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放軍二縱隊從城南突破的消息讓何文鼎心驚膽戰,這傢伙在手下軍官的勸說下長歎了一口氣:「哎,我們是**那,是**,沒想到會淪落到今天這種地步了,走吧。」說完後帶著司令部的這些心腹順著後門逃了出去。
剛才還顯得亂烘烘的院子裡一下子沒了人氣,彷彿這裡根本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只有留在桌子上的電話機卻不和適宜地響了起來。
『鈴、鈴、鈴『的電話鈴聲一陣緊似一陣地響著,但就是沒人接,都跑光了還有什麼人接電話?電話機的另一頭,一個國民黨軍官正滿腦袋冒汗地搖著電話機的搖把(老式手搖電話機),每搖幾次就把話筒拿起來放在嘴巴上喊幾聲,喂、喂,可是這一切都沒有用,電話的另一端還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十分鐘過去了,這個軍官終於放棄了被他拿在後裡的電話機,氣急敗壞地衝著另一個軍官說道:「奇怪了,電話線沒斷,為什麼沒有人接聽?師部的值班參謀這時候應該都在的。」
另一個軍官看了看他:「大哥,你做人就是太實在了,你想想,連著搖了十幾分鐘的電話都沒有人接聽說明什麼?說明總部現在根本就沒人接聽。」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按你的意思是說總部裡已經沒有人了?」
另一軍官:「大哥,這是明擺著的事你怎麼還不明白?我估計師座大人和總部的一干參謀等人在你打電話前就已經跑了,你我兄弟二人還留在這裡提人當替死鬼,真是夠冤的。」
先前說話的軍官圍著桌子不停地走著:「我們是一個整團啊,好幾千的弟兄,足足和共軍拼了一晚上,師座說扔就把我們扔了?」
「大哥,一個團算什麼,你難道還看不出何文鼎的為人嗎?想當初劉勘和嚴明被共軍包圍的時候,那麼好的機會他卻只派出了一個旅去做做樣子,同學的關係都不顧了何況是你我二人。」
「那你說我們應該怎麼辦?現在即使我們想跟共軍投誠和起義也晚了,這工夫人家是不會給你這個條件的,要不我們乾脆投降算了。」
(在解放戰爭中對待國民黨人員有三種條件,起義、投誠和投降,起義和投誠的國民黨官兵原有的編制和待遇不變,成建制直接編為解放軍的部隊,投降就只有俘虜的身份了)
「大哥,這辦法使不得,投降那得看是誰,共軍對基層的士兵沒什麼反感,對你我這樣的軍官就不同了,我們投降也沒什麼好果子吃,再說了,共軍的紀律很嚴,日子又過的很苦,你我兄弟能受得了嗎?
這時候起義和投誠共軍共軍肯定不答應,投降我們兄弟二人又不甘心,乾脆咱們也學學何文鼎這個老傢伙,跑他娘的。」
在沒有這個建議以前,這個團長還想借工事和解放軍周旋一番,現在卻有點心眼活動了,是啊,連師座都跑了自己還逞什麼能?去他祖母的,什麼黨國不黨國的,咱也跑吧。
獨立團在衝進突破口的時候並沒有遭遇到什麼頑強的抵抗,這就讓部隊的攻擊前進速度很快,前鋒的突擊隊已經插進去了有好幾百米。
看著身後狂喊著跟著衝上來的五旅幹部戰士,李勇知道守延安的國民黨完了,這時候還沒有增援部隊過來說明敵人放棄或者無力把解放軍反擊出去了,大勢已定。
李大團長心眼又活動起來,在步話機裡急急地喊著:「快,抓幾個俘虜,問問何文鼎的十七師司令部在哪裡,別放跑了大腦袋,別的地方我們不管了。」
雖然都是戰友,都是解放軍的部隊,但該搶功勞的時候還得搶,城內還有為數不少的國民黨官兵在頑抗,這些活就交給那些後續部隊來完成吧,自己的獨立團得干最漂亮和最出彩的,最出彩的當然還是把國民黨在延安的司令官抓住才行的,這才是最大的功勞。
步話機裡的各營指揮員象狼一樣回答著團長李勇的命令,這些傢伙都興奮地不得了,不但李江國和馬長勝這些人興奮,連何翠花這丫頭也高興得直蹦,這要是真把守延安的國民黨大腦袋抓住可真是一件天大的功勞,這樣的好事誰能防過。
獨立團的幾千人馬沒有像別的部隊那樣,進城以後先要肅清殘敵,而是在幾個被抓住俘虜的指路下,跟一股狂風一樣直接衝著整編地十七師的師指揮部衝過去。
現在天已經大亮了,從西安機場起飛的飛機在國民黨指揮員的盼望中終於到了戰場的上空,但是他們來的已經太晚了。
十幾架戰鬥轟炸機在天空盤旋著,一圈又一圈,最後帶隊長機下了一道讓地面的國民黨部隊傷心到了極點的命令:全體都有,高度三千,返航,回西安。
也不怪國民黨這個空中指揮員下這樣的命令,延安城內兩軍打成了一鍋粥一樣還怎麼轟炸?就算是不管不顧地把這幾十顆炸彈扔下去又能起什麼作用?(老式的螺旋槳戰鬥機每架只能帶兩枚小炸彈,對地攻擊能力有限,如果換成b52空中堡壘就會是另一個結果了,b52的最大帶彈量是三十噸左右,十架飛機組成的一個編隊就可以把方圓幾公里的地面炸為平地,後來人們把這種轟炸稱為地毯式轟炸,當時的國民黨還沒有這種飛機。)
飛機飛走以後解放軍的幹部戰士長出了一口氣,和國民黨的部隊攪和在一起就是為了防備敵人的飛機,沒有了空中威脅心裡輕鬆了一大塊,戰士們士氣大震,反觀國民黨的士兵這時節跟死了老子一樣哭喪著臉。
(這樣的戰術彭老總後來在朝鮮戰場上曾經多次使用,為了防備敵人的空中轟炸,部隊經常在夜間發起攻擊然後和所謂的聯合**攪和在一起,算是解放軍較為成熟的一種經典戰術了,實際上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逼出來的。)
快速前進的獨立團只用了不到二十分鐘的時間就摸到了整編第十七師,也是國民黨在延安的警備司令部附近,李勇低低地聲音命令道:「散開,突擊隊試探性攻擊,火力組做好掩護準備。」
營屬的馬克沁和炮擊炮馬上做好發射準備,突擊隊則是利用各種地形地物快迅速接近。
但顯然李勇的擔心有些多餘了,十幾個戰士摸到了大門前,先是向裡面扔了幾顆手榴彈,再藉著爆炸崩起來的煙霧為掩護從大門和牆頭上翻了過去。
預想中的戰鬥沒有發生,戰士們進去以後並沒有什麼槍聲傳出來,幾分鐘過後大門吱呀呀地被幾個戰士推開了,一個戰士站在大門前喊道:「營長、團長,敵人都跑了,裡面連一個人影都沒有。」
戰士們呼啦一傢伙衝了上去,有的還邊跑邊罵:「***,這不是想氣死我們八路大爺嗎跑什麼呀,好歹也得讓我們抓住幾個才行啊。」
說這話的肯定是老戰士了,要不是不會稱呼自己為八路的,從國民黨部隊俘虜過來的解放戰士沒這個習慣。
急性子的馬長勝更是一蹦三丈高,還沒等他的兵衝進去他就先串進去了,弄的他們營的警衛班一個個玩命一樣追著,職責所在,起碼得防備剩下的敵人打黑槍。
馬長勝的行為讓政委王成德一頓臭罵,別看王成德平時很穩重,生氣的時候一樣罵人:「你是指揮員,管了一個營七八百人,戰士們還沒進去你著什麼急?是不是以為敵人的子彈打不死你?你的腦袋上包著鐵?還是包著鋼?還是老戰士呢,我看新戰士都比你強。」
馬長勝被政委罵得吭哧、吭哧的不敢吱聲,何翠花偷偷吐了吐舌頭,心裡暗說一聲好險,她剛才也好懸沒衝進去,如果一個控制不住衝進去了,現在還不是一樣挨政委罵,好在有馬長勝這傢伙在,自己算是沒事了。
馬長勝一挨罵戰士們都是笑嘻嘻地在一旁看熱鬧,政委很少罵人的,有這機會一定得看看。
五營長王老虎還在醫院裡養傷,炮營的高翔和機槍營的衛剛都沒在身邊,二營長馬全有和四營長寧金山以及輜重營的營長孫全厚又不是好說話的性格,何翠花更是不敢上前照量,沒有辦法的馬長勝只能是用眼睛偷偷看一營長李江國。
李江國是啥人?心眼多著那,他也明白這是馬長勝讓他去給說說情,讓政委少罵幾句,這麼多戰士在一旁看熱鬧,有點太丟人了。
轉轉了眼珠子的李江國說道:「政委,你看吧,咱們還有不少正事呢,等過後再批評他,讓馬長勝這老牛筋做檢討。」
李勇到是不管這些,他只管打仗,這些雜七雜八的事才不想操心,李大團長大大咧咧地帶著李玉明等人走了進去,到了屋子裡往大椅子上一坐然後告訴戰士們,抓緊收拾,有啥好東西全部裝車,一點也別剩下.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