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命運的遊戲（9）
要說對極端情緒的最好克制方法，就是注意力的引導。剛才的人用沒有明確指向的四個字，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從對秋羽話語的聆聽，迅速變為了一種因為找不到目標的焦躁。而秋羽卻又用同樣的方法，只是加了上讓他們注意力聚集的地方，便讓所有人的情緒由焦躁變為了強烈的緊張與好奇。
錢笑大張著嘴，「那是什麼？」
「不會就是那個吧？」李凝風推眼鏡的動作都有些變形。
「怎麼會突然就出現了？」奧多尼奧的手又不自覺的握緊了武器。
「光用聽的話還不覺得，現在直接看到後，實在讓人很不舒服。」九尾也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境，需要用語言來稍微宣洩一下。
他們幾個都是有著超過常人的視力，在經過各種兌換的進一步強化後，普通人能看見，他們只需要看對地方，自然也能很容易就看見。
秋羽和其他人則在不長時間後,也能隱約看到一個如同山峰般的巨大輪廓。不過要說山峰的話，可能都還有些不貼切，泰山不過一千多米高，但在人類看來，已經可以窮盡一切巍峨高大的詞語來描述，而眼前的輪廓之大，卻已經不是人類可以用常識中的東西來進行對比形容的了。
二十公里，這是一個在普通人聽起來不會覺得不太的概念，其原因在於對比物。如同一輛十幾米長的轎車出現在面前，任何人都會把它和其他轎車相對比，然後得出這輛轎車長得離譜的概念。而提到二十公里的降落倉，這是一個遠超現實中最大對比物的存在，因為沒有可以作合理對比之物，所以人的思維會本能的將其劃分到一個單純的數字概念。這和一個人會覺得十萬塊錢很多，一百萬塊錢很多，但聽到一百億，一千億時，反而會變得麻木是相同的道理。
當思維之外的存在突然擺放在眼前時，人類除了清空大腦，再次構建新的邏輯外，連驚歎也被遺忘。
「降落倉降落的地方是灰燼之城所在的島嶼，所以它整個都是在海平面之上。高度也按照二十公里來看的話，在近千公里外我們就應該能看到它，不過這是理論上才會發生的事情。因為受到能見度的影響……嗯，直觀點說，就像是看遠處的山，距離你越近的山就看得越清楚，而越遠顏色就會越淡，當遠到足夠的距離之後，雖然山依然還在你的視野當中，但你卻已經看不到它了。因為光線和空氣中嚴重的塵埃影響，這裡的能見度比現實地球低得多，所以現在與降落倉的距離，恐怕已經到了一個相當近的程度。」
「別說這個了，這種基本常識，這裡的人都具有。」蘇昊艱難的把目光從越來越清晰的龐大影子，移到了秋羽臉上，「我現在知道你為什麼說有可能被人射成馬蜂窩了，居然這麼突然就帶我們到了這裡啊……還是快說下面該怎麼辦吧，不然我不敢擔保能壓制得住所有人。」
「大師。」錢笑臉上的肉不但皺到了一起，還額外附加了顫動效果，「您不是說過只要接近就有可能受到攻擊嗎？現在還有多遠？兩百公里，一百公里，還是只有幾十公里了？」
「別打岔，讓頭說重點，我們現在該怎麼做？我可不想在計劃都沒聽到之前，就突然死掉。」在巨大的壓力面前，奧多尼奧即使信任著秋羽，也仍無法完全讓自己冷靜。
「我突然想到，大師確實答應過我，在戰鬥前讓我知道該怎麼做，可是這時間也顯得太緊張了一點……」
錢笑的話讓奧多尼奧眼角抽搐起來，「頭也答應過我，不讓我去冒險，不過比起我去冒險，看來他話裡更主要的意思是，要大家一起冒險啊。」
蘇昊張了張口，但最終也只是搖頭苦笑。
比起其他人的緊張，秋羽卻只是平靜的望著已經勉強可以分辨出色彩的降落倉，「我的計劃其實很簡單，即使再等等，也完全來得急說出來。」
「即使再簡單，你也最好快點說……」蘇昊頓了頓，「你該不會想說，都到了這個時候了，說出你的計劃仍然會影響它的實現吧？」
秋羽向周圍看了一眼，「多少還是會有些影響的，不過現在說也沒什麼關係，但你得保證沒人會開槍射我。」
「只要你不真來句你是對方的間諜，我以生命保證你的安全。」雖然蘇昊剛說完這句話就立刻有些後悔，但為了讓秋羽不再找借口，還是用身體擋在了秋羽於其他人之間，「現在可以說了吧？」
秋羽緩緩道，「我的計劃就是讓命運編織者給我們帶來勝利。」
「什麼？」
除了秋炎外，秋羽身旁的所有人如同心有靈犀般，同時吐出了這兩個字。
「簡單點說，就是我們什麼也不做，這次的對手讓命運編織者來替我們解決。」
不管是胸有成竹的輕鬆，還是細緻入微的分析，秋羽一直表現出的，就是一種一切盡在掌握的樣子。可是最後的計劃，卻是把一切都推給了一個虛無縹緲的存在。這確實達到了讓人崩潰到想要掏槍射他的程度。
可是他現在拚命往蘇昊身後躲的動作，再加上剛才一系列讓人匪夷所思的分析，卻使得沒有人真的去拿槍射他。只希望他能再次說出些讓自己安心的答案。
「您不是不賭概率的嗎？」錢笑兩個大拇指不停摩擦著。
秋羽用著沒有絲毫堅定的語氣道，「是的，我沒賭概率，現在的情況有著十足的信心。」
「要是出現萬一的情況怎麼辦。」蘇昊覺得，自己的用詞有些不準確，無論怎麼想，能在命運編織者幫助下贏得遊戲，才是那個萬一的一方。更大的可能是自己這些人，全都在眨眼之間被幹掉。」
「萬一啊……」秋羽想了想，「那種可能也不能完全排除，所以不是還有二層的遊戲參與者留了下來嗎？即使我們真的因為運氣不好，全掛了，地球文明也不至於直接輸掉。」
「你要死別帶上我們啊。」李凝風咽嗚著，「你這種計劃，要是早說出來，我一定不來。二層那麼多人都留下來了，也不差我一個啊。至少也得留下的人和冒險的人各佔一半才對。你把我們全騙來做什麼，嗚……」
秋羽搖頭，「什麼一半啊，要是我早說清楚，能跟來幾個人就不錯了。」
「反正你覺得命運編織者會幫我們贏這場，我們在安全的地方等著不就行了？為什麼非得到這裡來，而且還非得是所有人一起來？」奧多尼奧說話的同時，眼睛一刻也不離開越發清晰的降落倉。
「我們玩的這個遊戲，可是隨時都有可能送命，即使有命運編織者的幫忙也不行。所以他在這場遊戲裡表現的這麼積極，唯一的可能就是這場遊戲一結束，就到了該我們幫他的時候了。根據個人感覺，我們需要聚集在一起，才方便他的接送。」
「等等，您這話是什麼意思？」
錢笑意識到，秋羽的這個話，或許比前面說的所有內容都重要。可是他話是問出口了，但秋羽卻沒有機會作出回答。
船上突然出現了如同遭遇暴風雨劇烈的震動，如果不是被錢笑拉了一把，站在船邊的秋羽險些掉下船去。
「海震嗎？」
「不對，海面沒有異常。」
「是海怪，作好戰鬥準備。」
這些高素質的遊戲參與者雖然慌，卻絲毫不亂，在穩住自己的同時，立刻進入了戰鬥模式。
但海面上依然風平浪靜，也完全看不出有什麼大型海怪的跡象，可是船的晃動卻越來越劇烈，在十多秒後，已經光是站力都相當困難。
奧多尼奧以不願像其他人一樣，豪無防備的爬的船上。以半跪的姿態單手握槍，繼續警惕著周圍，「這種情況也在你的預料之中？」
這句話是對秋羽說的，但接話的人卻是站立著左右搖擺的李凝風，「頻率和比鐘擺還穩定，這不是自然現象。」
聽到這話，奧多尼奧變得更加緊張，注意力進入高度集中狀態，海面的波動，船身的搖晃，各人的表情動作，全都變得緩慢，另外，還感覺到手中的槍似乎變輕了一些。
在他還沒有確定這是事實還是錯覺之時，旁邊已經有人叫了起來。
「金屬，金屬飄在空中了。」
應聲看去，一個曲別針正如同進入失重狀態般懸浮在距甲板幾厘米高處。奧多尼奧剛剛還在疑惑，一個曲別針怎麼就能代替金屬的說法，但視線的微微轉動中，卻看到幾枚勳章正如同風箏一般往上飄起，跟著的還有鋼筆，彈殼。在注意力還停留在這些小東西上時，連掉在甲板上的各種槍械也全飄了起來。
「老奧。」
聽到錢笑的叫聲，奧多尼奧知道錢笑把這種狀況聯想到自己的法則能力上了，立刻回道，「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