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城市5
在轟然巨響中，銀光閃爍的城牆上出現了一個進十米的烏黑缺口。此時的幾人已經在蹲伏狀態下走出了近五十米。這固然有一個個都是超人體質的原因，但更重要的是，城牆被破的時間比秋羽所說晚了整整五秒。
在其他人看來，不管秋羽是在用何種方式判斷城破的時間，面對連數都數不過來的密集攻擊，以及隨時變動的攻擊強度，只有五秒的誤差已經相當厲害了。
可是對秋羽來說，其實一秒的誤差也不存在，這五秒時間是刻意為自己留下的應變餘地。雖然秋羽不害怕在懸崖上舞蹈，但是不用到懸崖上去是最好的。雖然絕對相信自己，但是為預料不到的未來預留力量，也是另一種對自己的信任。
如果真把時間說得那麼精確，固然能因為運籌帷幄的高人風範再次獲得幾人的高看，但秋羽對他們態度需求的臨界值已經達到，繼續被高看最大的作用也就是耍耍帥。而為了耍帥卻需要把命賭上，哪怕輸的幾率只有萬分之一，秋羽也絕對不會去幹。
秋羽一路活到現在，可不像電視裡那些以爆炸為背景瀟灑行走的主角一樣，因為知道自己不死才敢那麼幹，自己的每一次「幸運」，哪怕是命運編織的輔助下，也全都是依靠一點點信息的收集，分析與合理運用才活下來的。而且直到現在這一刻，這些東西依然沒有出現需要用預留時間來彌補的錯誤。
那段城牆垮塌之後，過於緊張的熊人還在一個勁的往前跑，但是卻被身高還沒他三分之二的罪拉住。熊人是在發現了自己無法掙脫之後，才繼而意識到攻擊已經徹底停了下來。各種帶來死亡的音效雖未曾停息，但大小卻發生了明顯的變化，由剛才就在幾米外的呼嘯變成了幾十米，不，應該是幾百米之外的低吟。
熊人想探頭看看，可是又怕腦袋一支出去就會發生爆頭慘劇。就在他猶豫間，秋羽已經被蜉蝣特帶著走到了牆頭。
「咦？居然不是黃昏旅。」秋羽表現出了少有的驚訝。
「這種完全隱形的戰鬥方式……是星夜。」蜉蝣特的驚訝不比秋羽少。
秋羽在牆頭沒受到攻擊還有著他太小，沒被對方發現的可能，可是見蜉蝣特那麼大個人也沒事，熊人已經確定危險暫時遠離了這裡。剝除危機衍生的各種情緒後，此時留在熊人腦袋裡的全是問號和驚歎號。小心的挪出第一步後，熊人便再也約束不住自己的身體，快步撲到了城牆邊。
在法則世界，即使排除各種神奇科技製品的加成，光是千奇百怪的身體也有著相當大的力量，這些力量的最直接的體現就是破壞力和速度。所以，法則世界的戰鬥節奏是相當快的。在受到攻擊時，那一大片攻擊者還在一公里以外，到現在為止總共也就過去兩三分鐘時間。而就在這兩三分鐘裡，對方已經向城牆方向推進超過了一半的距離，不需要望遠鏡的輔助也可以看清他們的樣子了。
那些東西大半都是身上披掛了各種防具，雙足行走，兩隻前肢握持武器的生物……簡單的說，就是一群不管怎麼看都和普通人形軀體無異的傢伙。唯一的不同之處，就是他們每一個額前都有著第三隻豎立著的眼睛。
如果只有少數幾個還可以用這是在某區域中最新發現的軀體來解釋，可是當看到成千上萬不同形態的軀體上都有這隻眼睛時，神經再大條的人也會覺得寒毛直豎。
人類或者獸型的生物還算好，可那些明明全是鋼鐵結構的機械軀體額頭上也掛著一隻四下轉動，如有生命的眼球，給人的感覺已經不足以用噁心恐怖來形容。
當然，雖然這個眼睛已經相當怪異，但還不是熊人認為他們是喪屍或者惡魔的原因……
無形的力量在這群多了只眼睛的怪物群中肆掠著，剛剛還以密集隊形前進的怪物群就像被收割機胡亂開過的麥田般，留下了一道道猙獰的空隙，每一道空隙都是由倒下的屍體填充而成。
看不到身形，看不到攻擊，看不到所在，唯一能看到的只有毀滅對手的結果。這就是創造者公司王牌力量，星夜的戰鬥方式。剛剛壓得熊人不停與死神擁抱的強大攻擊者，在星夜的力量面前別說反抗，就連如何躲避攻擊都不知道。所以，除了熊人，包括秋羽在內的所有人都如同不會懷疑麥子能反抗收割機一般，對星夜的完勝沒有絲毫擔憂。
「星夜在搞什麼？為什麼不進行遠程打擊？這樣不是找死嗎？」作為唯一見過惡魔本質的人，熊人說出了讓所有人都錯愕的話。
「你覺得星夜會輸？」
秋羽和罪問出了同樣的話，不同的是，秋羽是帶著擔憂，而罪是帶著嘲笑。
「惡魔，他們是惡魔啊。」熊人不知道該如何用最短的時間表達出自己想說的話，目光在繼續以單方面進行殺戮的戰場上停留了幾秒後，突然眼睛一亮，「你們沒發現嗎？現在被星夜輕易幹掉的全是些裝備或者身體屬於大眾貨色的雜兵，那些有賣像的可沒死幾個。」
「什麼意思……」
蜉蝣特的話還沒問完，如同答案的狀況就出現在了眼前。
星夜有著最先進的隱形方式，可不管如何先進，那也只是存在性上的欺騙，無法對存在本身發揮作用。簡單的說就是，別人看不到你，但不意味著打對了位置後攻擊會無效。
星夜迅速減少著三眼怪數量的同時，也給了對方適應這種隱形攻擊的時間。
在戰場的一個角落，一塊漆黑的巨大金屬塊突然憑空出現，下一刻，這塊重量以噸為單位的金屬塊被撞得滑出了足有數米。而在金屬塊先前所在的位置上，一道小小的火花以後躍的姿態閃現了短短的一瞬。
這道火花是如此的渺小與短暫，別說在混亂的戰場，就算是在普通的陽光下也很難被人察覺。可現在發生的事實卻是，火花閃現的瞬間，無數道交叉的火力以相互間不足二十厘米的空隙，向著火花閃現的位置壓了過去。
沒有攻擊直接打向火花移動的軌跡，是因為星夜的戰士足夠優秀，即使在對方捕捉不到自己所在位置的前提下，依然盡量保持不處與任何槍口指向的方向。這樣就算因未知的原因暴露，也可以有作出迴避的時間。這種戰術與戰鬥意識，除了對上遠超自己的強者，幾乎是不可破解的。
目前的三眼怪群中，也確實沒有能夠遠超星夜戰士的強大存在。但是他們卻用出了正常人類思維中絕對不應存在的應對戰術。
不管武器口對向的位置在哪裡，直接開火組成交叉火力，***目標的退路然後再將火力收縮到目標身上……這是一種幾乎只存在於幻想作品的戰術，就是秋羽在上一場遇到的第四文明，也會因為個體反應的差異而無法做到這種近乎完美的配合。但是，這種驚人的配合還不是最讓人難以接受的地方……
要知道，星夜的戰士可不是在攻擊或者撤退的途中，而是處在這些三眼怪的中心位置，「交叉」「***」兩個詞都意味著攻擊的強度已經到了人力不可左右的程度，這個爆發於三眼怪群中的攻擊在確實命中星夜的戰士前，便先幹掉了自己一方超過十個以上的人。
前一刻還展現著用精銳和王牌之類詞語都不足以形容的超強反應和配合，但是下一刻就因為這種反應和配合誤殺了自己的同伴。
無邏輯，混亂，不可理喻……
就連身處危機中的星夜戰士也因為這種怪異的突發狀況，動作出現了瞬間的停頓，但眨眼之間，他便捨棄了迷茫，衝向了一個因為被同伴殺掉而出現破綻的火力空隙。不管是什麼造成了這一幕，只要知道情況對自己有利，那便先利用起來，至於原因，在戰後有大把的時間去想。
這名星夜戰士連即時的判斷也已經出色到了無可挑剔的地步，正常狀況下，這次危機已經因為危機本身而化解，可是……
一道道紅色從虛空中噴湧而出，接著，隱形裝置被破壞的星夜戰士顯出了身形，但還來不急讓人看清他的樣子，更多集中過來的攻擊便將他撕成了碎片。
（自己明明已經進入到了火力的空隙，為什麼……）
從受到攻擊到徹底死亡的時間實在太過短暫，以至一直表現著出色判斷的戰士到死也不知道死亡是如何降臨的。可是遠在城牆之上的幾人卻看得很清楚。
原因並不複雜，在三眼怪群中，因為有人死亡而留下的火力空隙立刻就被更遠處的人開火彌補。彷彿對他們來說，為了能成功殺死敵人，不管是同伴還是自己的死亡都根本不是需要有絲毫在意的問題。
實際上用到「彷彿」這個詞語並不準確，因為事實確實就是如此。為了幹掉這名星夜的戰士，短短幾秒時間裡，三眼怪群中倒在己方槍口下的人數有近百人。
為了殺敵，不惜以百換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