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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68章 魚兒魚餌下 文 / 血紅

    第68章魚兒魚餌(下)

    長戟有如一條魔龍,元蒙的士兵叢中瘋狂的翻舞著。天性中帶著朱家祖先朱元璋那一點點瘋狂因子的朱登,此刻已經殺上了癮,殺紅了眼。戰場上,沒有任何一個戰士會刻意的殺死敵人後還要劈死對方的戰馬,但是朱登就這麼做了。長戟捅入了敵人的身體,他會順利向下一拉,畫戟的鋒刃把那敵兵的身體分開的時候,會順勢把那戰馬的頭顱給砍下來。

    又或者,仗著自己無窮的巨力,朱登會直接用畫戟把一匹戰馬連同馬上的敵人一起挑飛起來,隨後連續十幾畫戟重重的砸下,直到空中把那可憐的敵人、倒霉的戰馬砸成肉醬。

    「這個人,要是出生於我們的族群,那是多好的事情。有他和赤蒙兒合作,中原的天下,我們並不難奪回來。」一個遠遠的草丘上觀戰的紅衣和尚低聲的歎息著。他的身後,還有十幾個高矮胖瘦各自不同的和尚緊張的佈置著一個小巧的法壇。他們把七個狼頭骷髏放置了一起,堆成了一個小小的骨頭堆,又當場斬殺了十三頭黑羊,用它們的血潑了骨頭堆上。一支支粗大的蠟燭被插進了泥土內,佈置成了一個古怪的陣勢,隨後,那些和尚圍成了一圈,盤膝坐了下來。

    朱登率領身後兩千鐵騎,已經把元蒙騎兵攔中捅破了,他們已經衝破了對方密集的陣勢。朱登狂呼,舌頭方天畫戟上舔了一口鮮血,吼叫到:「兒郎們,再和我衝殺回去……殺,殺,殺,殺,殺光這群蠻子,回去我給你們請功啊。」兩千鐵騎同時應諾,大喝一聲,跟隨著朱登,再次原路殺了回去。

    兩萬鐵騎和元蒙騎兵殊死搏鬥,兩萬步卒迎向了北方的元蒙步兵,和他們緩緩的糾纏了一起,一萬戰士東方那五萬多元蒙的老幼之間瘋狂的衝突著,往來劈殺著。剩餘還有五萬步卒,他們分成了五隊,瘋狂的朝著西南方奔跑著,他們繞過了那三萬元蒙騎兵,就要到達他們身後了。

    一個統兵將領大喝一聲:「這裡,一萬。」頓時,第一隊的一萬戰士停了下來,他們跪倒了地上,槍兵挺起了長槍,砍刀手亮出了沉重的戰刀,盾牌手站成了密集的隊伍,那些弓箭手則是小心的把一支支長箭捅進了面前的泥土內,方便自己連珠一般的射出手中的長箭。

    「這裡,一萬。」頓時,又是一個萬人隊停了下來。

    三個萬人隊停留了一個弧線上,相距三里,他們牢牢的掐死了元蒙騎兵可能脫離戰場的路線。另外兩個萬人隊則是瘋狂的奔跑,從西北方向掐住了元蒙騎兵退走的後一條道路,同時,他們也隱隱的威脅到了正北方的兩萬元蒙步兵。

    朱登看得包圍圈已經完成,心中大喜,嘴裡狂呼了一聲:「破。」數萬士兵頓時同時應諾:「破。」那些包圍了元蒙騎兵的步卒戰士,一個個瘋狂的敲打著自己的盾牌、兵器,或者用腳狠狠的踏著土地,發出了震耳欲聾的聲響。那些元蒙騎兵心頭大震,士氣頓時大弱。而朱登身後的鐵騎戰士則是歡欣鼓舞,士氣如潮,揮動著沉重的兵器朝著對面的敵人劈殺了出去。

    元蒙三個方向的隊伍,都有了崩潰的跡象了,他們承受不了朱登大軍的狂猛攻擊了。本來,他們的人數就比朱登他們少得多,如今激戰了小半個時辰,他們已經損失了超過一萬人,怎麼還能繼續的戰鬥下去?尤其那五萬老弱組成的東方軍陣,是血流成河,一個個白髮蒼蒼的老牧民栽倒了明軍鋒利的刀槍之下。

    天空漸漸的陰沉了下來,一片片烏雲沒有任何徵兆的從四面八方席捲了過來,蓋住了方圓六七里地的草原,一股股陰森的寒風從雲層的縫隙內捲了出來,吹拂了草原之上,可是雙方都已經殺紅了眼睛,哪裡有空去看天空的異象?

    朱登心懷舒暢,他呵呵的大笑起來。這一場大勝,足以讓元蒙三年內翻不了身吧?五萬精銳,五萬老弱,他們元蒙是絕對承受不了如此慘重的損失的,自己的這一筆功勞,可以讓父王刮目相看了罷?他現已經不關心厲風他們一行人的生死問題了。他自信慕容天絕對可以帶著自己親信的幾個將領回來,只要慕容天想逃跑,似乎還沒有人能夠圍殺他。那麼,用五千誘餌一般的人換取如許一場大勝,又有什麼不可以的?

    那厲風,死了就死了罷,反正本殿下看他就不順眼。那馬和麼,倒是猛將一員,死了也可惜了,但是畢竟不是自己的心腹,死了就死了罷。尤其那僧道衍,一個和尚還天天追求名利,父王面前興風作浪的,本殿下早就不爽他了,死了好……那一批什麼幽冥宮的武林高手,全部死絕了是理想,這樣老大那邊就沒有任何力量了,還不是由得自己折騰麼?

    朱登大樂,身上力量頓時又增加了三成,殺得他面前的元蒙戰士那是慘嚎連連,手下沒有一合之將。就連五名元蒙將領同時衝殺過來,也被他兩戟全部斬殺了馬下。

    燕王府的軍隊是越戰心裡越高興,心頭大樂,這一番回去,自己可就是立下赫赫軍功啊。一場殲滅十萬人,這是少有的大勝。以前出兵的時候,這些元蒙遺孽,現分裂成了叫做什麼瓦剌部的蠻子,一個個就是會逃跑,弄得軍功就沒有什麼,現可好,他們突然神經錯亂了和自己草原上大兵團作戰,這豈不是送上門來的賞金和軍功麼?

    於是,燕王府的士氣愈發高漲,而元蒙則是感覺壓力越來越大,漸漸的有點抵擋不住,陣腳漸漸的鬆動了。三千多名元蒙騎兵被一隊鐵甲戰士追殺得走投無路,狼狽的朝著西南方向一支萬人隊逃竄了過來。那個萬人隊的統軍指揮使心頭狂喜:「哈哈,軍功來了……兄弟們,準備,射……」三千弓箭手同時射出了手中的利箭,斜斜的射向了天空,隨後帶著刺耳的尖嘯聲朝著那些鬆散的元蒙騎兵飛了過去。

    這一個萬人隊的步兵眼睛緊緊的盯著那一波箭雨,看著它們高高的飛上了天空,到了一個高點後重重的掉頭飛了下來。於是,他們也成了整個戰場上先發現天空烏雲密佈的人。他們也是先發現,那些箭矢細細密密的落下的時候,無數小小的黑點也帶著細微的破空聲落了下來,重重的砸了所有人的頭頂上。

    一個統軍將領瘋狂的吼叫起來:「下雹子了,下雹子了……」沒錯,落下來的,正是一顆顆大拇指頭大小的雹子,砸人的身上那是生疼生疼的。那些穿著全套鎧甲的騎兵還好,燕王府屬下那些衣甲單薄的弓箭手,已經是只能抱著腦袋窮叫喚了。

    雙方陣營同時大亂,朱登心裡突然浮現出了自己第一次跟隨朱棣深入草原,十數萬雄師被一場冰雹砸得慘不忍睹,後大敗虧輸逃回燕京得情形。朱登心裡頓時大亂,饒是他神威蓋世,也無法抵擋這大自然的恐怖力量。現落下來的不過是大拇指頭大小的冰雹,但是朱登可是親眼見過有人頭大小的冰雹落下的慘狀的。朱登大聲呼喝起來:「所有士兵,集中,集中。盾牌手,掩護自己的戰友,所有人向南方撤退,脫離冰雹的區域。」

    實沒有辦法了,朱登只能想出這樣的法子,量用盾牌擋住腦袋,其他的部位被砸了就砸了罷,只要不被砸死就是好事了。同時麼,快的撤離這冰雹的範圍,也是好的出路。草原上經常有這樣的情況,那就是自己頭頂上下雨,但是就隔著十幾丈的地方,那裡卻是陽光普照。朱登現就只希望自己能夠運氣好一些,這一片冰雹的範圍不要太大了。

    燕王府的精兵們倉惶的聚攏了起來,放棄了大好的戰局,彷彿落敗的公雞一樣的聚攏了起來。他們手持盾牌,相互掩護著,排列成井然有序的隊列,朝著南方快步撤離。而那些元蒙戰士們則是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麼,他們同時歡呼了起來,排列成了密集的隊形,所有殘餘的戰士都聚集了一起,緊緊的咬住了撤退的朱登大軍。

    那一層烏雲也古怪,緊緊的跟住了朱登的軍隊,拇指頭大小的冰雹不斷的落下,但是就是沒有大的冰雹降落下來。同時一陣陣的陰風吹拂,草原上突兀的起了濃霧,漸漸的,可見度就只有不到十丈的距離了。

    朱登大駭,同時下冰雹又有濃霧的天氣,這可是古怪得緊了。他可是不知道,如果隔著十幾里路看去,就會看到,一糰子濃霧緊緊的裹住了他的大軍而已,那些元蒙戰士的身前身後,一絲霧氣全無。不過就是天上的烏雲實是不好控制了一些,那些雹子還是毫不客氣的落了那些元蒙戰士光禿禿的腦袋上,砸起了無數的小疙瘩。

    朱登眼看得四周的天色漸漸昏黑,心裡一團亂麻一般,他大聲吼叫起來:「就地紮營,就地紮營,等天亮了再走。」朱登心裡有點懊悔了,早知道這種事情,就不應該把輜重營給拋了老後面,自己應該讓輜重營隨行,這樣現起碼可以紮下一個堅固的營寨,那樣就什麼都不怕了啊。可是現,情形如此的詭異,恐怕大事不妙啊。

    那十幾個佈陣的和尚已經是面如淡金色澤了,帶頭的那和尚低聲說到:「唔,我們的法力只夠如此了。希望國師他早點回來,我們可支撐不了多久……那些南蠻子用來當誘餌的不過是五千人,有什麼好處?非要國師親自動手去殺他們麼?」

    赤蒙兒則是正瘋狂呼叫,對著前方兩百多丈處瘋狂奔逃的厲風他們大聲喝罵著:「兀那黑衣和尚,你們跑不掉了。爺爺我調集了五萬精銳來圍殺你們你們還能往哪裡跑?我師傅說你們來做誘餌的,肯定有很多有份量的人帶隊,果然沒錯,那紅衣漢子,你跑什麼?你那一刀爺爺我還記得,你跑什麼?」

    赤蒙兒心花怒放的嚎叫著:「你們都停下,誰能接爺爺我一棍的,就可以活著離開,接不下的,那就留下死吧。」

    厲風暴怒,他思忖著:「媽的,除了我們這批帶頭的人,普通戰士誰能接你一棍?媽的,當我神經病麼?和你打這樣的賭?」厲風乾脆的騰空而起,倒坐了馬背上,一心一意的看著後方的赤蒙兒破口大罵:「兀那赤蒙兒,你要是好漢,就讓爺爺我用劍砍你三百下,三百下你還不死,爺爺我就全軍投降,以後你叫我們去打燕王府,我們都去了。」

    任天虎聽得有趣,『咕』的一聲笑了起來,他也回頭大喝到:「然也,我們中原君子,不和你們蠻子一般見識。你有本事的,就讓你太爺爺我砍你三千刀,三千刀下去了你還不死,你想把爺爺我怎麼的,爺爺我就怎麼的。」

    往日裡總是顯得很深沉的慕容天聽得有趣,也回轉身子大聲喝罵到:「沒錯,赤蒙兒,上次你的人趁你太祖爺爺我有傷身,把我打傷,你太祖爺爺我不服啊。你是個好男子的,就讓我捅你三萬槍,三萬槍你要是不死,我就跪下來叫你好聽的。」

    厲風哈哈大笑,但是他的笑聲卻是嘎然而止,他氣惱的看著任天虎和慕容天,心裡嘀咕著:「媽的,你們故意佔我便宜是不是?我說我是赤蒙兒的爺爺,你們一個就是他的太爺爺,一個是他的太祖爺爺,媽的,豈不是我是你任天虎的兒子,是你慕容天的孫子不成?媽的,這筆帳我記得了,好漢子報仇十年不晚,你們等著瞧罷。」

    放馬狂奔的僧道衍聽得厲風他們罵得有趣,心裡也是一陣笑意,但是他卻沒有閒功夫笑出來,他低聲說到:「不對,不對,非常的不對勁。我們似乎是自投羅網的魚兒,那赤蒙兒,一開始就是一個魚餌……該死的,我們自以為自己是釣魚人,誰知道他們才把我們當成了河溝裡面的魚兒。那赤蒙兒一開始居庸關前搶劫,為的就是激怒我們啊。」

    僧道衍心頭大震:「那些蠻子,他們是早就有計劃收拾我們了。不懷好意,不懷好意啊……我給了赤蒙兒一指,如果他的師傅真的是有法力的和尚,那麼就應該看得出來,我那一指不僅僅是用內力打的,那麼,赤蒙兒還敢帶領大軍出來,還刻意的找上了和尚我,那就是另有深謀了。」僧道衍的頭上滲出了一層密密的汗珠子:「糟糕,糟糕,如果這些蠻子是真的有心計算我們,那二殿下朱登那邊,恐怕也被他們計算進去了。」

    「按照王府的幾個參軍計算的,元蒙遺黨分裂成韃靼瓦剌兩部之後,任何一部如果有需要,涸澤而漁的話,還是可以拉起二十萬大軍。如果赤蒙兒所屬的瓦剌族想要對付我們,那就遠遠不止眼前的五萬精銳,他們其他的人馬都哪裡去了?……只要有幾個深通法術的人佈置得當,借用天地外力的話,二殿下五萬大軍危矣。」

    僧道衍心裡頭彷彿塞了一團火炭一般,說不出來的焦疼,他左右看了看,突然大喝到:「慕容將軍,你帶領五百騎兵,迅速去尋找二殿下的大軍所,要他趕緊的撤退,不能和那些蠻子糾纏。我們引開追兵,給你們讓開一條去路。」

    慕容天大驚,他怒喝到:「臨陣脫逃,大丈夫……」

    僧道衍一顆佛珠重重的擊打了慕容天的臉上,僧道衍沉聲喝罵到:「荒唐,這種時候,說什麼臨陣逃脫,什麼大丈夫?元蒙一黨,他們可能集中了大量軍力去對付二殿下了。如果有二三精通法術之人相助,十萬大軍也不過是畫餅一般。我們這裡死拖著赤蒙兒他們,你速速去告訴二殿下,大軍即刻撤退,要二殿下去把白雲觀的白雲老道拎來,然後再來救我。」

    厲風的臉上少有的嚴肅了起來,他沉聲喝道:「慕容,快去,老和尚說的是對的。我們拖住赤蒙兒,給你吸引出一條活路,你快走……要是二殿下大軍被襲,我們可就是一點活路都沒有了。你必須去,命令,記住,是命令二殿下速速撤軍,等請到白雲道長了,再來發兵救我們。」

    慕容天慘喝:「要走,那就一起走。」

    馬和怒斥:「荒謬,我們五千人馬,怎麼可能突破對方五萬大軍?只有我們吸引住他們,你們才有逃脫的希望。大丈夫做事,拖拖拉拉,你當你是個太監麼?」

    慕容天渾身一陣,他大吼一聲:「慕容受教了。」手中長劍一揮,他帶了五個百人隊,瘋狂的斜次裡衝殺了出去。

    厲風長笑:「媽的,殺個痛快吧,總之,後關頭,我是有信心的逃走的。」他的後十幾個字,說得很輕很輕,但是卻聽得僧道衍他們眉頭不斷的皺了起來。場的這些武林高手之中,要是想逃跑,誰不能逃?但是這些士兵怎麼辦?所以,他們不能逃。

    僧道衍死死的咬住了牙齒,低聲喝道:「好和尚啊,好和尚,你居然計算到我的頭上來了。你居然命令你徒兒用五萬精銳來圍殺我,那就,我們也好分個勝敗吧。」

    一支元蒙騎兵朝著慕容天他們追殺了過去,而厲風他們,則是從斜次裡直接殺到,衝到了他們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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