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孤城9
聲音完全沒有給眾人思考的時間，繼續說道，「雖然越空門防禦圈的佈置對一個城市來說是絕對的機密，但是如果確實有人要離開的話，請給我們兩個小時的時間，等第一階段的佈置完成後，就可以短時間開放一次越空門。而願意為了這個城市發展而留下的人，對於不知情的情況下讓你們來到這裡，我們表示誠摯的歉意，雖然拿不出更多的法則幣，但是作為任務難度提升的額外補償，每個人都可以在內城中領取到一塊一百平方米以上的土地，並且都可以和我們組織簽署新的任務契約，具體報酬絕對會讓大家滿意的。即使不願意戰鬥，或沒有建設技能，只要能幫助完善區域的探索，也會有相應的獎勵。」
短短幾分鐘時間，人群的態度完成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雖然森林幻想的態度和用意依然相當賴人尋味，但是已經實際放出的利益和潛在價值卻足以讓任何士官以下的人動心。本就是為了賭博而來，在失敗需要付出的代價不變的情況下，還額外得到了城市擁有者承諾的確定利益。
不管怎麼說，這次都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如果是換作其他組織封鎖越空門後搞一次演講，得到的多半是反效果。但是這裡，這裡是名為灰暗的錯亂孤島的區域。光是這個名字本身就已經存在了巨大的利益，這個利益大到了一個組織吃不下的地步，所以與其一比，被他們承諾出的一點點土地和未知獎勵倒是顯得相當合理了。
世界上的「必然」並不多，可是當這個詞語被組合出來以後，一切都會踏上合理的軌跡。沒有人會真心相信這個從頭到尾都在搞著小動作的組織，但是與自己無關的東西不會帶來任何好處，只要確定自己能拿到的那份就足夠了。
相同的心思在人群中蔓延，並且以陽光普照的速度傳遍了整個城市。在人類的現實城市中，要讓一個消息做到人盡皆知也不過是幾分鐘的事情，何況是在這個比現實先進了無數倍的法則世界。而信息的普及就意味著機遇的減少。
自己是否有對抗五級生物的力量，自己是否有建設城市的技能，這些都是相當清楚不過的事情。雖然抱定了賭博的態度，但如何讓利益最大化依然是人類的本性。而在當前看來，能最大化利益的唯有對周圍區域的探索。在戰鬥或者技能上，新兵和高手有著無可逾越的差距，唯有用自己的眼睛去確認未知的世界，大家都是在同一起跑線上。所以在數萬甚至數十萬的新手海洋中，沒有明確目的的高手不會去參與這場賽跑。而對於與同為新兵的人類較量，不管是獲取先機還是在戰鬥的合作與搶奪中，都會獲得內心的公平……
人心，就是如此複雜卻又如此簡單的東西。只要符合自己期待的條件一一出現，那麼比起去思考，最先出現的舉動還是將其抓住。
「我想，在剛才大家已經親眼見到了幾股法則世界傳說級別的力量。在這裡，我們森林幻想稍微作出明確的說明——政府方面出動的是鎮守六級區域城市，每次都能在最危機時刻將死亡之城從毀滅邊緣拉回來，被譽為將黑暗抵擋於黃昏，永遠為人類留下一絲光明的黃昏旅。」
人群明明已經迫不及待，帶是卻有捨不得放棄可能會繼續出現的重要信息。而作為安排了整場演出的主辦方，森林幻想自然知道如何把人們的情緒推到最高潮，然後洶湧釋放。
在借用著其他勢力之威的同時，人群中的各種情緒再次像彈簧般不停的下壓，而森林幻想則因為早已知道了手中能夠施壓的力量具體有多大，所以用著不疾不徐的語氣，將這份力量利用到頂點。人群越是沉默的等待、聆聽，就說明這次的效果越好。而此時，人群中除了壓低的呼吸聲以外，再沒有其他聲音。
「創造者公司出動的是從來沒人知道正體，人數，甚至是戰鬥方式，但在法則世界鬧出的動靜，還遠遠在政府黃昏旅之上的特別小隊——星夜。即使是撞運氣，整個法則幾十億人中也沒有任何一個撞見過執行任務中的他們。遇到的永遠是星夜小隊完成任務後的殘骸，所以，說不定此時此刻，七級區域中的某些生物已經在絕望中艱難掙扎著了。」
「比起這兩隻我們難以碰觸到的存在，還有大家都既熟悉又陌生的偶像——創世諸神。據我們的消息，這次降臨的人數超過五人，絕對算得上創世諸神的大聚會了。按創造者公司的說法，達到尉官級，每一個人就是一支部隊，而傳說，創世諸神每一個人都是上尉級，並且還是擁有最強大的裝備、身體與能力的上尉。先不說他們中已經出現了校官的傳言，光是相當於五支最頂級的部隊戰力，或許整體實力還要在黃昏旅和星夜之上。」
上萬彈簧中的某一部分已經被壓到了極限，反彈的迴響隱隱傳出，但這還不是森林幻想需要的最終效果。
「創世諸神還不夠接近我們的話，那麼星空騎士團絕對不可能會有人沒聽說過。他們是各個城市中都存在的公益組織，也是同為創世諸神一脈的強者。在其他三方進入之前，星空騎士團的副團長已經帶領核心團隊與我們有了接觸。雖然更多的信息我們不便透露，但是就所見的部分，我們森林幻想可以肯定的說，他們才是已出現勢力中的最強者。」
「現在，這個城市還未建成，便已經擁有了整個法則世界從未出現過的榮耀——四大勢力首次以最高端的姿態齊聚。不管你是想挑戰強者，還是要與偶像並肩作戰。不管是想親眼見證傳說中的力量，還是有著融入其中的打算，不管是要在後方為他們掠陣，還是成為展開又一次傳說的先鋒，一切，都可以在這場空前的區域中達成，這或許是比我們所許諾更加優厚的報酬。」
人群終於爆發了。即使是最淡漠的獨行者，只要存在於法則世界中，總會受到英雄的影響，有著自己的或崇拜，或喜愛，或認同，或勵志的目標。鋼鐵般強勢的黃昏旅，飄渺神秘的星空，立於無組織者頂點的創世諸神，兼具親和與強大的星空騎士團。這四者已經從不同方向涵蓋了所謂偶像的領域。
如果說森林幻想前面的話還有人覺得是在開空頭支票，那麼這些偶像的出現，即使是空頭支票也會有人願意去接受。這個法則世界在大多數人看來，就是一款網絡遊戲。在網絡遊戲中，追尋強者步伐本就是一種凌駕於理智利益之上的法則。這個法則只要稍加引導，就能輕易像滾雪球一般迅速壯大。
森林幻想適時結束了演講，然後早有準備般在超磁球體上的幾十幅地圖畫面上加入了十多條虛線。雖然沒有明確說明這些虛線的意義，但是加上前面所言的內容，所有人的思維都指向了相同的地方——那是偶像在這個區域中戰鬥的路線。
至於為什麼是十幾條，大多數人都能理解。黃昏旅還好說，但其他三個勢力，行動絕對不可能是一般人所能掌握的，森林幻想能推斷出十幾條線路已經相當不錯了。
雖然有人質疑這十多條沒有得到森林幻想親口證實的線路，有可能僅是他們需要獲得探索情報的空白區域，但是小小的質疑聲不要說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光是想說出口的時間都沒有，已經被雪球的滾動聲徹底淹沒。
「支持星空騎士團的到我這來，選定路線後立刻出發……」
「下士帶隊，想見識是星夜的快過來……」
「我擁有黃昏旅的確切路線……」
「本人和創世諸神的朋友的朋友的朋友有點交情……」
思維被森林幻想引導得已經足夠遠，頭腦稍微清醒的人在這一刻，幡然醒悟，要說這群人類沒有森林幻想的托，打死也不相信。可是相信如何，不相信又如何？野獸也總是在掉入獵人的陷阱之後，立刻就能明白這是陷阱。但因進入陷阱而醒悟……有何意義？何況現在的情況還和野獸進入陷阱不同，擺在面前的，是比自己生命更具誘惑力的東西，而且身邊的大勢已成，比起展現只知結果不知原因的智慧，還是成為大勢的一部分更符合自己的利益。
二十二分十三秒，超過百分之九十五的外部力量徹底走上了森林幻想為他們而畫的軌道。兩分鐘後，有著足夠多共同目標的人，完全忽略了一些原本需要打上很久口水仗的利益細節，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完成了團隊組建。一些習慣獨行，或者本就有組織的人甚至已經在虛線上走出了很遠一斷距離。
如果說偶像和森林幻想的報酬還不夠的話，那麼那些頂尖強者路線上被他們隨意拋棄的戰利品，對於新兵乃至士官級來說，都可能會是相當珍貴的寶貝，先一步跟上去的人只要選對路線，絕對會撿到手腳發軟。
比起人群聚集而來的速度更快的，超磁球體周圍瞬間變得空曠。雖不說熊人是唯一仍立於這裡的人，但在當前情況下也相當醒目。
「如果不是有你在的話，現在我多半已經被深林幻想說服了。可是……他們到底在想幹什麼？」
熊人的話問得有些莫名其妙，而秋羽的回答也同樣有些莫名其妙。
「越空門封閉不但是讓人出不去，也是在讓人進不來。拋開這些表象來看的話，現在的消息一傳出，要想吸引比幾十個這個大球加在一起還要強大的力量也是輕而易舉。他們不這樣做，又拚命轉移所有人的注意力，你猜猜是什麼原因？」
「可能是怕進入的力量太多了會超過自己的控制，可能是想將城市建設成自己期望的樣子，可能是有既定的利益已經足夠分配……原因有很多，但是結果卻已經擺在這裡了。」
這個話不是秋羽所說，也不是熊人所說，而是一個突然出現在背後的聲音。但對於這個突然出現的聲音，不管是秋羽還是熊人都沒有絲毫驚訝。
「結果是什麼？」秋羽笑著轉頭問道。
「這裡已經是一座孤城，一座有著毀滅危機的孤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