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的幹部戰士對自己的旅長好奇的很,這一天有一大群人都找了過來,大家在旅指揮部裡胡說八道。
炮兵營長高翔也打了一個咳聲:「上級當然不是傻子,可咱在這地方也實在是沒事情幹,我們營一百多門火炮,每天只能是做做操作性訓練,想打幾發實彈都不行,旅長,能不能想點辦法,想法打上一仗,咱們就能跟上級多申請點彈藥了。」
「對對,是得想辦法打一仗,要不咱們怎麼跟上級張嘴要補給呀,現在實在是沒地方繳獲去。」
贊同高翔說法的是輜重營的教導員何翠花,這丫頭是個惟恐天下不亂的主,其實也不能怪她,以前**旅每打一仗都能有繳獲,好歹都能撈點東西回來,可現在到好,連續半年多了,一根毛的好處也沒撈著,坐吃山空讓這位當家的輜重營教導員頭疼不已。
李勇哭笑不得,你說這幫傢伙都是啥人,一但閒下來就混身難受,都要想方設法找點事情幹,不過,高翔等人說的也都是實情,自從到了日喀則,**旅的補給就實在是沒法說,十八軍到是派人給送過一回糧食,也是唯一的一次補給,至於彈藥?張國華軍長和譚政委連提都沒提,李大旅長也沒敢張嘴要,怎麼說?說我們**旅要搞訓練,所以上級就必須把彈藥給補齊了?
這話愛誰說誰去說,反正咱老李是不敢說,說了也是找挨罵。二十二歲的李勇有的時候也稱呼自己為老李。
部隊確實有難處,特別是高翔的炮兵營,都是些大口徑重炮的炮彈,補給起來太難了,現在又不像以前打仗的時候能找國民黨的部隊去繳獲,所以訓練的時候都是以操作為主,實彈則是能省就省,但這終歸不是長久之計。部隊訓練不可能一發實彈都不打吧?一來二去的就有了高翔等人的牢騷話。
翻過這些不說,馬長勝等人其實最感興趣的還是那運隔幾千幾萬里的戰爭,來旅部也是要看看旅長具體在幹什麼,心眼最多的李江國眨巴著眼睛問道:
「旅長。我可聽說了,最近一段時間戰局不好,朝鮮要夠戧啊。」
這就是李江國的高明之處,他不像馬長勝那樣大喊大叫的,而是很仔細的把自己心中的疑問說出來。
炮兵營長高翔嘟囔著:「戰局不好有什麼了不起,大不了咱們中國出兵支援一下就行了嗎,什麼他嗎的聯合**,依我看也不過是些表面文章。」
高翔這話說的一半對一半不對,聯合**裡確實有一些國家做的是表面文章,出兵朝鮮不過是為了賣美國人一個面子。部隊的規模只有連營級別,他們也不想真正和朝鮮人打仗,但美國和韓國就不一樣了,美國和韓國是一心一意要至人民軍於死敵,做的可不是表面工夫。還有跟在美國人屁股後面的英國人,也是一心一意的賣力,英國人出動了三個旅,這三個旅都是以二戰老兵組成的部隊,戰鬥力比美軍有過之而無不及,只是限於國力,軍隊的規模小了一點。
李江國很不滿高翔的回答。衝著高翔吼道:「你小子胡嚷嚷什麼,出國打仗有你說的那麼容易嗎?咱們都聽旅長的。」
這傢伙一轉身又有點奉承的對李勇問道:「旅長,你說咱們中國應該怎麼辦?是不是會站在一旁看熱鬧??」
高翔氣哼哼的回敬了李江國一句:「哼,幾天沒見,老李拍馬屁的工夫越來越厲害了。」
人們在笑嘻嘻的看熱鬧,李江國的問題實際上是來旅指揮部所有人的問題。大家都眼巴巴的等著李勇回答。
照理說派部隊出國作戰這樣的大問題他們問也是白問,李勇只是一個邊遠地區部隊的旅級別幹部,跟國家大事情不沾邊,也不會知道什麼出國作戰的問題,可**旅的人就是這樣的習慣了。他們潛意思裡認為有不明白的事情就應該去問旅長,而旅長李勇也一定能給他們一個滿意的答覆。
李江國等人算是問對人了,問題太好回答了,這有什麼難的,真實的答案是,中**隊一定會出國作戰,而且還一打就是將近三年,可是李勇這樣回答當然不行,他不可能拍著胸脯說,你們都來問吧,老子什麼都知道,不但知道是不是要出國作戰,還知道志願軍剛出國一個多月就把毛xx犧牲了,連彭老總都差點在美國人的戰鬥轟炸機攻擊下交代,啥都說出來還不成妖怪了。
確實是挺鬱悶的一件事,李勇沒有說能不能出國作戰,而是反問了大家一個問題:「人家把刺刀都捅到你脖子下面了,還說對你沒有壞心思,你們說我們應該怎麼辦?」
一直沒有說話的五營長王老虎悶悶的回答了一句:「很簡單,只有先把他們捅死,咱們才能安心。」
王老虎的話語和他為人一樣,很樸實,李勇點點沒有說話,而是轉過身繼續看他的地圖。
滿屋子裡的人都明白了,旅長的意思很明顯——戰局如果一直這麼持續下去中國肯定會出兵朝鮮。
**旅的各級指揮員都是些在戰場上打了無數次滾的老戰士,他們對自己的旅長很信任,這是在多次戰鬥中總結出來的經驗,就連一向以沉穩著稱的五營長王老虎也有點沉不住氣了:
「旅長,我們應該怎麼辦?乾瞪眼看熱鬧??」
就在這時候,警衛連長李佳從外面走了進來,輕輕的對李勇說道:「旅長,陳參謀長來了。」
李勇一楞,什麼陳參謀長,那裡來的姓陳的參謀長,附近部隊除了**旅就只有一個十八軍的軍部,但參謀長也不姓陳,就在大家都愣怔間一個聲音遠遠的傳了過來:「大勇,你小子不會把咱老陳都忘了吧!!」
是誰?聲音很熟悉,李勇和大家猛的抬頭向外看去,因為房間裡人太多,所以房門一直是敞開的,離著老遠就看見一個軍人龍行虎步的走了過來,再仔細一打量,我的老天爺,這不是六軍的陳海涵參謀長嗎!!
包括李勇在內,滿屋子的人轟隆一傢伙都衝了出去,爭先恐後的跟陳參謀長問好,握手的,敬禮的,開玩笑的,鬧成一團。
陳海涵參謀長是李勇的老戰友和老上級,以前經常帶領部隊和**旅在一起配合作戰,**旅的老人基本上都認識這個西北野戰軍老六縱隊裡最能打仗的旅長,也是後來的縱隊和軍參謀長。
李勇上去一把抱住這個從天而降的傢伙,大聲詢問著:「你這傢伙是從哪裡蹦出來的?為什麼不事先打個招呼,喜馬拉雅雪山的風咋沒你吹跑。」
陳海涵狠狠的掐了一把李勇的胳膊,嘴裡叨咕著:「你小子還是這麼結實,就不能說點好聽的,咱老陳來這裡當然是有原因的。」
老陳一屁股坐了下來,端起桌子上的水杯猛的灌了一大口,又接過大家遞過來的煙卷,把兩條大腿伸直,美美的吸了幾口說道:
「到你們這兔子不拉屎的地方來當然是有原因的,司令員知道你們糧食短缺,這不嗎,怕你們餓著,讓我親自帶隊給你們送補給來了,千山萬水呀,可把咱給折騰壞了,我就借光來看看你們,怎麼樣,日子還過的慣嗎?」
還是咱老首長惦記我們啊,李勇心裡說不出來是什麼滋味,如果不是因為害怕部隊被裁減成農懇兵團,孫子才願意離開司令員。
「司令員怎麼樣,身體還好嗎?」李勇和李江國等人七嘴八舌的問。
「司令員身體好的很,不過,他最近太忙了,忙的有時候都顧不上吃飯。」
馬長勝擠到陳參謀長跟前,很是有些奇怪的問:「新疆也沒有仗可打,個把土匪能起什麼風浪,啥事情還能把咱司令員忙的吃不上飯?」
陳海涵歎了一口氣:「咳,上級已經決定把咱們一兵團和二十二兵團(國民黨起義部隊)轉為農懇兵團永遠留在新疆,兩個大兵團二十多萬人,想扎根邊疆不容易啊,首先就要給老戰士們解決老婆問題,沒有老婆怎麼扎根?新疆當地人口稀少,少數民族群眾和我們的生活習慣不同,很少有在一起通婚的,再說了,即使人家少數民族的姑娘願意嫁給咱們這些當兵的也不夠啊,咱們可是兩個大兵團二十多萬人,難吶。」
陳參謀長帶來的消息把一屋子的人全干懵了,可不是嗎,以前還真就沒想過這些問題,打仗的時候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說不定那天就光榮了,誰能想到什麼媳婦和老婆,可是現在不同了,既然想扎根邊疆就必須給那些老戰士解決老婆問題,這是當務之急。
一向口齒伶俐的李江國都結巴了,從新疆出來的人誰不知道那裡地廣人稀,有的時候走了幾百里路連根人毛都看不見,就更別說什麼女人和老婆了:「那那那可咋整?咱們司令員也不是觀音菩薩,上哪裡去找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