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海德鑫的腦袋在朝會上一直是暈乎乎的,他隱約的感覺到自己似乎抓到了能夠救命的線路,但是,一直到散朝他卻都沒有能夠想到救命的路線到底是什麼。
散朝之後,海德鑫帶著這個念頭暈乎乎的跟在眾多的大臣之後朝著外面走去,突然,這時候一個大臣有意無意的走到了他的身邊。
「海德鑫大人,在想什麼事情吶,想的這麼入神。」
走到海德鑫身邊的是帝國財政部的大臣,即便海德鑫的地位也不低,但是卻也不想對財政部的人擺架子,畢竟財政部掌握著帝國百分之八十的金錢流動,帝國九點九的軍隊需要財政部的後勤支援,得罪這樣的一個部門顯然不是有腦子的人幹得出來的事情。
海德鑫的臉上霎時間堆起笑容,說實話,能夠站在朝會之上的人哪一個不是演戲的天才,所以,雖然心中有著極多的事情,但是海德鑫的表情看起來卻極為真誠,那樣子似乎極為高興看到財政大臣。
「海德鑫大人,相親不如偶遇,我們不妨出去喝兩杯。」
不等海德鑫說話財政大臣已經親熱的摟著海德鑫的肩膀朝著外面走去,那樣子半點都不給海德鑫拒絕的機會。
財政大臣的熱情微微有點嚇到海德鑫,在他的記憶中似乎和財政大臣並沒有什麼關係,今天財政大臣如此的熱情讓他的心中微微有點奇怪。
心中無比的疑惑,海德鑫的臉上卻是無比欣喜,他沒有推脫財政大臣的熱情,無事獻慇勤非奸即盜,海德鑫比任何人都懂得這句話,只是,財政大臣在他的身上應該得不到什麼好處才是,所以海德鑫一方面是好奇,一方面又確定自己不可能吃虧,於是就全然不拒絕財政大臣的好意。
被財政大臣拉扯著來到一家酒館,兩人找了一個包間。
「老弟,來,哥哥敬你一杯。」
落座之後,財政大臣更是慇勤,那樣子不知道的人還真會以為兩人的關係已經好到同穿一條褲子的地步。
「這怎麼敢當吶,應該是小弟我敬哥哥您才對啊。」
海德鑫趕緊舉杯,雖然依舊弄不清楚財政大臣到底打的什麼主意,但是海德鑫應對的卻沒有絲毫的差漏。
杯盤狼藉,兩人的吃相雖然還算文雅,但是財政大臣似乎真的有什麼預謀一般不停的給海德鑫敬酒,那樣子似乎是不灌醉海德鑫不罷休一樣。
「老弟,你說說以往的那些年哥哥對你怎麼樣。老弟,講老實話,哥哥對你沒話說吧。」
海德鑫還沒有被灌醉,財政大臣的舌頭卻已經大起來,他的臉上滿是潮紅色,看起來似乎是一隻巨大的番茄一般。
「哥哥對小弟自然是沒話說,哥哥的恩情小弟也一直都記得。」
海德鑫的舌頭也已經有點大,回答財政大臣的話時候海德鑫端起酒杯就想繼續敬財政大臣一杯,然而,醉眼朦朧的他卻是一個失手差點沒有將被子打碎。
「老弟,哥哥以前對你不賴,等你發達的時候可不能夠忘記哥哥啊。」
海德鑫剛想彎腰去撿杯子,財政大臣突然一把拉住海德鑫的衣袖不讓海德鑫彎腰,隨即財政大臣親自彎腰將海德鑫的杯子撿起來,然後用酒水仔細的清理乾淨再放到海德鑫的面前。
「發達,老哥,你是不是在開玩笑。」
財政大臣的這動作做的實在有點生猛,海德鑫的地位雖然不比財政大臣低,但是卻也絕對不會高,所以他根本沒有資格讓財政大臣為他撿杯子和擦杯子,同樣,財政大臣的那句發達也嚇到了他,他和財政大臣現在都幾乎是站在帝國權利的巔峰,不要說再往上有多困難,就算能夠再往上,但是要到達哪一步才有那個資格去照顧一個國家的財政大臣。
「老弟,這一次你微風了,若是你能夠帶著你的那個劍聖親戚將海蘭城拿下來,那麼,你在帝國的名譽將一下子蓋過許多人,那時候帝國首輔的位置斷然是要落到你頭上的。」
財政大臣媚笑著看著海德鑫,那種帶著諂媚的笑容讓海德鑫一時間有點失神。
首輔,這可是帝國所有官員奮鬥的最高峰。
首輔,實際上是首席輔佐的簡稱,而他的職能只有一個,那就是輔佐皇帝處理國家大事,第一帝國的皇帝陛下現年僅有十八歲,距離成年還有兩年的時間,而就算成年按照帝國的法律首輔也是擁有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權勢和地位。
「拿下海蘭城,我只是去招安的而已。」
海德鑫苦笑起來,所謂的拿下海蘭城他只當是財政大臣喝醉了說胡話,海蘭城可是皇帝陛下下令招安的。
「海德鑫大人,你不是在開玩笑吧,你真的去招安,僅僅是招安。」
財政大臣的臉上露出驚奇到極點的神色,「你難道真的沒有聽出皇帝陛下讓你可以找殺手工會的人一起去的意思。」
財政大臣驚訝的看著海德鑫,似乎是第一次見到海德鑫一樣,這樣的眼神讓海德鑫的臉上微微露出一絲淡淡的紅暈,說實話,海德鑫還真是不善於揣摩上意。
「海德鑫大人,你知道自己為什麼能夠得到現下這個地位嗎。」
財政大臣的眼睛陡然間死死的看著海德鑫,喝的醉醺醺的臉上滿是紅潤的光澤,他的鼻孔中呼出粗重的喘息聲,那樣子似乎極為激動一樣,海德鑫猛然間被財政大臣這樣看著忍不住微微有點心悸,他稍微用力的縮回自己的手腕,但是,財政大臣抓著他衣袖的手極緊,海德鑫一下子縮手居然沒有縮得回來。
「海德鑫大人,你今天的地位身份並不是你自己獲得的,而是靠著你的那個親戚,那個人幫你獲得了今天的一切,而現在,他有可能能夠幫你獲得更大的權勢,更高的地位,為什麼,海德鑫大人,你告訴我,為什麼一切總是你的,海蘭城,這可是帝國的恥辱之城,所以,這個城市一定要被征服,但是,海德鑫大人,你告訴我,為什麼我和你同樣是帝國的最高層之一,卻得不到這個機會。」
財政大臣看著海德鑫,似乎在酒後吐真言,他的臉色極為可怕,一會兒是喝醉酒的紅潤,一會兒又是蒼白,似乎是恐懼,又似乎是在憎惡著什麼。
海德鑫癡癡的看著財政大臣,他終於知道自己的生路在哪裡,是他的那個親戚,是那個人,所有的人都是看在那個人的面子上,都是因為那個人所以他才能夠順順利利的走到今天。
在朝會上,原來那些人贊同自己去,那些人讓自己找殺手工會的人一起去,原來,只是為了將那個人一起帶過去。
海德鑫陡然間覺得茫然無比,他靜靜的站起來,眼神顯露出極端的哀傷慢慢的朝著外面走去,他不知道的是在他剛離開不久財政大臣已經很清醒的站起來。
「這個小子應該會抓住這次的機會的吧。」
財政大臣嘴角掛著淡淡的微笑,他的身邊陡然間出現幾個人,其中有些是朝會上的大臣,也有些則是眉宇間帶著桀驁的傭兵和高手。
海德鑫的府邸距離皇宮實際上並不遠,而財政大臣拉著海德鑫去喝酒的酒館便在皇宮和海德鑫府邸的中間,所以,海德鑫只走了一會兒便到了家。
海德鑫的府邸之內,海德鑫好似傻子一般的走回自己的房間,在其內,他的夫人正在悠閒的做著帝都貴婦經常玩的畫眉遊戲。
海德鑫的夫人在某種程度上來說也是一個極為持家的女人,而且,極為聰明,看到海德鑫苦澀著臉他的夫人立刻猜到海德鑫定然是在外面碰上了什麼難以解決的事情。
聰明的女人沒有立刻詢問海德鑫遇上了什麼事情,而是立刻放下手上的遊戲起身為海德鑫倒了一杯茶。
茶煙渺渺,海德鑫的夫人便坐在海德鑫的身邊,雙手輕柔的為海德鑫按摩著肩膀。
「是在朝上遇見了什麼事情?」
海德鑫全身放鬆的時候他夫人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這時候,海德鑫的身心已經沉浸在全然的放鬆狀態,所以對這問題也沒有開始時候的牴觸,在聽到自己夫人的問話的時候海德鑫淡淡的應答了一聲。
「什麼事情讓夫君這樣的煩惱。」
海德鑫夫人的聲音更加溫柔的響起,那種溫柔讓人一聽就知道是一個想為夫君分擔的女人。
「帝國想要派遣我去海蘭城招安那裡的城主,這段時間海蘭城的城主已經打垮帝國好幾支軍隊,整個第二十六行省現在基本上已經沒有軍團還能夠給海蘭城帶去丁點的威脅。」
海德鑫淡淡的將朝會上的事情說出來,說不害怕去海蘭城實際上是虛假的,在自己夫人面前海德鑫也不掩飾自己的恐懼,一個殺掉數十萬士兵的殺神城市,誰要是還想著去的話肯定是腦子不正常。
「讓叔父和你一起去吧,或者說,讓叔父和你一去趟殺手工會,讓殺手工會派遣一些人保護你。」
海德鑫的夫人畢竟是個小家碧玉式的女人,在聽到海德鑫煩惱的事情之後她的腦海內第一個反應便是幫助海德鑫走到今天的那個神通廣大的叔父。
叔父,這兩個字讓本已經全身放鬆的海德鑫猛然間張開眼睛,他憤憤的起身走出屋子。
海德鑫的夫人愕然的看著海德鑫走出屋子眼中閃過一絲了然和懊悔,她知道自己剛才說錯了話,看著海德鑫的樣子她立刻明白自己的丈夫這是在鬧脾氣。
女人只是女人,海德鑫的夫人終究沒有能夠及時的將海德鑫的心理改變過來,當天晚上海德鑫住在了府邸之內的侍妾那邊,第二天一早海德鑫便收拾完好離開了自己的府邸。
朝會之上,海德鑫靜靜的給皇帝磕頭,然後,帶著皇帝賜予的招安物件和一小隊精銳的騎士離開了皇宮。
海蘭城,顧子林安靜的坐在那裡,他的身邊高英同樣安靜的坐在那裡,這些時日高英已經學會和顧子林一樣保持冷靜。
「你猜猜看皇帝會派什麼人來,再猜猜看蘭王公的兒子會不會就那樣輕易的放棄報仇。」
顧子林坐在那裡,他的眼睛緊閉著,飄逸的長髮垂下將其遮住,他穿著一身灰白色的衣衫,看起來無比的神秘,灰色和白色本是相對的兩種顏色,而穿在他的身上卻極為搭調。
「皇帝派遣的人一定很會說話,而且,背後還一定有不小的力量,威懾,還有好處,不外這兩樣。」
高英的聲音帶著一絲淡淡的不屑,這些時日他受顧子林的影響極大,可以毫不客氣的說一句若是再讓高英和顧子林相處一陣子他那終於第一帝國的心一定會消失。
「你說的很對,威懾,還有好處,帝國肯定只有這兩樣東西,但是,你有沒有想過,我們應該怎麼辦。」
顧子林起身,飄逸的長髮和袍子緩緩的晃動著,看起來極為虛無和飄渺,他經過高英的身邊,伸手輕輕拍拍高英的肩膀。
「海蘭城不是我一個人的,戰鬥也不能夠永遠靠我一個人,而且,很多事情並非戰鬥能夠解決的,海蘭城將來怎麼樣還得看你有多大的本事。」
淡然的話語,高英的眼神卻一下子亮起來,高英的有野心的,但是高英也是自傲自己的能力的,他相信自己不必任何人差,只是一直以來都沒有得到發揮的機會,所以,當顧子林說出最後的話語的時候高英幾乎熱淚盈眶,要看他的本事,他終於有展現自己本事的時候啦。
海蘭城,在這一天發生了一件大事,所有被逮了城市將軍其中有十三個被釋放了出來,這十三個將軍被丟到了不同的地步,若不穿越海蘭城,他們必須穿過幾個城市才能夠回到自己的城市,不過,海蘭城現在基本上已經成為這些將軍的噩夢,就算是多走幾百公里這些將軍也不願意再次踏上海蘭城的土地。
「這樣做有用嗎。」
在高英將釋放那些將軍並且讓他們需要多走幾百公里才能夠回去的命令傳達下去的時候顧子林卻坐在他的身邊悠閒的喝著茶問道。
「放心,城主大人,若是沒用的話小人願意拿腦袋抵罪,還請城主大人相信我。」
高英的聲音很有自信,那個樣子卻顧子林忍不住輕笑起來。
「我有沒有怪罪你,需要抵什麼罪啊。」
顧子林輕笑著道,而高英的眼神卻閃過一絲淡淡的複雜情緒,顧子林的這點小事情雖然還不足以讓高英徹底的對顧子林死心塌地,但是,那種對屬下完全相信的爽朗首領的影子已經刻印在了高英的心底。
三天後,十三個城市的將軍被釋放,不過,這些將軍卻被放到了海蘭城之外的一個巨大圈子上面,圈子內是海蘭城的土地,而圈子外卻是其他城市的土地,這些將軍每一個都被放在距離自己所在城市極遠的地方,從他們所待的地方前往自己的城市要是不走海蘭城的話需要多走幾百公里的道路,而和高英猜測的一樣,這些將軍沒有一個選擇走海蘭城走,而是一個個的徒步走向了幾百公里遠的回家之路。
在海蘭城釋放那些將軍的時候,帝都,海德鑫也已經帶著隊伍走上了招安的道路。
招安,這本是所有的帝國對付那些不能夠被消滅的土匪,或者極為強悍的土匪最適用的一招,即便是在窮凶極惡的土匪之際上內心世界都有著一點點期待,期待能夠正大光明的走在大街上,往往這一招之後很多土匪都會帶著自己全部的勢力投降帝國,雖然需要花去一點金錢,但是對比帝國能夠得到的東西則實在極為划算。
海德鑫的心中對於招安並不帶多大的希望,但是,海德鑫卻依舊想要嘗試著去做這件事情,以往,海德鑫的每件事情都是他的叔父幫他規劃,然後讓他按照規劃去做,基本上海德鑫按照那些規劃做出來的事情都有九成以上的成功幾率,而一旦失敗的話還有他的叔父在後面擦屁股。
長時間的被自己的叔父這樣照顧使得海德鑫幾乎已經忘記應該如何獨自去做事,走出帝都的大門海德鑫有種從文明走進蠻荒的感覺,只是,這一刻,海德鑫卻是不走也得走,這會兒再回去找自己的叔父救駕,海德鑫自認自己是丟不起那個臉。
只是,海德鑫不知道的是,在他走出帝都城門的時候兩個年輕的男人卻正站在他後面不遠處帝都城門的城牆之上看著他的背影遠去。
「真是一個可愛的小男人吶。」
其中一個年齡看起來並不比海德鑫大的少年微笑著道。
「若是沒有這麼可愛的小男孩,那麼,我們的計劃豈不是要麻煩很多,現在,你看,我們的計劃將會多麼的輕鬆,爹爹的仇豈不是可以快點報。」
兩個男人的臉上頓時露出猙獰的神色,報仇,這兩個字當真是能夠讓無數的人瘋狂的名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