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朝著遠處看過去，我的血在這一路上畫出了我奔跑的路線，紅的，很紅。我突然覺得有些頭暈，身體晃了晃坐在了地上。我明白，我失血過多了。
我回到那個山洞的時候，在洞口喊了幾聲川島芳子，沒有聽到回答。我抓到了一隻山雞，用手提著翅膀，山雞不停地咯咯咯咯叫著。我進去的時候，火還在燒著，川島芳子躺在地上，身上蓋了一件棉衣。
她身邊坐著餘興。我也沒吃驚，他完全有能力摸到這裡的。他看到我後笑笑：「在這大山裡，你想憑著雙腿跑出去嗎？你不是在救她，你是在要她的命。」
我把雞扔給了餘興。餘興用鋼盔弄了雪回來開始燒水。此時的洞口已經被游擊隊員把守住了。我知道，這次逃跑徹底的失敗了。但我知道，起碼她不會因為病而丟了性命了。心裡還是鬆了一口氣。我說：「其實我見到你，心裡還是很高興的。」
川島芳子此刻燒得已經沒了魂魄，但還是勉強睜開眼看看我，糊里糊塗說了句：「你回來了啊！名軒找到了嗎？」
我沒有回答她，而是對餘興說：「你能不能給她一些藥！」
餘興說：「大夫就要來了。我們不能再讓她亂動了，必須先讓她擺脫危險。不然她隨時可能死去！」
醫生在天黑以後趕到了，我為了她一些雞湯喝了，她喝完後就一直昏昏欲睡。我不停地用雪搓著她滾燙的身體。她真的隨時有可能被燒死的。醫生來了，做了初步的檢查，然後迅速給她掛上了藥瓶輸液。我砍了個樹枝，藥瓶就在上邊一顆顆冒著泡。大夫對我說：「好險，險些就完了。就算燒不死，起碼也會燒成白癡，還好找到你們還算及時，她明早就能醒過來，不過身體太虛弱，需要療養一段時間，且恢復不過來呢。」
我點點頭，道了謝。
第二天一早，川島芳子真的就醒了。我知道她醒了是因為她給我蓋上了那個棉襖。我睜開眼看著憔悴的她，然後說：「對不起，我們沒能逃出去！還險些要了你的命。」
川島芳子抱起我的頭說：「你是對的，對不起，我太任性了。」
餘興這時候從門口走了進來，腳步聲沉穩有力，卡卡卡卡……，在山洞裡迴盪著。他抱了一些柴禾架到快要熄滅的炭火上，青煙立即就起來了，嗆得我咳嗽了幾聲。他對我說：「晌午的時候我們就出發，現在太冷了。風也大。這山裡的風比刀子還硬。」
我點頭說：「麻煩你了。」
餘興拍拍我的肩膀說：「真的難以相信，你能和她不離不棄，有著這麼堅固的感情。」他看著我問道：「你就沒想過撇下她自己跑了？你完全有這個能力。」
我搖搖頭說：「我不會的。」
「我很欣賞你！」他又拍了兩下肩膀，然後坐在了火堆旁，拿起一根樹枝插進火堆裡，一——了兩支煙，然後遞給我一支。我接過來插進嘴裡，深深吸了一口，想著那幾個狼人對我的警告。
我還想起了天娜了。這個死娘們兒，把我弄這樣了，也不說一聲，就這樣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