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情勢擾
這個問題是友好的，但現實是殘酷的。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狀態下，兩名聰明的雜牌精英除了點頭還能怎麼辦？
經過短暫而高效的交流，秋羽幾人獲得了急需的情報，但同時卻被這些情報的複雜性引進了更深的迷宮之中。
這道灰暗的錯亂孤島的越空門並非出自森林幻想本身，而是被人轉讓過來的。至於轉讓的人或組織是誰，轉讓的條件，如何交接的，全都不是這兩人雜牌精英可以知道的了。不過按他們估計，轉讓方與森林幻想比起來絕世是處於強勢的一方，甚至連城市可以建得這麼快，也是得到了他們的大力支持。
這是一件相當詭異的事，會轉讓越空門很可能意味著越空門連接到的區域超過了自己的胃口。至於因為區域等級太低，看不上眼的事情則絕不可能發生，這就像一個有好幾家大公司的人同樣不會覺得一間小公司沒用一樣，即使不親自經營也可以安排手下或擴大經營。
除此以外，要說建立合資控股的城市也有可能，但那都是涉及到比較深層次的原因下，巨人和巨人的合作遊戲。但在這裡，光是資源的支持就可以看出，那個越空門轉讓方比森林幻想實在要強上太多，完全沒有玩這種遊戲的價值。
種種的不合理下，在森林幻想的核心成員之間流傳著唯一合理的解釋——那個轉讓越空門的組織很有可能是政府或者創造者公司中的一方，因為這個區域的特殊性，他們不好直接把對方撇開，所以需要找上一個組織作為擋箭牌。
一個組織最重要的就是內部的穩定，如果在組織內出現了不利的傳言，絕對會被高層第一時間強令制止。而要說不利的話，這個傳言同時將森林幻想推到了卑微的木偶和弱智的擋箭牌上，其負面影響有多大，不說那些天天玩弄權勢的組織高層，就是一個新加入的菜鳥，也可以通過自己忠誠度的下滑速度來得出大概結論。
但就是在這種情況下，森林幻想的高層確視若無睹的建立城市，實行著一個又一個莫名其妙的計劃，就彷彿組織高層在用這種方法默認傳言中的內容。
組織中多種負面的衍生猜想交織在一起，然後被這種沉默攪動，最終組成了名為混亂的東西。但就在這種混亂即將化身實際的力量，對組織造成破壞時，一個龐大的地下世界被展開在了所有組織核心成員的眼前。
這個地下世界確實當得上龐大兩字。地面被規劃在內城中的城市有六公里直徑，再加上內外城的緩衝區域的話就是八公里，而這個地下世界的直徑也是八公里，剛好成為了和地面城市鏡像般的存在。
法則世界是一個全民超人的世界。雖然大多數人也就比現實中的普通人類強上一些，但加上固有空間和儲物空間的力量，單就建設方面而言，別說三天，就是一天一個城市的速度也不算快。但說到底，那不過是把已經準備好的積木在桌面上搭砌成型。要是讓這些超人到地下搭房子那就是另外一翻景象了。
如果沒有精密而統一的設計，這種隨時都會出現意外的工程能順利實施？
如果沒有高效的挖掘設備，你在地面時可以隨意召喚一切物品搭建任何東西，但在早就被填滿了東西的地下，總不能指望那些土石能給你讓路吧？
如果沒有足夠數量的人手，三天時間地面上的城市都還只是個雛形，施工難度更大的地下能建成個什麼樣？
如果沒有足夠的資源，能把地下城市整個用鋼鐵加固？
如果沒有達到軍隊程度的紀律性，這麼大的工程會一點消息都沒走漏？
假如說在現實世界，地面和地下建築的投入比是一比十，那麼在已經習慣了便捷的法則世界，這種投入就是一比二十，甚至是三十，四十。
要知道，人類不惜血本的在地下挖個東西，要麼是為了隱秘，要麼就是看中了岩石的防禦性。但這裡本身就是戰鬥的前線，建個隱蔽幾十上百萬人的秘城？這簡直比搞笑還要搞笑。而在大規模普及鈦合金的城牆面前，任何堅固的岩石都被遠遠甩下幾條街。所以，拿出堪稱恐怖的投入建這個地下城市到底有什麼用？
如果小一些的話，還可以理解為什麼放空洞，隱秘設施，彈藥存儲點。但八公里直徑啊，就算這八公里的直徑範圍裡全都只是縱橫交錯的通道，並且全都拿鋼鐵加固了一遍，但上面始終懸著一塊幾十平方公里的大東西。只要多來幾次不用太大的爆炸，說不定地面的城市就會像一塊推倒的多米諾骨牌般整個壓下來。光是這點就不但可以完全排除其作為戰場的作用，還得反過來花大力氣保護它。
隨之衍生的猜想就是，這個地下城市就是挖的一個大陷阱，用來爆破後活埋攻入地面城市中的敵人。但提出這種猜想的人話還沒說完就差點被人用口水淹死。這要白癡到什麼程度才會提著鈔票砸人？修這個地下城市的投入都可以用核彈完滅一個星球了。
不過，對於森林幻想中那些被突然轉移到地下城市的人來說，這個城市還算不上最讓他們摸不著頭腦的。
他們進入這裡大概是十個小時以前的事。組織核心成員最初都是被安置在城市的各個角落，但是接到要求他們集合的命令後，不到半個小時，所有成員就都已經聚集在了這裡。換句話說，地面城市中的很多位置都有進入這裡的入口。
因為有保密的嚴令，再加上戰爭般的繁忙，核心成員們並沒有多少聚集在一起交流信息的機會，所以兩名雜牌精英並不知道其它地方進入的方式和通道情況。只有先前秋羽幾人所走的那條是他們所走的，因此多少知道些有用的東西——那條道路上被佈置了生物傳感導線，當有生命體經過導線所在的位置，分為很多節點的電信號就會被激活，當所有節點連接起來以後，就會在終點被啟動的轉送器送到這裡。
關於這種複雜的佈置，點火者曾探過高層的口風，據說是出現戰鬥的情況後，可以讓人一邊戰鬥一邊不著痕跡的完成節點的連接。直接從本質來講，就是既可以讓人懷抱著希望戰鬥到最後一刻，又不至於因為想要逃跑而直接帶著敵人去到入口處。
這種把勇氣與怯懦，安全與實用結合在一起，並完全壓搾出所有正面效果的設計，連秋羽都不得不為之驚歎。不過有些可惜的是，這個設計並有沒在第一時間發揮出作用。似乎是因為設計者自己也不能確定，屬於這個城市的戰鬥到底是從什麼地方開始。
六個小時以前，差不多就是秋羽幾人通過越空門來到這裡的同時，森林幻想的核心成員收到了一個讓他們做夢也想不到的命令——返回各自進入地下城市時的通道外，秘密帶領士官以上，既擁有固有空間的人到地下城市裡來。
事情的複雜程度已經讓身為核心成員，準確的說是身為戰鬥核心的自傲高手們，再不敢以置身事外的遊戲眼光來看待問題。用腳指頭想也知道，不但是組織高層，恐怕就連自己也已經被捲入了相不得了的事件當中。如果一個不好，依照可以修建這個地下城市組織的恐怖實力，如果需要殺自己滅口的話，絕對不會是一件麻煩的事——這裡所說的殺自己滅口不是指法則世界中，而是現實世界。這也就很容易理解組織高層那種行屍走肉般的奇怪態度。
所以，在接到帶人進來的命令後，凡是能相通這一點的雜牌精英幾乎是拿出吃奶的力氣來執行。原因很簡單，凡事都有一個臨界點。如果為了某件不得了的大事，自己這幾百號人可能真會被殺了滅口，可是當捲入的人多到某個程度，就算是強如創造者公司或者政府，也絕對不敢亂來。
當然，同樣不敢亂來的首先森林幻想的雜牌精英們。既然命令是拉士官以上的人進入，為了自己的安全，他們能做的就是認真、嚴謹、細緻，並且勤勞的尋找符合條件的人。也許每多拉一個人下水，便能距離突破可能會導致死亡的危險臨界點遠一分。
但因為這裡是外城，並且是一級區域的外城，留守這裡的兩名雜牌精英就連一個下士也沒拉到。著急上火的兩人一商量，剛準備到遠些的地方去拉，又接到了組織中的緊急召集令。
在這個遠程信息交流發達得和面對面交談幾乎沒有差別的法則世界，進行集合，要麼是要有所行動了，要麼是需要交流的信息重要到了必須要將被竊聽可能降到最小的程度。但不管是哪一點，都是不是雜牌精英們希望看到的
兩人帶著三成的無奈，三成的不安，三成的彷徨以及一成的疑惑，花了近半個小時才遲遲到達比較靠近中心處的集合點。
接下來，本就異常的情況更加急轉直下。
雜牌精英們並不知道這個地下城市到底有多深，但從一些高達二三十米的建築來推斷，最少也超過了五十米。可是就是這樣的深度，並且還是在高層們不知所謂的演講聲干擾下，都能清楚聽到頭頂上傳來的巨大爆炸聲。
一個有感應震源能力的人，最初還像看不起周圍大驚小怪的人般，帶著鎮定的口吻說爆炸是從五級區域的外城處傳來的，雖然激烈了一點，但是拿五級區域的生物當對手還完全在正常範圍以內。
但僅僅幾分鐘後，又是他用著搗亂般的驚呼大叫著城破了。還不等周圍的人分析出他是玩笑還是發瘋，巨大的震動便晃倒了一大堆人，接著，無數人的驚呼被配得上這次震動的轟鳴輕易壓下。
巨震剝奪了身體的支配，轟鳴遮掩了聲音的信息，這一刻，數百名有事沒事也能傲視下普通成員的精英們猛然發現，自己的力量是如此的弱小，除了仰頭凝視頭頂的鋼鐵，虔誠祈禱它不要塌下來以外，再沒有任何事可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