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混亂之局（5）
「戰力接近b級。」第五文明星艦上，一名灰袍人的聲音中帶上了驚駭的意味。
「那不是說，已經達到了超級文明單兵戰力的極限？」最活躍的灰袍人雖然沒有達到驚駭的程度，但所有的輕視已經盡數收斂，「這個文明……真的是初級文明嗎？」
「所以我說了，宇宙中任何可能都會發生。」為首的灰袍人對遠處正望著這裡的巨大藍色裝甲微微點了點頭，「我們走吧。」
「殿下，為什麼……」
「在這種情況下，既然我們不好去幫忙，為了表明善意，只能先離開了。也算是給以後的接觸留下一個好印象。」
為首的灰袍人在說話間，已經消失在了原地，身後的四個灰袍人也緊接著逐一消失。
「地球文明……接觸的任務或許會相當有意思吧……」最後一名灰袍人喃喃低語著，留下愉悅的尾音。在他消失的同時，還帶走了停留在第五文明星艦各處的所有灰袍人。
「數據未知，檢測結果阻斷，數據化模型無法建立。是否使用近似模型。」
見灰袍人從視野裡消失，深海巨人的頭部轉向了金屬球體，「不用了，怎麼能在這個時候引出麻煩的事。」
「k型生物剋星上線。」
看起來動作遲緩的深海巨人突然由極靜到達極動，手中的玻璃罐體才剛剛出現，就被用力擲向了爆炸光華還未散盡的巨大金屬球。
被深海巨人全力投出，玻璃罐的飛行速度不弱於一發炮彈，幾乎是轉瞬便到了金屬球前。但是一隻還帶著濕漉漉液體的巨爪如同破殼而出般，自還在持續爆炸著的金屬球中伸出，準確的抓在了玻璃罐上。
不管巨爪的主人有多聰明，他臨時的應變都絕對比不上錢笑蓄謀已久的戰術。
在它看來，會被拋過來的玻璃罐不可能會是什麼好東西，而能承受空氣中高速飛行的罐體，至少也能承受自己的抓握。只要把這個東西在發揮作用前抓住並扔掉，這次的攻擊自然化解。
它的這些想法全部都正確，只是在它成功抓住玻璃罐的瞬間，一道電波的信號自深海巨人上發出。堅固的玻璃罐體在收到光速傳遞的信號後，飛速融化開來。還不待巨爪拋出，罐體中無色的氣體已然接觸到了這只巨爪。
一瞬間，巨爪上的血肉便失去了相互之間的束縛，大塊大塊的分裂剝落。而且剝落的範圍還在不停向巨爪的手腕部蔓延。
眨眼之間，當金屬球外的大半條手臂都開始了血肉的掉落時，巨爪的前端已經再沒有了絲毫的血肉，就連森森白骨也仿受到了無形巨力的擠壓般，一節節的迸裂折斷。
吼——金屬球中的生物發出痛苦的嘶吼，將被生物剋星感染的手臂整條撤了下來。但還不等它用無數手段發起瘋狂的報復，深海巨人之中已經響起了錢笑期待已久的提示音。
「破星炮上線。」
在金色盔甲形態下使用速射光炮時，就彷彿一個體型標準的人類在提著坦克戰鬥。此時，破星炮出現的一刻，高達十幾米的深海巨人依然像是體型標準的人類在舞動坦克，而且舞動的還是一輛正在開炮的坦克。
血紅的光柱帶著圍繞在周圍的金色光點，將整個金屬球體如豆腐般輕易洞穿，爾後，餘勢不減的血色直達幾十公里的高空，即使被這個空間的無形屏障阻擋，也凶狠的繼續撲散著，將幾十平方公里內的無形屏障染得殷紅如血。抬頭望去，天空中的藍色和黑色幾乎被完全遮蓋，原本應該是黑藍兩色光芒透下的位置，變得彷彿是新鮮血液與凝固黑血交錯在了一起，讓人說不出的壓抑。
「能源更換，第二次發射。」
第一擊結束之後，錢笑沒有絲毫的停頓，隨著指令的發出，破星炮後端一個近二十米大的圓筒自己退了出來，一個新的圓筒從虛空中浮現，直接出現在了先前圓筒退出的位置上。整個過程不到五秒，第二道血色光柱從金屬球的另一個位置穿進，然後繼續毫無阻礙的從另一端穿出。直達這片空間的極限後，讓血紅色的天空變得更加艷麗了幾分。
「能源更換，第三次發射。」
「生物信號已經停止。」
「能源更換，第三次發射。」錢笑重複了一遍指令。
電腦終歸無法違背主任的意願，幾秒後，第三道血色光芒破空而出。只是這次，攻擊的終點不是天空，而是遙遠的地面。
在第三次穿透金屬球後，血色蔓延向了遙遠的地平線，短暫的沉寂之後，大地開始了痛苦的顫慄。
被血色直接擊中的位置，出現了一個讓人懷疑貫穿了整片大地的無底深淵，以這個無底深淵為中心，向四周輻射出了蛛網般密密麻麻的裂痕，每一條裂痕上再次分裂出無數更加細小的裂痕。就彷彿厚實的大地變成了一張受到反覆衝擊，只要再輕輕加上一點力，就會瞬間解體的鋼化玻璃。
所有文明在大地的顫慄下，無法克制的和大地一起顫慄著。仰望天空的動作並不困難，但那個藍色巨人實在太過耀眼，讓他們的抬頭變成了一件需要費力控制的事。
只要有思維的生物，就不可能忘記恐懼的存在。不知畏懼只是因為沒有達到讓他們恐懼的程度。從第一隻被引發恐懼情緒的爆音獸開始，屬於這種情緒的獨特頻率便在其族群中飛速傳播開來。不需要戰士的榮耀，不需要考慮退縮的後果，不需去堅定完成任務目標。獸只按獸的本能行動，保持著最高的效率四散躲避向了它們認為安全的地方。直到在大地碎裂的碰觸中死亡，也不敢再次回歸無所依仗的天空。
幾百米直徑的巨大金屬球徹底化為了一團火球，如願以償的落到了地面。但比起那道讓整個大地破碎的攻擊，毀滅的聲勢看起來也如同只是一次小小的普通爆炸，再無法觸動任何人心中名為震撼的神經。
在錢笑進行著誇張的戰鬥之時，虛空中更加誇張無數倍的戰鬥正爆發與醞釀著。
命運之城是建立於次於之中的城市，不開放的的情況下，十六空間加在一起，在宇宙中也佔用不了超過一立方米的空間。只是，現在的命運之城已經受到了嚴重的破壞，空間之間的結點如同混合在一起的顏料般失去了界限。
這個混合之處並不只是普通物理意義的混合，要說的話，是更接近物理法則的混合。光線在這裡可以是直射，可以是彎曲，可以是橫波，也可以是縱波，甚至可以是每秒三十萬公里以外的任何速度。
在這種物理性質完全扭曲的範圍裡，從另一個方面說，除了能源的消耗速度快了一點外，現在命運之城的防禦力可能比全盛時期還要強大。所以就理性而言，這樣的情況下應該不會有人吃力不討好的打命運之城的主意。
但錢笑思御體解放的一刻，命運之城周圍的大片空間突然變得滯澀，混亂的物理法則如同一隻無形巨手一一拾起重搭的積木般，迅速變得有序起來。因破損而失去了物理存在形態的命運之城，以恢宏之姿再次重現於宇宙。一道黑色的光柱從虛空中快速積聚著力量，向著剛剛恢復了形態的命運之城落去。
即使越法者，也無法打破宇宙因為本身力量而混亂的法則，就如同不管多強大的人，要進入垮塌的建築，必須將阻擋在建築之前的堵塞物先搬開。因此，這股力量最初的行為並非是幫助修復命運之城，只是在搬開阻擋在通往命運之城道路上的阻礙。
當黑色光柱到達命運之城物理形態的邊緣時，將星艦，反引力子衝擊，破星炮通通阻攔的無形屏障再一次出現，如同黑色浪潮中的磐石般，死死擋住了黑色光柱的前進。
黑色光柱與無形屏障的衝撞既看不出強大的聲勢，也沒有耀眼的光華，只是單純演繹著一方攻擊，一方阻攔的事實。攻擊方受到阻攔後，沒有留下一點痕跡，直接消逝在了宇宙中。而同樣消逝的，似乎還有防禦方的力量。
當第一道黑色光柱完全消失後，更大範圍的虛空中，某種人類認識之外的力量再一次開始了聚集。彷彿第一道黑色光柱只是小小的試探般，第二次出現的黑色光柱不是一道，而是成千上萬道。如雨般傾瀉到了守護命運之城的無形屏障上。
雖然無形，但透過黑色光柱的推進，可以清楚的看到無形屏障所阻擋的範圍正不斷縮小，不知何時就會像被火焰燒灼的冰壁般被完全穿透。
如果把這層無形屏障比喻為將城市與宇宙空間隔絕的保護罩，那麼不需要控制黑色光柱的人再做些什麼，光是擊破這道保護罩，就能幹掉命運之城中常識範圍以內的全部生物。這種結果，對於不在乎命運之城怎麼樣，卻在乎在自己尊嚴之人是個巨大的挑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