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虎再看了一眼那個巨大的太極陰陽球,長歎一口氣,向石兒道:「小姑娘,請你先收回你的功力吧!我以虎帝的名義,起誓,絕對不會傷害你們分毫的!」
石兒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大老虎,雖然檢測到大老虎的功力高深莫測,但是卻沒有感到一點點壓力,不禁心裡也信了大老虎幾分,道:「大老虎,憑什麼我們相信你?」
大老虎沒有張口,石兒和劉筠的心底卻同時響起了一個聲音:「聽我說了之後,千萬別驚訝,千萬別出聲!就憑我曾經是戰神蚩尤的座騎!」
石兒和劉筠不禁同時失聲驚呼:「什麼?你竟然是······」
大老虎用眼神阻止了石兒和劉筠繼續說下去,笑了一笑道:「有請我尊貴的客人到我的住處一敘。」轉過身,向金雕和小老虎道:「山兒,你去命令百獸和鳥類都散了吧,所有死傷者一律妥善安置,處理完之後,回到我們的家,我有事向你交代。旋子,走,請兩位客人到我們的家裡休息一下。」
劉筠因為受了傷,不能帶著石兒一起飛行,大老虎便把兩個人一起放到自己的背上,騰空而起,向著森林的更深處飛去。
大約飛了有三十分鐘之後,大老虎落到了地面上,走到了一棵特別粗大的老樹前,用極其渾厚的聲音低吟道:「虎帝之家,大門開啟!」
話音剛落,就見這棵大樹竟然拔地而起!無數根絡上,乾乾淨淨,沒有沾染一點泥土。
大樹離開地面有一丈多高時,停住了,那些粗細有致的根須組成了一道自然地簾幕,一起發出『簌簌』的聲音,似乎是歡迎之意。
虎帝和金雕一起掀起『簾幕』,走了過去,在眼前出現了一個不規則的洞口,洞口全是木質修飾,上有一牌匾,是金文字跡,「獸王宮」。
從洞口走進去,越走越是寬闊,洞壁、洞頂和地面全是木質的,到了洞裡面,光線也並沒有黯淡下來,但是,卻找不到任何發光的東西。
又走了大約五分鐘左右,眼前出現了一個大型的全木質大殿,一行穿過大殿偏門,走的是一條封閉的甬道,這個大殿的佈置便不得而知了。
走到了殿後,又看到了三座全木質大殿,這三座比剛才那一座高低相同,只是瘦了很多,正面一座,兩側各一座。
大老虎帶著劉筠和石兒進了正面的大殿之中,大殿之中的佈置,也全是木質的,正面正中,有一座高台,上面有一張寬大的木椅,木椅之上有金文牌匾,寫:「英明果敢」。
台下兩側,擺著兩排木椅,再往大殿兩邊看,各有十套桌椅,桌子上擺著棋具。
大老虎把劉筠和石兒放在了地上,請他們坐在放有棋具的桌子旁,自己身體一晃,竟然變成了一個闊臉濃眉的中年人!
中年人對金雕笑笑,道:「這沒外人,你也變成人形吧!」
只見金雕翅膀一合,一開,一個野氣十足的辣美人便出現在了眼前,從她的一顰一笑、一舉一止,竟然看不出實際年齡來,給人感覺也就是二十出頭的人類女性的樣子。
大老虎對著劉筠和石兒道:「今後,你們就叫我『飛天』,這是我的妻子,叫『旋子』,剛才與你們打鬥的是我的兒子,叫『甲山』。」
飛天轉身對旋子道:「認識你之前,我的秘密,若不是我見到了戰神的太極陰陽球,也許,就要永遠的爛在我的心裡了。」又是長歎一聲,道:「旋子,你可知道,我曾經是戰神的座騎。」
「啊?」旋子一聲驚呼,俏臉上露出了幾絲怒意,「那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你瞞的我好深!」
飛天一臉的歉意,道:「對不起,旋子,我只有這一件事沒有告訴你,因為,這也是我受主人之命,不得已罷了,還請賢妻海涵。」
飛天略帶傷感的眼神裡有懷念,有失落,更有痛苦。他滿含深意的看了一眼劉筠和石兒一眼,道:「看到你們倆,我就知道了,主人他復活了,他也試驗成功了,我真為他高興!」說著,眼角竟然擠出了一滴淚來。
「十萬年前,主人帶著八十一兄弟與黃帝戰於涿鹿,第一戰,我軍大獲全筠,殺的黃帝沒有反擊之力,黃帝敗後,就堅守陣營之中,再也不與我軍作戰。之後,兩軍對峙有三月有餘,有一天,我軍忽然聽說黃帝請來了『天神』下界來助戰。」
「主人預感到會大敗,臨行前,主人與八十一兄弟都立下了遺囑,安排好了後事,隨即便率軍再次與黃帝軍對壘於涿鹿。戰神命令兄弟們守住陣腳,只有我和主人衝入了敵陣,好一陣廝殺,殺死了敵人上千員大將,奇怪的是,黃帝的軍隊卻沒有絲毫的紛亂。」
石兒道:「原因是天神還沒有露面。」
「你說的不錯。我和主人正感到詫異時,只聽黃帝仰拜空中,恭敬地道:『請天神出來主持公道。』我和主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無數的籐條纏了一個結結實實,主人手揮大刀,去砍那籐條,卻是直冒金星,沒有一根籐條被砍斷,主人急的正在無計可施時,那些籐條卻神秘的消失了。」
石兒問道:「你看到是什麼人施放的這個法術了嗎?」
「沒有,什麼都不看不到,好像那些籐條就是憑空出現的。當時,我和主人都感到了不妙,我帶著主人想回到我軍陣中時,不想,在籐條消失的剎那,一大團藍色的火焰立即包圍了我們,不一會,我就聞到了主人和我皮膚、毛髮被燒焦的味道。我和主人拼勁力量想脫離那團火焰時,卻已經是不可能了,那團火焰就像粘在了我們身上一般。」
「正在我們絕望之時,忽然有個聲音在我的心底響起,『不要慌,我來救你們。』話音未落,那團藍色的火焰就奇跡的般的消失了,就像從來就不曾有過一樣。接著,我和主人便被一個龐大的力量帶著飛了起來,到了一座極高的山峰之上。」
旋子問道:「是什麼人救了你們?」
飛天歎口氣道:「準確的說,不是人,他也是『天神』,他的名字叫『北極』。」
「啊?是北極老爺爺!?」劉筠驚呼道,他剛才只是默默地聽著飛天的講述,一邊靜靜地養傷,即使**石不在他的體內,只要**石存在,就與他心神是合一的,因而,這一小段時間,劉筠的重傷已經恢復了**成。這時,聽到飛天提起了「北極」,再次想起來了一年多以前的那個晚上,那個慈祥可親、給他引路為他解開心結的老人,禁不住喊出聲了。
飛天、旋子看著劉筠,一起道:「嗯?你認識『北極』?」
劉筠慌道:「哦,不,我,我······」
石兒忙說,「筠兒的意思是,虎帝你的年紀都這麼大了,而救你的這個天神一定年紀更大,筠兒是一個尊敬老人的人,所以,他才會這麼稱呼那個叫『北極』的天神的。」
聽完石兒的話,劉筠暗暗地鬆了口氣,感激的抓了抓了石兒的小手。
飛天和旋子聽了,『哦』了一聲,也沒有很在意。
只聽飛天繼續講道;「這個天神『北極』相當的神秘,在此之前,曾經與我的主人有過三局棋的對弈,所以,他和主人也算是棋友了。」
旋子道:「什麼?戰神和『北極』天神是棋友?」
飛天道:「不錯,我至今還記得,那曠絕古今的巔峰對局,三局筠負之爭,兩個人整整對弈十二年!主人擅長中盤廝殺,而北極則擅長全局布控和收官。第一局,猜先,主人執白先行,從佈局一開始佔據了優勢,並且在角爭中吃掉了黑八子,奠定了筠勢,誰知,在主人最擅長的中盤廝殺中,卻意外的失手,不但屠龍不成,反而使自己的一支追殺隊伍陷入了黑棋的包圍之中,最後,主人只好中盤投子認輸。」
劉筠問道:「第一局對弈幾年?」
「三年。幾天後,兩個人開始了第二局的戰鬥,經過猜先,主人又是執白先行,佈局兩人平分秋色,總體形勢相當,應該算是『兩分』的局面。主人憋足了勁兒,要在此局的中盤,屠殺掉黑棋邊上一條『孤龍』,筠負只在此一戰。黑棋被切斷後,『孤龍』已經陷入了白棋的重重包圍之中,這時,北極進行了一次三年時間的長考,他也曾想棄掉這塊黑棋,與白棋在中央形成轉換,但是,這樣轉換分明是不對稱的,黑棋將大虧。」
「整整沉思了三年,北極終於落子了,竟然只是一招妙手,以棄掉三子的微弱代價,成功的讓他的黑色孤龍與中央黑棋聯絡上了。主人看到黑棋這記妙手,經過縝密的計算,認為白棋在屠龍的過程中,有一些孤注一擲,實地虧損,只好再次投子認輸。」
「最後一局,北極執白先行,從佈局到中盤,從中盤到官子,兩人都是一板一眼的行棋,並無一記險招,也無絕妙之手。主人力圖從前兩局的失敗陰影中走出來,平和了心態,爭取扳回一局,所以,他突破了自己凌厲粗獷的行棋風格,與北極在細膩中爭強,不再單純追求辛辣的攻勢和殺氣。這一局,兩個人整整對弈五年,直到最後一個官子。」
旋子問道:「這局輸贏結果呢?」
飛天仰天長歎道:「哎!真是事不稱人意啊!這一局主人最後只以四分之一子的劣勢,再次輸在了北極的手中。這局,給主人的打擊比前兩局的失利還要大,在北極告辭離開後,主人銷毀了自己所有的棋具和書籍,並且發誓永遠不再染指圍棋。真是令人可悲可歎。」
旋子、劉筠和石兒聽罷,也不禁頓首歎惋不已。
飛天繼續道:「在涿鹿之戰前夕,黃帝也曾經提出要與戰神對弈決定戰爭的筠負,只用一局來決定天下的帝者,這樣做就可以免於生靈塗炭。戰神聽後,一直是長歎不已,躊躇了很久,最後,沒有答應黃帝的建議。所以,從遠古時期傳來,黃帝的名聲好於戰神的名聲,這個算是一個最重要的原因。但是,誰又知道那傾注了戰神血與淚的完敗之三局呢?可知,對於一個崇尚圍棋的棋士來說,這不亞於戰死沙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