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夏的土皇帝馬洪逵一生兒孫無數,但大部分都是些碌碌無為之輩,能獨擋一面基本沒有,像馬步芳的大兒子馬繼援那樣能領兵作戰的更是一個都找不出來,無奈之下的馬洪逵只好起用了二兒子馬敦靜,讓他帶著寧馬軍在自己跑了以後繼續與解放軍周旋。
馬洪逵的做法就好比是在矬子裡面拔大個,這個二兒子雖然說也不咋地,但怎麼地也比別的兒子強上那麼一點點,或者說要比擔任騎兵第十軍軍長的大兒子好的太多了,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他也知道馬敦靜不怎麼樣,但在封建宗法觀念的影響下也只好如此了,總不能把幾代人辛辛苦苦打下來的基業拱手送給外姓旁人吧。
馬二公子在被他老爹任命的開初到是信心滿滿,認為是天降大任於自己,正可以大展宏圖,於是費盡心思弄出了一個三道防線來對付解放軍的辦法,第一道防線是以同心、靖遠和景泰為支撐點的鬆散防線,可是不知道這個腦袋有點大條的馬二公子認真想過沒有,就這麼點人馬,這麼點力量,還孤零零放在遠離主防區幾百里遠的地方,能防得住解放軍大部隊的攻擊嗎?
能防住才出了鬼了,下午兩點左右,獨立旅偵察營長張勁松帶著幾個外出執行任務的戰士來到了旅長李勇的座車前,幾分鐘以後,政委王成德也趕了過來,一個臨時的戰地會議召開了。
聽完了張勁松敵情介紹的王成德建議道:「大勇,現在是下午不到三點。幾個小時以後天就黑了,咱們是不是在等幾個小時,等天黑了再下手,用我們部隊的老辦法幹掉他們。」
王成德所說的老辦法就是人民解放軍傳統優勢。夜戰殲敵,八路軍和後來的解放軍夜晚打仗打習慣了,凡是碰上難啃的骨頭都喜歡利用夜晚的掩護把對手消滅,用老戰士們的話來說,夜晚,是咱解放軍的天下,可是旅長李勇卻不這麼認為。
李勇哈哈大笑著說:「嘿,老王。你這傢伙膽子太小了,夜戰當然是我們解放軍的優勢項目,但那要看對誰,對眼前這點寧馬軍的士兵。他還不配給咱們當對手,就在白天把他們干了,戰鬥結束以後再開晚飯。」
李勇不是盲目自大,也不是驕傲自滿,而是憑借自己部隊的實力和對敵人的充分瞭解才帶來的信心。所謂的寧馬軍第一道防線還沒看在他的眼裡,駐防在同心的是寧馬軍的一個騎兵二十團,景泰的是新編成的騎兵第一旅,而靖遠只有八十一軍的少量部隊。這個寧夏馬家軍的八十一軍李勇根本就沒想動,估計八十一軍也不會對解放軍動手。因為八十一軍是馬洪賓的部隊,而這馬洪賓馬老先生的隊伍自然會有上級用別的辦法來應付。
這時候就要提到一個名字叫郭南莆的老人。老人是寧夏一帶的老中醫,在上層社會中很有影響,受揚得志司令員和李志民政委的委派,老人還有另一個身份是解放軍西進大軍的特使,李勇估計這時候的郭南莆老人已經快要動身了,馬家軍的這個八十一軍就由他來處理吧,或者說由郭南莆老人去做工作。
正是因為對整個事件的瞭解,才讓李勇大膽地把精力都放在了面前的寧馬軍新編第一旅上。
新編第一旅是馬洪逵最近才擴編的部隊,性質有點像在蘭州戰役中的青馬軍的新一師,都是為了對付解放軍而新成立的隊伍,不過在人數上寧馬軍的新一旅就要比青馬軍的新一師少多了。
景泰,寧馬軍新一旅司令部,旅長張欽武正在緊張的思考著,新一旅是以騎兵為主的部隊,騎兵有一個最大的特點是速度快,正是因為有了這個特點,不管戰鬥力如何,這個新一旅的騎兵偵察哨到是沒少放,而且還放的很遠,遠到他這個旅長對戰況的瞭解很是清楚。
寧馬軍雖然是馬洪逵的隊伍,但是在編制上還是隸屬於國民黨軍隊的戰鬥序列,按國民黨軍隊的習慣,旅長軍銜的就可以是少將了,所以,新一旅別看是新部隊,旅長的肩膀上當然也得掛一顆金星。
按道理來說這是一件好事,是男人誰不想當將軍,張欽武也是如此,可是現在的張欽武卻是一點的高興心情都沒有,新一旅,新一旅,叫的挺順口,聽著也挺受聽,可是有誰知道他心裡的難處,臨時拼湊起來的新一旅只有一千多人槍,寧夏馬家軍的統帥馬敦靜馬二公子把這個新一旅孤零零的放在景泰,娘的,解放軍的大部隊越來越近了,就這一千多人馬能起什麼作用!!當炮灰可能都不夠。
在張欽武的思考中,一陣陣腳步聲傳來過來,來的都是新一旅的主要軍官,是按張欽武的要求來開會的,眾人臉上的神情都不輕鬆,大軍壓境,任誰也高興不起來。
旅司令部裡的空氣是沉悶的,許久,還是張欽武開口了:「各位,情況你們也都很清楚,咱們新一旅下一步如何走,怎麼能度過這個難關,大家都有什麼辦法,說出來聽聽。」
滿屋子都是捲煙燃燒發出來的刺鼻氣味,旅長張欽武的提議說出來能有好幾分鐘了,可接話卻一個都沒有。
沒有辦法的張欽武只好是直接點名了,用手指了指一個長相粗豪的軍官說道:「王營長,你來說說。」
這個被張欽武稱呼為王營長的軍官噗的一聲吐出了嘴裡的煙屁股,悶聲悶氣的說道:「他奶奶的,還有什麼好說的,就咱們這點子人馬還不夠人家解放軍塞牙縫子的,能打出什麼個狗屁名堂來。」
萬事開頭難,有了第一個發言的,下面就好辦了,又一個軍官說道:「旅長,王營長說的是實話,解放軍的大部隊鋪天蓋地的開過來了,我們拿什麼和人家對抗,依我看,實在不行咱們就跑他娘的,反正老子都是四條腿,解放軍一時半會的還追不上。」
寧夏的馬家軍是國民黨隊伍裡的雜牌,而這個新一旅則是寧馬軍裡的雜牌,換句話來說就是,新一旅是雜牌中的雜牌,是最提不上場面的部隊,所以旅長這個看似很不錯的位置才能讓張欽武這個外姓人擔任,這些軍官大部分都和馬家沒什麼關係,因此根本就沒有與解放軍死戰到底的願望。
旅部裡議論紛紛,但大家比較統一的思想是,打是不行的,根本就沒有辦法打贏,大部分人的意見都傾向於逃跑,跑到那裡算那裡,先離開解放軍越遠越好。
意見是意見,最後的決策還要旅長張欽武來拿,大家也都知道這個道理,最後的目光都看向了默不作聲的旅座大人。
「跑?往哪裡跑?主席馬洪逵可以坐飛機跑,總指揮馬敦靜也可以坐飛機跑,我們怎麼跑?跑到什麼地方是頭,我們拍拍屁股跑了,老婆孩子誰來管?」
張欽武的一席話讓會議室裡又一次靜了下來,是啊,跑到是很容易,可跑到什麼地方是頭?全中國都快被解放軍攻佔了,哪裡還有落腳之處??
還是那個大嗓門的王營長喊道:旅長,你就拿主意吧,你說怎麼幹我們都跟著,是死是活大伙都和你在一起。
旅長張欽武多少有些感動,弟兄們這是把身家性命都交給了自己:「弟兄們,跑路不是個辦法,咱們也沒有去處可跑,依我看,實在不行咱們起義算了,兵荒馬亂的年頭,能給弟兄們找條活路就算是燒高香積大德了,解放軍不至於會要了我們的命吧。」
新一旅的會議正開到關鍵時候,一個士兵「光當」一聲推開門闖了進來,這個士兵抹了抹滿臉的汗水,大聲說:「各位長——長官,不好了,解放軍的大部隊來了。」
來報信的是新一旅派出去的騎兵偵察哨,雜牌部隊沒有那麼多的講究,這個士兵在著急的情況下直接推開門跑了進來,會場被這個哨兵攪和的一片慌亂,張欽武猛拍了一下桌子:「鎮靜,別慌,解放軍離咱們還有多遠?來了能有多少人?」
報告長官,解放軍來的是大部隊,離咱們還有不到十里路了,具體有多少人我沒看清楚,也沒敢到跟前去細看,不過,咋地也得有上萬人,好傢伙,人家都是坐汽車來的,坦克、大炮排的一溜一溜的,看著就要嚇死人。
離景泰不到十里路了,急速推進的獨立旅速度很快,旅長李勇命令先頭的部隊的坦克營在炮火的掩護下率先發起攻擊。
一百多門火炮,對準景泰的寧馬軍新一旅陣地連續打了幾個齊射,炮火震天動地,天上沒有飛機,地上沒有可以與獨立旅炮兵對抗的力量,全部都是由騎兵組成的新一旅沒有一點還手之力,高翔帶著戰士們打的叫一個過癮,隨著炮兵指揮員手中紅旗的揮舞,新一旅的陣地被炸的面目全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