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孤城3
遠遠走出一路，月上獨酌都在不停嘀咕著什麼，剛開始，秋羽還試圖豎起耳朵聽聽，但聽了半天才發現，那些話完全沒有聽的價值。見月上獨酌一時間沒有停下來的打算，索性先用自己的眼睛來收集這個城市的情報。
雖然剛才出來的那個空間誇張了點，但在大球之外的地方卻是真真正正的城市。一排排商舖房屋交錯林立，只有偶爾大塊的空地和修建中的各式建築，才說明著這裡是個新興的城市。
從建城開始到現在，前後不過三天，居然已經和現實世界全力建設了幾個月的城市相仿，這種效率光是用誇張已經不足以形容了。秋羽甚至都有些懷疑，這是動用了虛擬世界的力量，或者什麼高科技在建設。可親眼看見不遠處一個小樓的建成才發現，他們動用的既不是虛擬世界的力量，也不是什麼高科技，而是屬於法則世界的力量。
不管是成捆的鋼筋水泥，還是各種建設工具，全都在揮手間被人從儲物空間中召喚而出，一切建築材料如同被魔法師指揮著般，出現了自己該出現的位置……
不用人肩挑手抗，也不用操作笨重的大型機械，修房子和搭積木基本上沒什麼兩樣，速度就是想慢也不行。
雖然秋羽很清楚，他們能召喚出鋼筋、磚塊，甚至是已經和好的水泥，全都是先前費了很大功夫收集好，準備在儲物空間當中的。而那些精準快速的召喚也是經過了千百次的練習。但是依然為這種高效率的建設發出了出自心底的讚歎。
和秋羽兩人一同從越空門進入的不少人，都在承載越空門的平台周圍就被黑暗森林的成員截了下來。他們並不是吸引了人的注意力就算完，也確實為集中在身邊的人提供了各種工作的機會。
每個從越空門所在球體空間中出來的黑暗森林成員後面都跟著幾個到幾十個不等的人。其中大半都是向著遠離越空門所的方向，一路小跑著消失在慢悠悠行走的月上獨酌視野中。
而一小半，則應該是屬於特意來做建設任務的，在黑暗森林成員，不，應該說是他們僱主的示意下，或聯合，或獨立的在各處空地上開始了即時的建築工作。部分大概是新手級別，沒有錢準備建築材料的人，也在僱主手中領取了少許材料後，演示了一番利用召喚物的建築技巧，合格的人立刻就得到了大批的材料，迅速投入了工作中。
少數一些技巧不過關的人，則被僱主召喚了一代代的沙包或者石塊放到他們的面前。對這種舉動，秋羽覺得有些奇怪，所以發動感知蔓延，聽到的大概內容是說——讓他們把這些東西收到自己的儲物空間後，到前線去幫助建立防線。在那裡不需要什麼高超的技巧，只要把這些東西按戰鬥的需求堆在相應的地方，就同樣能得到不打折扣的任務報酬。
秋羽不知道他們先前約定的工資是多少，但看他們高興的樣子，應該不是個小數目。因為有儲物空間的存在，說是搬運東西，但本質上只是空手跑跑路。這種光是走路就能得到和技術工同樣工資的任務，怎麼看也沒那麼簡單。而作為一個要養活不少手下的組織，黑暗森林也絕對不是什麼冤大頭，會幹這樣事，要麼就是所謂的前線既遠又危險，能真正拿到這筆任務報酬的人數有限。要麼就是前線已經危機到了需要不擇手段送炮灰上去緩解壓力的程度。
但不管是哪一種原因，都可以肯定的說，這些既不是衝著戰鬥而來，也沒有建設城市技巧的人，已經被定位在了分擔火力的炮灰角色之上。
要說笨蛋，一大群人當中多少有幾個，但要說在法則世界摸爬滾打了一年多，還所有人都是笨蛋，那人類恐怕早就滅絕了。例如其中一個已經幹得熱火朝天的工地前，這裡的人基本都是有真材實料的，最後被刷下來的，只有一個看起來憨頭憨腦的熊人。他看著眼前幾十口袋沙袋，遲遲不肯收入儲物空間中，反倒和僱主探討起了自己適合搞室內精裝修的問題。
「現在給你個選擇。」秋羽突然打斷了月上獨酌的嘀咕。
「什麼選擇？不會和那只熊有關吧？」月上獨酌停下了腳步。
其實嘀咕歸嘀咕，身處這個讓他極度擔憂的城市，身體的警戒性已經被提到了最高程度。早在秋羽之前，就先一步看到了幾十米外那只怎麼看怎麼眼熟的熊人。
「視你的選擇。」秋羽對著因感受到自己和月上獨酌視線，敏銳回望過來的熊人招了招手，「我有兩個計劃可以利用他的力量，但這裡得看你是願意和我一起去用高風險換取高收益，還是想要作為我的後盾，以低風險換取稍微少點的收益。」
自從發現兩人後，遠處的熊人出現了糾結的表情，似乎比起該怎麼和僱主洽談工作，更像是在思考是不是應該拔腿逃跑。
雖然看秋羽一副把對方捏在手裡的表情，但月上獨酌依然害怕因為自己的耽擱而讓對方跑掉，從而浪費秋羽的計劃。和肩頭的這個小不點接觸時間不長，但很多東西已經足以讓自己心驚，所以，自己不願耽誤，不能耽誤，更不敢耽誤，「既然說了和你一起到這裡來撈好處，我當然願意要高收益的，只是這裡確實有些不對勁，能降低危險也不錯。一時間倒還不好決定了，所以對我來說哪個選擇都無所謂。你按最方便的計劃幫我做決定就好。」
「哎呀，壓力好大，現在先慢慢向那個熊人走過去。」月上獨酌應聲行動後，秋羽繼續小聲道，「這裡確實比我的預計還要危險得多，我是個從來不賭博的人，更不願意賭上朋友的性命，所以，如果你相信我的話，那就留在這裡，然後……」
十多秒後，月上獨酌緩步走到了侷促不安的熊人面前，帶著勉為其難的口氣問道，「名字？」
熊人愣了片刻，剛要開口，又聽月上獨酌自顧自道，「算了，我對你名字不敢興趣，現在起你就叫小熊。」
霸道，絕對的霸道。熊人被刺激得怒發沖關，源自固有空間的力量把在一旁不明所以的「僱主」壓得腳上一軟，差點跪了下去。
作為黑暗森林的成員，可以不是高手，但也絕對不能是被人氣勢一觸就屁滾尿流的角色。就這麼一下，已足以讓他確定，面前的熊人絕對是那種扮豬吃老虎，或者有著什麼目的，從而需要隱藏起自己的厲害角色。與這類人接觸的經驗，使他立刻做作出正確的選擇——在自己真的被嚇到走不動之前，遠離這個危險的人物。
後退的同時，他還看了一眼那個在接近時，就已經被自己注意到，但注意的時間總共也不到一秒的人。因為不管怎麼看，來人都是個實實在在的新手，實在不值得自己投入比一秒更多的時間。雖然那名新手使用的身體看起來是高級貨，就外形而言，比熊人更加威武。不過，這個法則世界可不是比塊頭的。
「現在的新手，衝著現實世界有兩個臭錢，能買個厲害的身體就想要囂張。嘿，吃點苦頭也好……」
黑暗森林的人相當具有網游精神，自己鬥不過高手，卻可以從其他人在高手手裡吃虧中找到平衡點。只是，他高人般的話語還沒有說完，就看到了讓自己膛目結舌的一幕。
熊人居然在氣勢爆發了幾秒後，又徹底收回，像個馬戲團裡相當親近人的熊般，低眉順眼的對那個新手柔聲道，「其實我想說，我的名字就是叫小熊，這個……兩位有什麼事嗎？」
一瞬間，黑暗森林的人感覺眼前的世界有些上下顛倒，但他馬上注意到，在自己被熊人的氣勢壓得透不過氣，被迫退避之時，那個新手居然沒有絲毫反應，彷彿剛才遇到的不是無法防禦的固有空間氣勢，而是一絲連頭髮都不足以撼動的微風。
（兩個高手，其中一個恐怕還可能是尉官級別的。）
黑暗森林的人在腦海中蹦出這個可能後，毫不猶豫的遠遠退開，老實當上了一個普通的工地監工。在這個法則的世界，只有對自己有清楚的定位的人，才能在身體的更換上多節約一些錢。
對於熊人剛才的舉動，換個人來看多半會以為他真是在因為被人胡亂安名字而生氣。但在秋羽的計算中，這個熊人是那種小心過頭的人物。先前在車裡被嚇得不清，但下了車子被風一吹，多半會懷疑月上獨酌的強大是和那個少年合夥演的戲，不自己親自試一下，是絕對不會真正安心的。
試的方法有很多種，但除了氣勢施壓這點意外，沒有再沒有任何一種是秋羽和月上獨酌能夠接下來的。所以秋羽主動設計了現在的情況，給了熊人一個自以為天衣無縫的合理試探機會。然後，自己則用感知蔓延的力量壓下這個唯一不用怕的試探方式，徹底斷了他的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