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分得任務的炮兵營的營長高翔,機槍營的營長衛剛,還有坦克營的教導員李玉明,幾個人跑到了旅部不回去,說是待在這裡可以隨時接受首長命令。
李勇和王成德知道這幾個小子肚子裡有什麼彎彎繞,不就是想著弄回去點任務嗎,不回去就不回去,隨他們便。
指揮部裡人滿為患,後來連幾個警衛戰士都走了出去,裡面除了幾個冒似指揮員的傢伙以外,就只有一個連長李佳和掌握電台的通訊兵。
看見這場面,工兵連長小成還哼哼了幾句:「哼,連李玉明都架起了望遠鏡,裝的好像大幹部一樣,咱旅部啥時候又來了這麼多的首長了。」
李玉明和小成以及三牛都是差不多一個時候當的兵,也同在一個警衛連裡干了好長時間,按現在的說法他們幾個是同期兵,小成不敢說高翔和衛剛等幾個老八路,但是跟李玉明放放怨氣還是可以的。
小成的牢騷話誰都能聽見,但這時候沒有人有閒心搭理他,因為土匪的大隊馬上就要開始進攻了,望遠鏡裡的戰馬踏著小碎步正在輕快的奔馳著。
終於看到伊吾小城了,看到了攪盡腦汁想要對付解放軍陣地,自己這麼多天以來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這一刻,女兒依麗爾還在共軍手裡,想到這裡烏斯滿的心裡就一陣陣刺痛。
依麗爾是個多了不起的女人啊!!為了新疆的大事業,自己孤身一人去了奇台,還成功策反了騎兵七師的加盟,如果不是艾拜肚拉這個笨蛋,依麗爾一定還好好的留在自己身邊,騎兵七師也會成為手下的一大臂助。
「司令。馬上就要進入共軍輕武器的射程了,是否馬上發起攻擊。」
一句報告打斷了烏斯滿的思路,這個大匪首馬上調整了自己的心態,左右看了幾眼,然後瞪著凶狠的眼珠子喊著:
「弟兄們,勝利就在我們面前,幾千個共軍就在我們的眼皮子底下,誰最先殺進去官升三級,賞大洋一千,最先衝進去的一百個弟兄賞大洋一百。官升二級,我烏斯滿從來說話都是算數的,我用人格來擔保。」
烏斯滿這個土匪的有沒有人格沒人能說清,但是做為一個在新疆大地馳騁了幾十年的大土匪頭子,烏斯滿在匪徒中很有威望。說話還是有一定可信度的,這番話一喊完。馬上起了作用。土匪們嚎叫來回應他們的司令。
「殺進伊吾,消滅共軍,救出依麗爾。」
各種口號層出不窮,土匪群裡會拍馬屁的也大有人在。
對屬下的回答表示滿意,烏斯滿搶過身邊馬弁的步槍,高高的舉過頭頂。然後連開三槍。
啪啪啪,清脆的槍聲在寂靜的凌晨顯得特別突兀,槍聲是土匪們行動的訊號,整個暴徒大隊癲狂了。好似有十幾萬得了狂犬病的瘋狗在一起躁動著,他們在城外騎著馬來回奔馳著,嚎叫著,把所有一切認為是有用的武器都拿了出來,除了一部分的輕重機槍以外,還很少有的弄到了幾門小迫擊炮,可是看到操炮土匪手忙腳亂的動作,能不能打的准就只有天知道了。
騎兵則是在亂呼了一通以後組成了無數個隊伍,排列出幾百年前古人打仗的陣勢,在一些頭領的帶領下將要發起衝鋒。
指揮部裡的的炮兵營長高翔急的差點把望遠鏡都扔了,這傢伙回頭衝著李勇喊道:「旅長,機會太好了,這麼多土匪擠在一起,還排的密密麻麻的,簡直和靶子沒什麼區別,你下命令吧,我們打幾個齊射,甩過去幾百發炮彈,肯定能給土匪造成重大殺傷。」
一旁的李玉明也看向了李勇,機會確實不錯,土匪擺開了陣勢,用這樣的戰術來和擁有大量坦克以及火炮的獨立旅對嗑基本上就是找死,不過,這也不能怪他們,騎兵七師和依麗爾等人被獨立旅消滅的乾乾淨淨,僥倖跑出去的沒有幾個,烏斯滿根本就不知道駐守在伊吾的是一支什麼樣的部隊。
「我知道你們在想什麼,無非是土匪有點傻瓜,擺開了一個找死的架勢,咱們用火炮和坦克猛揍一通一定能幹倒一大片,但是我要提醒大家的是,土匪的傻是表面的,他們只不過是不知道我們情況,把我們誤認為是一支很普通的解放軍部隊,所以才排開了這樣的陣勢,你們想想,如果咱們旅沒有重炮兵和坦克兵,你們還認為土匪是傻子嗎?還有衛剛,你們機槍營是不是也著急了?土匪有十幾萬,咱們一口吃不下去,有你們發揮的時候。」
被李勇教訓了一通後幾個人都不吭聲了,可是這心啊,就跟懷裡揣了幾個小兔子一樣,太撓心。
李玉明放下望遠鏡,從指揮部走出來,然後一屁股坐在地下直哼哼:
「看到土匪也不讓打,火炮和坦克都不讓用,可真是要人命,急的我呀,嘴上都起泡了,喂,小成,你小子幹啥了。」
李玉明曾經是小成的警衛連長,以前有事沒事的時候老愛裝裝領導的樣子,現在被調去當坦克營的教導員,職務是高了,可還是時不時的跟小成以及三牛吹吹牛什麼的,平時小成也很給他面子,今天不知道犯著什麼了,小成連看都沒看他一眼,站在一旁生悶氣。
一骨碌站了起來,李玉明走幾步來到小成跟前好整以暇的問道:「嘿,工兵連的大連長,有什麼事情愁眉苦臉的?不就是幾個土匪嗎,難道真把你嚇住了?不會吧,咱們以前只有幾百人的時候就敢和馬家軍的幾個團較量,那時候也沒看見你小子害怕嗎。」
「哼,害怕?土匪把他們的祖宗都挖出來老子也不害怕,你這是站著說話不腰疼,至從當上了這個工兵連的連長,多少次戰鬥了,都是在一旁看熱鬧,比如這次吧,土匪有十幾萬,是個立功的最好機會,說不定也是最後的機會了,可是我們都幹什麼了?二三百人一個大連,就壘了一個旅指揮部,這麼點事情,能有什麼功勞?你當然爽了,衝鋒陷陣,當大英雄,進青海進西寧,都是站在第一輛坦克上進的城,那臉都露大了。」
李玉明的嘴張多大,怪不得小成不高興,原因在這裡,想想可也是,自己這一陣子確實沒少露臉,功勞也拿了一大把,小成生氣也是應該的,可是怎麼勸勸這小子呢?對了,老子還是個教導員,應該會做思想工作吧!
這傢伙終於想起自己是教導員了:「那個小成啊,你小子別生氣,不就是功勞嗎,機會有的是,我聽咱旅長說了,咱們部隊還要擴大,你以後說不定什麼時候也能當營長了,沒準就是睡一宿覺的工夫,再說了,我們的功勞也有你一份嗎,就拿我們坦克營來說吧,每次行軍的時候還不是你們提前把道路和橋樑都修好我們才能過去,沒有你們工兵我們也發揮不了那麼大的作用。」
這一通話說出來,李玉明覺得自己很有水平了,很有教導員的模樣,可小成還是不給面子:「什麼叫功勞有我們的一份,你就拉倒吧,幹活的時候想起我們了,戰後立功評獎的時候就沒我們啥事了,哼。」
李玉明被氣的直撓腦袋,你說啊,小成的腦袋瓜子怎麼不開竅,自己這麼一通很有水平的話說出來他為什麼還不服氣,他腦子裡是不是有毛病。
就在他糾結小成腦子裡有沒有毛病的時候,城外的火炮響了,是土匪的火炮,攢了幾十年的家底,烏斯滿下了狠心,決心掏出所有的本錢,吃掉共軍,在台灣的蔣總統面前幹一次漂亮的。
重型火炮當然沒有,有也不會使用,像當年的獨立旅,為了熟練操炮也是費了不少手腳,何況這些以騎兵為主的土匪,但不管怎麼說,隊伍大了,幾門小迫擊炮還是有的,加上一部分的輕重機槍,土匪的火力準備開始了。
李玉明哧溜一傢伙跑進了旅指揮部裡,端起望遠鏡仔細觀察,小成的腦袋開竅與不開竅再也跟他沒有關係了,自己做不好小成的思想工作,讓政委頭疼去吧。
輕重機槍嘩嘩的打著,迫擊炮的炮彈東一下西一下的炸著,看那炸點和密度,跟獨立旅來比,土匪所謂的火力準備就是個渣。
衝啊,殺啊,十幾萬土匪發出來的嚎叫聲跟野狼群發情了一樣,戰馬先是趟著小步,在速度達到一定程度後猛的衝刺,初升的陽光把土匪手中的馬刀映的閃閃發光。
陣地上的戰士們嚴陣以待,瞪著眼睛等待指揮員的命令,四營長寧金山手裡的望遠鏡一直沒有離開過,鏡子裡的土匪穿戴奇形怪狀,長的也是哧牙咧嘴,像是從哪個山洞裡跑出來的一群山精和妖怪,可氣的是,這些妖怪一樣的土匪有好多連最基本的步槍都沒有,手裡的武器只不過是一口馬刀或者是跟馬刀差不多的東西。(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