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算是他大爺的出發了。我們在山林中穿行,碰到了兔子、野雞、狐狸、狼和一些接應的游擊隊員。我發現共軍在每個地方都有游擊隊分佈,就像圍棋裡邊做眼一樣安插在如棋盤的民國的土地上。
天快黑的時候,我們住進了一個平原的村子。村頭有一棵歪著的大槐樹和一個碾盤。那個狼人跟著我走出了十多里,我感覺得到。他應該是回去了。我鬆了一口氣,吃飯就覺得香了不少。
劉亞樓把我叫到了一個屋子裡,進屋後關上門緊緊抱住了我。問道:「恩公,怎麼是你?」
我把手指豎在嘴上,小聲說:「不要問,你要幫我呀!」
「到底怎麼回事啊?我見到你的時候腦袋差點兒炸開。你不可能是漢奸的,我心裡明白。」劉亞樓說,「能和我說說實情嗎?」
我一伸手,我倆坐在了一張暗紅色木桌子的兩邊。我用手指敲著桌子,不知道怎麼開口。劉亞樓看出了我的為難,他倒了一杯水遞給我說:「你不說清楚,我沒辦法幫你的。」
「你能保住她的命嗎?」我看著他說。並沒有伸手去接水杯。
劉亞樓把水杯放在我面前,然後說:「這個恐怕短時間內能保住,長期羈押,但是最終還是……」
我把茶杯推到地上,茶杯啪地一聲碎了。劉亞樓看了一眼,低著頭不說話。我站起來說:「那還有什麼好說的?」
「你就不能和我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嗎?」劉亞樓朝著我小聲說道。
「說有個屁用。」我不懈地說道。
「你沒說怎麼就知道沒用呢?」他也有些急了。
我站起來,直接走了出去。我煩透了,走到門口,警衛攔住了我,我推開他們。對他們說:「我想逃你們能攔住我?我就是不想逃,懶得逃你們這群笨蛋知道嗎?」
警衛朝我身後看去,餘興和劉亞樓站在我的身後。劉亞樓揮揮手,警衛讓出了路,我走到村口的歪脖樹下,坐在大碾盤上開始抽煙,一根接著一根的抽。餘興跟了過來,靠在樹上和我對著抽煙,就像是在和我比賽抽煙一樣。
「你在監視我?」我說。
「我就是陪陪你。」
「別說這麼好聽,我要是需要人陪,不會讓你來陪。我會在暖和的屋子裡和我的美人兒一起談天說地。我想一個人呆著。」
他把煙頭扔在了地上,用腳碾滅了。然後笑笑,轉身走了。
這王八蛋剛走一會兒,我就感覺到了不對勁兒。那股子熟悉的類似死亡的氣息如潮水般襲來,我趕忙跳了起來朝著村子的方向奔跑起來。
沒錯,就是那狼人。他從旁邊以狼的形態撲了出來,我一躍而起,他落地後緊接著也跳了起來,咬住我的一隻腳用力一甩。我就覺得自己就像標槍一樣被甩了出去,朝著村子相反的方向飛出了幾十米。我落地後在地上一滾,剛起來就看見他露著獠牙撲到了身前,我起身快速奔跑起來。
我們就這樣玩起了貓和老鼠的奔跑遊戲。他的速度略勝我一籌,我只能靠著轉向的方式奔跑。我不指望能把狼累得追不動,他太完美了,除了速度,耐力才是他的強項。
跑出村子,前面有一棵很高的楊樹,我一個縱躍到了樹幹上,然後奮力攀爬。這才鬆了口氣。他在樹下朝著我嗷嗷叫了幾聲,然後恢復了人形。
我對他喊道:「你丫有病嗎?我招你惹你,不依不饒的幹嘛啊你!」
「你必須回西方!」他說道,「你只要在東方一天,我就追殺你一天,直到將你撕碎!」
「你大爺!我是中華民國的人,我不在東方你把我弄哪裡去?」
「誰把你轉化成了吸血鬼你就去找誰!」
「我沒喝過血,我也是吃飯的。我不是什麼吸血鬼,我是人。」
他一聽愣了一下,說:「什麼?不吸血的吸血鬼?」
「當然,你們聽說過有人或動物被吸了血嗎?我也是大米白面吃著,香蕉蘋果大鴨梨都吃。」
他沒有說話,在地上看著我。然後又化成了一匹狼跑掉了。他剛走,我就聽見了餘興喊我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