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失控的遊戲（8）
這些應該是第三文明的生物，不但背部有一對白色的巨大羽翼，混身上下也被包裹在鑲有金邊的雪白全覆式鎧甲中，武器是和鎧甲配套的巨大雙手巨劍。
如果說第四文明是如同鐵血戰士屠殺異型的那種，充滿未來感的緊張戰鬥。那麼這些天使無疑是充滿奇幻色彩的，華麗英雄式戰鬥。
與人類形體相同的軀體中，時時爆發著如同鋼鐵機器般力量。沉重的巨劍在他們手中如同沒有絲毫重量，無數匪夷所思的動作完成得流暢而高效。
「這不可能，反手拉回的話，手肘會斷掉的……這樣的斬擊虎口會裂開……居然把這樣的重武器當細劍連刺……」
即使完全不懂什麼是常識範圍內的力量，只要聽李凝風的混亂解說，也能明白這些天使已經完全與常識無關。何況還有比語言更加直接的理解方式。
畫面中，每一個天使就是一部殺戮機器，巨劍的每一次揮動，密集地擠在一起的怪物就仿如被收割的稻草般，成片的倒下。
而怪物對付第四文明的戰術在這裡卻毫無用處，因為不管是反應速度，動作，戰鬥直覺，天使都要比它們強上太多。往往試圖攻擊的怪物剛剛躍到半空，便已經被砍成了兩段。在絕對的實力差距面前，弱小的一方連發揮力量的機會也沒有。
不過，在這種壓倒性數量的戰鬥中，這些怪物的存在本身就是力量。天使有著不輸於鋼鐵機器的力量，但卻沒有那樣的持久力。短短的幾十秒時間，李凝風看到的是如果漫畫的華麗戰鬥，但秋羽卻能看出，天使每一次的攻擊與迴避，力量都在變小。
「太厲害了，面對這樣數量的怪物，正常人連動手的勇氣也沒有，他們居然能毫無顧忌的全力戰鬥。」
李凝風以這句話作為解說的結束。
天使的戰鬥好看是好看，但懂得欣賞這種毀滅之美的人卻並不多，更不要說像李凝風那樣去欣賞他們的勇武。從普通人的角度來看，這只是一場用冷兵器進行的血肉橫飛的屠宰。低清晰度的像素不但沒有使血腥場景變得稍微柔和，反而引發現實與記憶中最恐怖景象的重合。
隨著第一個人對胃部的控制失敗，嘔吐物的腥臭氣味，和影像中的血腥相結合，讓每一個人都出現了最糟糕的臨場感，更多的人爭先恐後的加入了嘔吐的行列。
二層的大半遊戲參與者在這一刻，已經失去了繼續遊戲的能力。既是因為不停嘔吐對體力的浪費，也是因為他們眼裡無以復加的巨大恐懼。光是作為旁觀者便能讓他們失去全部勇氣，很難想像，現在直面怪獸海洋的如果是他們，會發生什麼樣的情況。
這是一個相當讓秋羽腹誹的地方，明明這個地方很多地方都像是遊戲，唯有絕大多數參與者既沒有拚命的覺悟和能力，又不能做到像既時戰略裡的戰鬥單位那樣，不問原由、無所畏懼的絕對服從。使得自己對他們的期望從最初的助力，變成了如何才能舒舒服服的伺候好他們，讓他們能活下去。
三層的士兵們比起二層的平民要好得多，現實的磨礪讓他們成為級別為正的存在，至少光是看現在的影像沒能讓他們崩潰。可是，秋羽有讓他們向強大的敵人發起戰鬥的信心，但卻沒有讓他們在那片怪獸海洋中戰鬥的信心。
科技裝備這些外物的條件，有的是方法彌補，但是為某些東西或原因不惜生死，拚命戰鬥的勇氣，卻不是可以系統化給予的。
第三文明之所以能成為第三文明，第四文明之所以能成為第四文明，都是經歷了不知道多少場遊戲才發展到現在的程度。不適合戰鬥的文明如果沒有特殊的天賦，想要一直在這場遊戲中存在下去，不是光靠運氣就可以達成的。
所以就目前看來，地球文明與第三和第四文明個體素質的差距，讓秋羽擔心，即使依靠自己和錢笑一干人硬帶著地球文明前進，那麼在遇到淘汰了一個個對手，因為適合而在遊戲中一路勝利下來的文明時，結局便只會有一個……「他們為什麼不飛起來，要是飛起來的話，不是可以在不受到攻擊的情況下安全的戰鬥嗎？」
總是善於找到關鍵點的奧多尼奧，喚回了秋羽的思維。
司馬天智用精緻的手絹捂著鼻子，甕聲甕氣的冷嘲道，「說不定是為了戰士的榮耀，或者想要練習戰鬥技巧吧。」
聽起來勉強說得過去，但秋羽卻知道，司馬天智清楚自己說的兩點都不可能是事實。在關係全民生死存亡的的危機中，還想張什麼榮耀與練習戰鬥技巧的文明，絕對不可能活著達到現在的程度。這些話單純是因為司馬天智又出現了嫉妒的情緒。
實際上不光是司馬天智，即使是秋羽拿他們和周圍這些吐作一團，或者臉色比死人還白的地球人一比，也有著說不上嫉妒，但至少是羨慕的心情。
各種領導者之間或許有著巨大的差別，但是想要強大而無所畏懼手下的心理卻是相通的。
「天上比地面更危險。」
蜜蜂人首領給出了所有人意料之內的答案。然後將投影中拉近的畫面再次恢復了高空俯視的狀態，只是這次的影像中被標記出了一個個紅色的光圈。
因為先前與地面絕大多數的黑色背靜混合在一起，很難發現空中還有什麼東西，但隨著紅光圈的標出，可以隱約看到天空中有什麼東西的存在。
在蜜蜂人首領的操作下，其中一個光圈的區域被迅速放大。從畫面的模糊程度來看，放大的倍數應該已經和剛才看到第三第四文明戰鬥時的倍數相同，但即使這樣，看到的仍然只是一片如同芝麻大小的蟲影。
「現在被標記出來的位置，只是這些蟲子聚集度最密集的區域，實際上，現在整個高於地面十多米的空中都已經被他們覆滿。這些蟲子沒什麼智商只有本能，所以不管是你們的盟友，還是攻擊他們的那些怪獸，只要一到達這個高度，都會受到它們的攻擊。你們或許應該看看這段紀錄。」
隨著蜜蜂人首領的腳在地面上快速點動，一段比現在清晰得多的影像出現在了眾人頭頂。
通過現在的清晰度，已經可以勉強看清那些蟲子的樣貌。
那是一隻隻如同精簡版有翼螞蟻的生物，只是比螞蟻少去了觸鬚和腿，而嘴部是一個絞肉機般不停翻轉著，佈滿了向內倒勾的口器。
「又是一種為殺戮而造的生物。」
秋羽低歎還未結束，藍光閃現之下，一隊第四文明的人從畫面外衝了進來。突然間，這些生物如同嗅到了鮮血的鯊魚般躁動起來，紛紛圍向了這些足以甭掉鯊魚牙齒的堅硬「食物」。
既然是在播放這樣的畫面，秋羽已經猜到這些第四文明盟友的結局不會太好，但畫面上景象的變化，卻比秋羽的思維還要快。
這些蟲子沒有腿，但是在身上卻長滿了密集的細小勾刺，第四文明的裝甲剛一進入蟲群的領域，並非絕對光滑的裝甲表面上便被這些蟲子掛滿。
對未知的敵人要抱有十二萬的小心——第四文明的人顯然也有著這樣的防備心理。從進入蟲群到發現身上佈滿了這些東西的瞬間，所有裝甲上的藍色光紋開始變亮。可以想見，在下一秒，或者連一秒也要不到的時間過後，全方位的藍色電流將讓這些蟲子化為飄飛的碎渣。
但想像的情景，被急轉直下的現實所取代。逐漸增亮的光紋突然以比變亮時更快的速度黯淡下去。甚至連秋羽都還沒來得急確認光紋是否在最後的一刻完全熄滅，天空中的整隊裝甲便如同墮入大氣的太空船般迅速解體。
失去盔甲動能的軀體開始向下方落下，下落過程中，先是一片片裝甲被剝落，露出了隱藏在裝甲內部的第四文明生物本體，但這些血肉之軀接觸到空氣的時間恐怕還不到一微秒便被蟲群徹底覆蓋。
完成的身軀如冰雪般飛速消融著。
消失了一半的腦袋因為脖子徹底斷掉，所以從身體上脫離，接著是小半條手臂和還算得上完整的大腿。
但這些從主體上脫落的部位還沒有飛出多遠，便以更快的速度消失在蟲群中。
從失去動能跌落，到連一點殘渣都不剩的完全消失，整個過程不過發生在不到三十米的下落距離中。不，因為沒有具體的參照物，三十米是較為保守的估計，也許二十都沒用到……「我們的對手就是這樣的變態怪物？」在畫面中止了十多秒後，奧多尼奧才最先叫起來，「第四文明那種領先我們不知道多少倍的裝備都被瞬殺，我們到底能做些什麼？」
蘇昊看了看秋羽又看了看司馬天智，也沉聲道，「我相信你們的智慧……但是就和種子需要有泥土才能發芽成長一樣，不管你們有再多的計劃，但是這片戰場連我們立足之地都沒有。你們現在還有出去加入戰鬥的想法，或者說在外面自保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