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章風月成親(下)
趙月兒沒好氣的白了呂風一眼,搶過那一本檔案,小心的記憶起來。呂風輕輕的摟住了她的腰肢,歎息到:「我知道你怕麻煩,可是,我曾經發誓過,不管怎麼樣,我一定要光明正大、明媒正娶的把你接入家門。所以,這些場面上的功夫,乖師傅你就忍忍吧……誒!」呂風後是發出了一聲慘哼,因為趙月兒的手指上又浮現出了一道彩光,狠狠的掐住了他腰上的一塊皮,狠狠的扯了一下。
無奈的苦笑了一聲,呂風乾脆把趙月兒整個的抱了懷裡,下巴枕趙月兒的腦袋上,瞇著眼睛沉思起來。「這趙家可以名正言順的被月兒給收歸名下了,阿竹手上的大筆銀兩,就可以洗得很乾淨,並且用趙家的名義,擴大生意了。」嗯,這是利用趙月兒的名義洗錢。而掛著傻笑的呂風所想到的,還有一件事:「當年蘇州府,我呂風發誓過,一定要舉辦一場讓整個蘇州府的富商們都傻眼的婚禮,如今總算是得償所願了……可惡的阿竹,當年和我打賭,如今不是輸了麼?哼。」
聞著趙月兒身上那淡淡的香氣,呂風終於忍耐不住的笑起來,他思忖到:「結成道侶,那是很簡單的事情,可是,我們私下成親,就本門幾個老牛鼻子做主,萬一日後你跑了怎麼辦?如今我呂風要成親,並且娘是我師傅老婆的消息已經讓天下人都知曉了,日後就算我外面不小心沾花惹草了,你也不好意思就此跑開吧?」
「嘿嘿,嘿嘿……」呂風原本j詐機變的腦袋似乎短了一根筋,緊緊的摟著趙月兒傻笑起來。趙月兒沒好氣的一爪子抓了他的大腿上,狠狠的扭動起來。頓時呂風又發出了長長的抽氣聲,他沒奈何的想到:「我修煉的是登神之術,這不滅金身可是堅固至極的,普通的飛劍法寶根本傷不了我。老天爺,你卻為何讓月兒也修煉的是這等高深法門?疼啊!」
可是,不管趙月兒如何的『蹂躪』呂風,呂風心裡只有淡淡的欣喜。如果說昔日青雲坪,二人之間不過是那種朦朧的愛戀,可是數年的朝夕四年,已經把這青澀的愛憐發酵,變成了濃濃的愛情。二人原本以為已經是生死相離,卻突然相見,卻是讓這濃濃的情意直接昇華,就連呂風這因為殺戮、血腥,變得堅硬、冷酷的心臟,也漸漸的融化了開去。
此時二人心中,並沒有凡俗的肉慾之情,充盈著的就是那彷彿清風明月,朗日初雪一般,甜絲絲卻又空靈清澈的情意。二人不知不覺的,已經道心上大大的進步了一步。可貴的,就是這直接化解了呂風心頭積壓的血殺心魔,讓他的道心變得清潔純淨,免去了日後走火入魔之危。如今的呂風,才真正的擁有了和他此時的實力相匹配的境界,真正的掌握了那恐怖的殺傷力。
正如呂風當年還蘇州街頭做小賊時所發誓的一樣,婚禮很盛大,而前來慶賀的賓客,是遠遠超過了呂風昔日的『野心』。而呂老太監的暗地裡操作下,呂風使用的依仗,分明就是郡王一階的。可是呂風裝糊塗,滿朝文武渾然當作沒看見,朱僖是嘻嘻哈哈的親自主婚,這犯禁一事,也就這麼輕輕鬆鬆的被掩蓋過去了。
身為郎的呂風也就罷了,他依舊是那幅不陰不陽,淡然冷漠的面孔,沒人敢多看他一眼。而身為娘的趙月兒,也被水元子施展了仙法,掩蓋了她的真正面容,並且身上佩戴了呂風從水元子身上搶奪而來的一件法寶『幻靈玨』,輕鬆的掩蓋住了趙月兒身為修道人的氣息。所以雖然婚禮上出現的修道人也不少,卻沒有人發現趙月兒的真正實力。
折騰了好久,完全按照那套藩王娶親的規矩辦完了整個婚禮,呂風和趙月兒相視一笑,一切數心。呂風體內的混沌元力奔湧,而趙月兒體內的仙氣是一縷縷的釋放於體外,兩種性質完全不同的,充滿了毀滅混沌和滿是生機輕靈的氣息相互引動,漸漸的融合了一起。一種氣息是先天本原基本的力量,另外一種則是後天創造之後為極端的力量,正好處於世界的兩個極點。
摟抱著懷中那微微顫抖的人兒,呂風腦海中突然浮現了一段莫測的口訣,依稀是存於《問天篇》中的,無法理解的那一段口訣。而他的眼前,依稀出現了一團氣團。一股灰色和一股白色的氣流,彷彿太極圖一樣,相互纏繞,相互盤旋,週而復始,不生不滅。氣生,氣滅,氣變,氣幻……大千世界玄奧的道理,就這氣流生生不息的旋轉中展現呂風的面前。
身體瘋狂的顫抖起來,趙月兒的輕聲呼喚中,呂風終於和趙月兒同時達到了靈肉合一的境界。那《問天篇》後的一段口訣,後竟然凝練成了如此簡單的幾個字:「山就是水……水就是山!」
呂風和趙月兒的身軀,籠罩了一層灰不灰,白不白,同時擁有著生機和死氣的氣息中。兩人的身體彷彿存於那裡,但是又不存一樣,不斷的閃動著。兩人體內的真元,相互的流動交換,產生了莫名的變化,前所未有的變化。這是連《問天篇》的創作者、巫族的始祖、西王母等神人,相鬥沒有想到過的,奇妙的變化。
有點茫然的睜開了眼睛,看著懷中緊閉著雙眼的趙月兒,呂風低聲的怪笑起來:「我剛才不過施展的是本門的雙修之法,怎麼卻變得如此古怪?……師傅……誒,師姑……誒,娘子……這個,月兒啊,這是什麼道理?」『砰』的一聲巨響,趙月兒的手掌突然印了呂風的腦門上,五雷咒突兀的發出,呂風仰天倒翻,狼狽的摔下了床。
聽得趙月兒嬌嗔的喝罵起來:「天色都大亮了,還死皮賴臉的作甚?滾開啦!」『嗤啦啦』的閃電一道道的從趙月兒手中發出,朝著呂風當頭狠狠的劈了下去。呂風飛快的抓起了一件外套,狼狽而逃,嘴裡憤憤的罵咧到:「你今夜就不再做我妻子了不成?哎喲,打死人了。」
外面的錦衣衛守衛們看著自己的頂頭上司無比狼狽的,光著大半個身軀逃了出來,腦袋上竟然還冒煙,不由得同時吐了吐舌頭,驚恐萬狀的相互提醒到:「我們的統領夫人卻是母老虎一般的人物,以後可千萬不要得罪了她……可憐,我們大統領英明神武,奈何卻是一懼內之人。可憐啊,他老人家的一世英名呀!」那些錦衣衛連連搖頭,滿臉的不可思議,滿臉的同情,以及滿臉的幸災樂禍。
而小貓則是扛著鐵棍,看著呂風從自己居住的院子裡狼狽的逃了出來,由衷的歎息了起來:「成親了的男人,可憐啊……月兒難道真的有這麼嚇人麼?真的麼?」不解的搖搖頭,小貓告誡自己,日後自己絕對不能成親的,多,多山上找幾頭母老虎親熱一下就是了。同時,他很有點不解的想到:「那些妖怪,他們修成人形後總是喜歡女人的,怎麼我就一點都不覺得女人好看呢?還是母老虎好看啊!」
猛的吸了一下快流到嘴角邊的口水,小貓吧嗒著嘴巴歎息到:「那皮毛,那大尾巴,那粗壯的腰身,嘖嘖……就是比女人好看啊!」
倉惶的經過小貓身邊,呂風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低聲喝罵到:「小貓,去給我找一件能穿的衣服,沒看到我身上就一件外套麼?……幸好花營的那群娘們不這裡,否則大人我豈不是春光外露,都被她們佔了便宜去了。」忿忿不平的抱怨了幾句,呂風極其無奈的低聲嚎叫著:「月兒成親前雖然也是任性了一些,可是也沒這樣蠻橫。怎麼的成親後,她就用五雷咒來打我呢?幸好我的法力也算高深,否則豈不是謀殺親夫麼?」
可是抱怨歸抱怨,呂風還是要下屬面前保持自己的威嚴和莊重的。飛快的穿上了小貓嘻嘻哈哈的送來的衣服,呂風皺著眉頭坐大堂上的太師椅上,仔細的思起來:「唔,這樣下去不行。無名氏被月兒壓制得服服帖帖,根本就不敢違背她的任何言語;小貓鐵定是聽月兒的話勝過我的;水老怪見到女人就心虛,只要被月兒喝罵幾句,他肯定是轉手就把我賣了……唔,我需要一個心腹啊,否則,錦衣衛就不算我的了。日後那些殺人放火,奪人家產,密謀坑害的事情,就瞞不過月兒了啊,那我肯定要倒霉。」
沉思了很久,呂風還是沒有任何的辦法來改變這個不利的局面,只能長歎了一聲,無奈的軟了太師椅上。看著堂下那些小心翼翼的站那裡,準備向自己稟告事情的錦衣衛將領,呂風沒好氣的喝道:「罷了,你們都退下吧,有什麼事情,只要不牽涉到三品以上大員的,你們自己處理就是了。」當下那些將領嘻嘻哈哈的一哄而散,呂風又是一陣的氣惱。
呆呆的坐那裡老半天,身邊突然香風飄來,打扮收拾妥當了的趙月兒帶著無名氏,俏步飄了過來。大庭廣眾下,趙月兒還是很給呂風面子的,她輕輕的朝著呂風行禮後,溫和的問到:「夫君,你這裡幹什麼呢?有什麼事務要處理麼?你可是還沒有進早餐呢,月兒親手準備了一些點心和米粥,你也一起去後堂吧。」
呂風連忙朝著趙月兒笑了起來,抓著她的小手溫柔的說到:「哦,沒有什麼大事,不過,卻是有點奇怪體內的變化的。唔,真的是很奇怪,似乎體內的真元發生了很古怪的轉變,可是又抓不住其中的端倪,真是搞不懂了。」
趙月兒淡笑起來,看著四周只有他們三人,頓時低聲笑道:「你又犯了大忌了,修道一事,順其自然就好,所謂道法自然就是這個道理。你強行思這些幹什麼呢?該懂的,到時候就懂了,不該懂的,你心急也沒有用啊?……還是先進了早餐,然後你還要去謝禮呢。」抿著嘴笑了笑,趙月兒搖頭道:「雖然不甚喜歡這些俗世間的繁文縟節,但是既然你身處這個位置,有些事情也該做的。」
呂風笑,拉過趙月兒的手,摟著她的肩膀,大搖大擺的往內堂去了。旁邊的無名氏撇著嘴哼了幾聲,一副認天由命的淒苦模樣,慢吞吞的跟著二人走了進去,嘴裡還抱怨到:「我可真是倒霉,你們兩人叫做琴瑟諧和,卻苦了我。若不是碰到你們兩個太歲,姑奶奶我早就飛昇天外天了,哪裡還要這裡聽你們使喚呢?」
沒人理會她。她的心魔血誓被呂風和趙月兒掌握得死死的,呂風手上又有她渴望的太古元神給她進補,根本就不擔心她做出什麼事情來,所以就算聽到了她的抱怨,也沒有人當成一件事情,何況是兩人你濃我濃的情話綿綿的,根本就沒有聽到呢?
生平第一次,呂風感受到了除了阿竹之外,那種叫做『親情』的古怪東西。趙月兒隨手把一個小籠包子塞進了呂風的嘴裡,那並不甚好吃的餡兒,甚至可以說太過於鹹了一點的餡兒,卻讓呂風心頭有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溫和有如春水,濃醇有如烈酒一般的滋味。看著趙月兒帶著絲絲羞澀的粉紅色的臉蛋,呂風似乎有感受到了,昨夜那種水乳交融的味道。
情意綿綿,濃情蜜意餐桌上蕩漾。而這內廳的一角卻是陰風慘淡,鬼嚎聲聲。那無名氏也正進餐,不過她吃的東西就有點嚇人了。三條帶著強烈的靈力波動的黑影被她從一個玉瓶中拉了出來,然後被她那櫻桃小嘴給吞噬了進去。不過,這絲毫不能影響到那邊的兩人,因為呂風和趙月兒,已經完全把這一幕給過濾掉了。
趙月兒的廚藝可以用拙劣來形容,而呂風卻就是被這樣的廚藝產品給塞了個肚子溜圓的。到了後,呂風只能苦笑著拒絕了趙月兒繼續塞過來的歪頭歪腦的包子、饅頭,把她一手抱進了懷裡。「好啦,月兒,我想我們還需要一段時間來適應,嗯,適應我們變成了夫妻,適應我們以後的日子。」呂風仔細的斟酌著詞句,唯恐那句話讓趙月兒對自己產生任何的誤會。
「以前呢,你是我的師姑,我是你的師侄,嗯,你教訓我那是教訓慣了。可是我不覺得受你的教訓有任何的不好,可是拜託,我的屬下面前,給我留下一點面子好不好?」呂風看著趙月兒圓張的雙目,小心翼翼的協商著。而趙月兒則是毫不猶豫的點點頭,通過了這一條。
「嗯,那很好,這沒有問題了,那,還有一件事情就是,雖然太師祖已經做主讓我和你成了同一班輩的門人。可是,畢竟呢蕭師兄曾經是我的師傅,其他兩位師兄,也教授過我。總而言之,言而總之,見了他們,大家總都有點尷尬的,所以,他們面前,我們可不能太親熱了。」呂風怪笑著,隨後大腿上立刻又傳來了一陣的劇痛,他連忙叫嚷起來:「當然,我的意思就是,了我們房間內,怎麼親熱都好啊……哎喲。」
趙月兒一手拎著呂風的耳朵,一邊低聲的訓斥著:「少囉嗦,反正不管怎麼樣,你還是我徒弟……我不管,反正我要和你好好的算算這筆帳,我下山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滿天下找你,可是你居然都不著急我,居然還敢和女子鬼混……這件事情,我慢慢的和你算!」狠狠的扭動了一下呂風的耳朵,趙月兒這才心平氣和的笑起來:「不過呢,你如今是我的夫君,所以,外人面前,我不會這樣的,你放心罷!」
呂風摸著劇痛中的耳朵,突然想起了青雲坪被趙月兒用各種法術百般蹂躪的事情,無奈何的翻了翻白眼,苦笑了一聲。當下兩人唧唧喳喳的,輕言細語的把兩人想說的話說了個遍。畢竟要說實話,兩人只是本能的因為相互間的無邊思慕這才結合了一起的,並沒有經過太多俗世間那種刻骨銘心的、死去活來的、山盟海誓的、轟轟烈烈的愛情,這些事情,都要日後慢慢的補上呢。這抱一起說說知心的情話,正是戀人之間常見的舉動,並不稀奇的。
正說得情濃處,一道黑影突然從門口掠了進來,飛一樣的撲到了趙月兒做的那些點心上。「哇呀呀,居然有點心啊?月兒丫頭,可看不出你還有這一手……啊唔,味道……誒,嘿嘿……味道不錯啊。」水元子剛要發表對趙月兒點心的負面評價,但是一看到四隻滿是怒火的眼睛,立刻就乖巧的閉上了嘴巴,把批評之詞換成了諂媚之語。
吞了兩個小包子進肚子,水元子已經把一片玉符交給了呂風。「看看罷,剛才過來的時候,半路上從一道隱形劍光上搶過來的。好像是你本門的御劍之術,上面的玉符也是我你身上見過的那種,唔,說了什麼?」
呂風按照一元宗的法訣,噴了一口靈氣那玉符上,解開了那上面的七層禁制,和趙月兒的神念同時滲透了進去。頃刻間,兩人同時輕聲驚呼起來:「怎麼這樣?看樣子要去峨嵋山走一趟了。」
水元子一下子就興奮起來:「怎麼,有熱鬧麼?哇呀呀,正好我裝受傷躲密室裡閒得無聊,正好出去散散心呢。可是那靈先生怎麼辦?一起帶走不成?他如今可是日夜跟定了你,除了昨夜你洞房的時候他跑去了秦淮河找姑娘,這一個月來他可是守定了你啊。」
呂風微微的皺了下眉頭,突然冷聲笑起來:「無妨,我自然有主意對付他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