶走秦漢身邊所有的人，因為這就是當年秦漢貪婪的報應，這是他對秦漢全家詛咒。當所有和秦漢有關係的人都消失殆盡的時候，秦漢便會成為他手下的最後一隻羔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