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狼狽的裴昌會
幾個軍官把裴昌會硬架著跑了幾公里,到後來這個平時缺乏運動的長官坐在地上說什麼也不起來,還說再跑下去,就算不被共軍打死也要被累死了。
這幾個人沒有辦法,只好陪著他一起休息,最後還是有一個機靈點的參謀出個主意,既然跑不動咱就不跑了,這黑燈瞎火的共軍未必就能找的著,只要天一亮就好辦了,共軍這支小部隊不會一直待在這裡不走的。
裴昌會連說這個辦法好,但是坐在地上目標太明顯,得想法找個地方藏起來才行的,好在附近有幾個不算太深的坑,這幾個人弄了一些亂草蓋在上面然後鑽了進去,能不能被共軍抓住就看老天爺的意思了。
還是借了天黑的光,加上獨立團不能在這個地方待的時間太長,倉促搜索過去的戰士們並沒有發現離他們不太遠的地方有一個不太大的土坑,而他們要抓的幾個人就在這裡面。
提心吊膽地等啊等,當了這麼長時間的兵還沒有一次有過這麼害怕的時候,聽著外面解放軍戰士的腳步聲連口大氣都不敢喘,也算是給裴大司令長官的人生寫上了一段算是很傳奇的經歷了。
一直等到天快濛濛亮的時候才從亂草的縫隙裡看到了有穿著**服裝的部隊通過,幾人就像是在水裡要淹死的人撈到了救命的稻草一樣從坑裡爬了出來。
歪歪咧咧爬出來的幾個人馬上就被路過的國民黨的士兵抓了起來,這幾個參謀都忘了身上穿的還是最下級士兵的衣服,一見到自己的部隊趾高氣揚的勁頭又來了:「混蛋,沒長眼睛嗎?不認識我們是誰嗎?把你們的長官給我喊過來。」
這是一支剛從前線敗下來的部隊,軍官和士兵都心裡正窩著火,見這幾個穿士兵衣服的傢伙還敢衝自己大喊大叫都惱火異常。
一個看來像是個班長模樣的人走了過來,用手裡衝鋒鎗的槍托子一下子把才纔喊話的參謀打倒在地:「我草你個嗎的,八路軍欺負我們,你們這幾頭爛蒜也來欺負我們,我看你們全都是共軍的探子,信不信老子把你們全崩了?」
要說還是裴昌會這個司令的心眼多,見識也多,他知道這時候沒人相信他們幾個,就算他說自己是司令也不管用,士兵們沒誰認識他這個中將司令官,趕忙上前解釋道:「弟兄們別生氣,我們不是什麼探子,是兵團司令部的,半夜的時候我們被共軍的一支部隊偷襲了,所以才藏到現在,你想想,我們如果是共軍的探子還能見到弟兄們就出來嗎?你們的長官在哪裡?我們要見他。」
拿著衝鋒鎗的班長上下打量了幾眼裴昌會,見這個年齡不小的人卻穿著一身不合體的士兵衣服也多少猜出點什麼。
哼,肯定是個什麼官了,還***什麼司令部裡的,見到人家八路來了就嚇得換上我們士兵的衣服,真是不要臉,但這話不能明著說:「好吧,我帶你們幾個去見我們連長,有什麼事跟他去說吧。」
裴昌會和這幾個參謀鬱悶的不得了,平時一個連長在他們眼裡算什麼?什麼都不是,可是現在這個連長也好像是一個多大官一樣,想見一下還得這個班長引見,哎,真是應了那句話了,叫「虎落平陽被犬欺」。
不長時間幾個人被帶到了一個手裡拎著一條皮帶的上尉軍官跟前,軍官來回看了他們一圈,這個傢伙的眼睛要比士兵強多了,知道自己雖然判斷不明白但也不能得罪,沒準這幾個人還真是兵團司令部裡的什麼長官:「這樣吧,我把你們送到團座那裡去,幾位和我們團長解釋去。」
折騰了好幾個來回,裴昌會和屬下好歹是看到了一個抗著二槓三星的上校團長,團長在國民黨的軍隊裡也算是一個中上級軍官了,平時是有機會見到司令大人的,這個團長仔細看了看面前站著的幾個人,到後來終於看明白了,我的老天爺,這不是司令大人嗎?怎麼會被我的士兵抓起來了?
不敢怠慢的團長趕忙將這幾位大神仙安頓好,並向自己的師長匯報,司令在我們這裡。
喝了點水,又吃了些東西,精神頭緩過來了,裴昌會並沒有追究基層士兵對自己的不尊敬,這點覺悟他還是有的,只是向這個團長詢問戰場情況。
這個團長告訴他,共軍的攻勢異常兇猛,弟兄們費了好大勁才組織好的第二道防線已經被共軍突破,他們團就是剛從前面下來的。
心急火燎的裴昌會急的混身冒汗,命令這團長馬上給他準備一輛吉普車把他們送到這個師的師部去。
裴昌會的意思是要抓緊一切時間趕到這師的師部去,利用這個師的大功率電台重新把指揮系統建立起來。
這個團長沒白當一回官,還挺會做人,派了一個連的士兵,由自己親自護送往師部趕去,司令落難正是表忠心的時候嗎。
剛從前線撤下來的這個師的師部離的並不太遠,吉普車在裴昌會的催處下開的飛快,沒用多長時間就趕到了地頭,連衣服都沒顧得上換的裴昌會直接走到了通訊指揮中心。
看著一身士兵衣服的司令長官,這個師長在心裡嘀咕著:怪不得昨天晚上整個兵團就失去了指揮,原來司令也被共軍追成這樣,哎。
經過這個師長的介紹,裴昌會很快就瞭解到戰場的真實態勢,整個防線被解放軍的多點進攻逐個擊破,鑒於指揮系統的失靈,部隊正面臨著崩潰的危險。
一身大汗的裴昌會腦袋裡飛快的轉著,看來這一仗又要敗了,別說什麼活捉彭德懷了,連自己這個兵團司令都差一點被共軍抓了去,怎麼辦?怎麼辦?
跟在身邊的師長看著一身汗水的司令也知道裴昌會在想什麼:「司令,抓緊撤吧,共軍的攻擊速度非常快,再不撤怕是來不及了。」
裴昌會是個打起仗來很精明的指揮官,他很清楚仗打到這種程度意味著什麼,撤是肯定要撤的,但怎麼撤下去就是個學問了。
在他腦海裡有兩個辦法,一是讓部隊輪流掩護交替撤退,這個辦法好處是命令下去誰都沒有怨言,各個部隊所面臨的危險都一樣大,但是缺點也是很明顯,那就是部隊撤下去的速度慢,很難把跑慣了山路的共軍士兵甩掉。
第二個辦法是豁出一支部隊來,用這支部隊把共軍擋住,然後別的部隊快速撤退,這樣的做法好處是能讓部隊最大限度減少損失,但是讓哪一支部隊來執行這個任務就犯難了。
這個裴昌會不愧是保定軍校的高才生,確實是一個很有韜略的指揮官,他很清楚自己的部隊和解放軍的不同,執行這樣的任務人家解放軍的部隊隨便抽一支來都可以,而**就很難說了,估計沒人會願意這麼幹的。
思前想後的裴昌會終於下了狠心,非常時期就得用非常的辦法,還像以前那樣按部就班是逃脫不了共軍的追擊的,只好豁出一支部隊與共軍硬抗下去,給主力爭取一點時間,這樣下來,就算是損失不小,但部隊的基本建制還在,在胡宗南和蔣委員長那裡也還能說的過去。
下定了決心的裴昌會指定了一支與解放軍距離最近的師一級的部隊,讓他們原地固守,掩護兵團主力撤退。
裴昌會知道這樣的任務沒人願意去執行,他在電台裡告訴這個師的指揮員,執行也得執行,不執行也得執行,不然送你上軍事法庭,當然了裴大司令也知道光是用大棒子不行,還得有胡蘿蔔。
他在電台裡又告訴這個指揮員,不要怕傷亡,部隊打光了也不要緊,傷亡多少補充多少,只要是仗打完了該當師長還是師長。
裴昌會對自己屬下的心裡還是非常瞭解的,也抓到了癢處,在當時的年代,特別是在國民黨的各個派系裡都是以實力說話的,手裡有軍隊才有地位。
這就造成了一種以保存實力為第一要務的慣性思維,因此不到關鍵時刻沒人想真正賣命,都怕把部隊打光了,部隊一光自己也就完蛋了。
接到命令的國民黨一個師的師長也是無可奈何,不執行命令肯定是不行的,執行吧,自己這支部隊就跟肉包子一樣沒什麼區別了,最後咬牙跺腳地下了決心,拼吧,好歹聽一回司令的,給不給補充就看打完仗以後司令的人品了。
一個師的國民黨部隊很快就地組織起來防禦,在戰鬥的間隙中又組織起幾次小規模的反擊,雖然沒起到什麼大的作用,但總歸是遲滯了解放軍的攻擊速度,從這一點來說,裴昌會的戰術還是有效的。
西北野戰軍二縱隊司令部裡,各種命令不停地下達,部隊的進展每隔一段時間匯報一次,因此司令部的位置也跟著不斷地向前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