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勇從彷徨的心態中恢復過來,多想無用,還是眼前的戰鬥才是最要緊,沒有全部消滅就算了,人家也是人,也有大腦,遇到危險一樣會躲避。
打掉幾個敵人的特工不過是行軍路上的一個小插曲,多少也算是入朝以後第一次與敵人交手,有點讓人難堪的是,這第一次交手做為主力的志願軍一槍未放,開的幾槍還是人家人民軍一個女戰士的功勞,這有點讓一貫以主力自居的獨立旅警衛連下不來台。
可是想想也就算了,李勇和戰士們的主要任務還是要盡快趕到志願軍總部去接受任務,這才是最為重要的。
插滿了樹枝和野草偽裝的十幾輛汽車繼續向前,這是在大白天行軍,最難對付的敵人是空中的飛機。
嚮導金英子很明白自己肩膀上擔子的份量,精神時刻都繃的緊緊的,她要確保這支小部隊順利到達目的地。
戰士們對緊張的金英子有點不以為然,大家都是西北過來的,對朝鮮上空美國人的飛機還沒有什麼概念,其實說白了就是還沒挨過炸,所以不知道厲害。
有的戰士就嘀咕了:「不就是幾架飛機嗎,有什麼了不起的,以前也不是沒見識過,還不是一樣給揍下來,還用弄些野草把汽車都插滿?再說了,就算汽車上都是草,這麼大的汽車,從天上就看不到?」
還真讓戰士們說對了,其實飛機從天上看地上的靜止目標也很費勁。因為視覺角度的關係,插滿了枝杈和野草的汽車停住不動就和一堆樹木野草沒有太大的區別,簡單的偽裝很有必要。
李勇也聽到了戰士們的嘀咕。不過,李大旅長什麼都沒有說,也沒有辯解,因為現在說什麼都沒有用,只有讓戰士們親身接觸一回大轟炸就知道朝鮮戰場上的飛機和國內有什麼不同了。
連長李玉明忙前忙後掌握部隊,指導員李佳和副連長何翠花與李勇在一個車上,兩個女人都覺得李勇有點怪怪的。半天都沒說上一句話,這是咋了?不就是幾個敵人的特工嗎!
這時候的李勇早就不想什麼敵人的特工了,他的心思都在那條消息上。他在想到底是什麼指揮機關被敵人轟炸了,損失如何。
做為嚮導的金英子還是跟先前一樣和寧二子坐在第一輛車上,不同的是,金英子對剛剛發生的事情充滿了好奇。他也算知道了志願軍年輕旅長的與眾不同:
「寧二子同志。你們旅長為什麼就能斷定那幾個傢伙是敵人的特務,憑什麼看出來的?」
寧二子嘿嘿一笑:「怎麼樣,知道我們旅長的厲害了吧,告訴你,我也是在事後才跟旅長問出來的。」
「為什麼,為什麼?」金英子的好奇心被勾引起來後一發不可收拾。
寧二子則是滿臉得意洋洋的回答:我們旅長說了,他看出這幾個傢伙不對的地方主要有三點。
第一,他們四個人手裡的武器是蘇式的**沙衝鋒鎗。蘇聯的武器裝備我們部隊裡雖然有但是還沒有大量列裝,存量很稀少。怎麼會巧合到兩個志願軍和兩個人民軍的武器全部都一樣,這也太奇怪了。(蘇式裝備是在四次戰役之後才大量裝備,二次戰役的時候中**隊手裡的武器還是萬國造,步槍普遍是在國內繳獲的日本三八式)
第二,美軍在仁川登陸後人民軍大敗,損失慘重,已經沒有力量再發起大規模戰役了,也就是說,人民軍根本就沒有參加二次戰役,沒有參加二次戰役哪裡來的什麼人民軍傷員?明顯就是假的。
第三,寧二子說到這裡的時候嘿嘿笑了幾聲,然後看著金英子說道:「人民軍的同志是怎麼稱呼敵人的?他們會稱呼偽軍為大韓民國第六師團嗎?」
寧二子說到這裡金英子是恍然大悟,對呀,那裡會有人民軍的戰士管敵人叫大韓民國第六師團的?這是不可能的,這麼叫法的只有一個,是敵人。
不論是在當時還是現代,朝鮮北方稱呼南方的說法都沒有變化,那就是南朝鮮,所謂的韓國這一叫法根本就不被北方所承認,六十年以後還是如此。
「這麼年輕就能當上旅長,確實有點本事,寧二子同志,你們旅長有老婆嗎?」
金英子的問題把寧二子嚇的差點從車上跳下去:「喂喂,我說金英子同志,你可不許打我們旅長的主意,惦記我們旅長的姑娘有的是,不差你一個,你可不能給添亂了。」
金英子咯咯大笑:「誰動你們旅長的心思了?我可沒有那個閒情,我是看你們旅長身邊有兩個漂亮姑娘才這麼一問,男人啊,身邊的女人不能太多的,有一個就夠了。」
寧二子拍了拍胸口:「靠,嚇死我了,告訴你一個秘密,旅長身邊的的兩個姑娘都是我們旅最漂亮的,還都非常有本事,不過,最後誰能給旅長當老婆我也不知道,哎,旅長的日子也不好過呀。」(「靠」這個口頭語還是寧二子從李勇那裡學來的,雖然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但是喊著喊著的也就習慣了)
重創了南朝鮮的野狼小組以後一路上都非常順當,雖然還是大小彈抗不斷,但好在都能通過,沿途志願軍戰士和老百姓的身影也越來越多,大家多少都有點奇怪的看著這個小車隊。
金英子告訴寧二子,她知道這一帶的志願軍很多,警衛也很嚴密,但是不是你們要找的地方就不清楚了。
用步話機把金英子的意思告訴了李勇,李大旅長明白,金英子只是人民軍的一個低級軍官,能知道這些就已經很不容易了,哪裡還會知道什麼總部,不過,咱們的李大旅長可沒說什麼志願軍的總部,她讓金英子帶路的地方是朝鮮的平安北道東倉郡。
平安北道東倉郡的大榆洞原為朝鮮四大金礦之一,而今
卻是一派破敗淒慘的景象,亂石、枯樹、寒風充滿山谷。南北兩座大山之間,夾著一條東西走向的大路,路的兩側是一些簡易工棚。
山溝有一條伸向南邊的岔子,那上面有一個陰暗潮濕的廢礦洞,洞口上方五十米處,有一個比較大的長方形鐵皮木板房,據說原是礦山的木工房。彭老總看中了這個地方,於是在這裡安營紮寨,鐵皮木板房就成了他的「官邸」兼作戰指揮中心。
由於大榆洞山中蘊藏著黃金,曾引來不少做著發財夢的淘金者。如今這些淘金者早已不知去向,他們留下的大大小小的礦洞也多已坍塌荒廢。但這裡畢竟是一個難得的軍事用地,淘金者居住的工棚還在,這正好解決了志司的營房問題,廢棄的金礦也成了很好的防空設施。
從此,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山溝與千里之外的中南海保持著熱線聯繫,不過,在一次戰役的時候這裡距敵人僅有二十多公里。
二十多公里是什麼概念,也就是說,志願軍的總司令部就在敵人的遠程炮火和戰鬥機的轟炸半徑之內,作為志願軍的指揮中心稍顯靠前了一些,但這正是彭德懷指揮作戰的風格。
指揮幾十萬部隊與敵人作戰的總司令,他的指揮機關離前線只有二十多公里,可能他的對手麥克阿瑟在日本東京的別墅裡是怎麼想也想不到的吧!!!
這一天又快到中午了,陽光從鐵皮房子的縫隙射進來,把四壁牆上的地圖照的亮光光的,鐵皮房子實在是不怎麼樣,夏天熱冬天冷,據坐過坦克的人講,就跟在薄鐵皮的坦克裡一樣,但是不管怎麼樣,也比待在潮濕的山洞裡好多了。
鐵皮房子的正中是一個鑄鐵製作的煤爐,幾塊煤燒的正旺,通紅的碳火給寒冷的房間裡增添了一絲暖意。
房間裡有好幾個軍人在忙碌著什麼,看樣子年紀都不小了,其中有一個老軍人正思考著什麼,他,就是中國人民解放軍副總司令,志願軍的總司令彭德懷彭老總。
彭老總的心情明顯不怎麼樣,正在看警衛員在爐子上考幾個焦黃的饅頭,因為在四周的山頭上都設立了防空哨,美國佬的飛機老遠就能發現,所以也不用一天到晚老是窩在山洞裡了。
一個負責周圍警戒的指揮員快步走了進來:「報告首長,距離我們大約五公里有一支小車隊接近,車隊的指揮員名叫李勇,職務是二野十八軍獨立旅旅長,他手裡還有一張二野和西南局的調令,說是要到我們志願軍總部老報到的。」
屋子裡的幾個人楞了一下,因為誰都不知道有什麼車隊要來總部報到,只有一直都在思考問題的彭老總猛的把頭抬了起來,兩隻眼睛明亮亮的,嘴角還掛上了一絲難得的笑容:「呵呵,這個小傢伙,來的好快嗎。」
房間不大,也很安靜,彭老總的喃喃自語大家當然都聽到了,明白了,負責警戒的指揮員也明白了,這肯定是奉了彭老總的命令入朝的小部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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