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命運的道標（12）
雖然已經有了明確的答案，但蘇昊的嚴謹還是讓他問道，「那麼你怎麼肯定會出現你想要的結果？」
「這個問題真是廣泛啊，該從什麼地方說起呢。」秋羽低頭認真思考了片刻才道，「節約體力可是很重要的，變異動物的聚餐不可能十多公里才搞一場，但如果聚餐的發起者不在，那麼那些動物就只有走很遠的路，到其他地方去參與了。而有夜光的動物只是想撿點便宜，並不是找死，所以面對著已有的食物，他們只會收起自己的光芒來這裡默默的進食。這些食物，當然就是死去的那些怪物和人類的屍體。」
「爆炸聲、光亮和食物的誘惑下，本應分成和多場聚餐的捕食者以及被捕食者，全都被集中吸引到了一起。剩下的，就是怪物方主動挑起的爭端了。」
「這些怪物的習性應該是共生，和領地佔有。共生是為了不讓他們自相殘殺，領地佔有則是不至於在足夠壯大之前，自己跑到外面去送死。但與這個設計相對的弊端就是，共生讓他們不會把相互之間當作食物。領地佔有則讓他們不會輕易離開現有位置，到過遠的地方去捕食。但這兩點不管利弊，都必須是建立在它們能生存下去的基礎之上。之所以選擇這貝爾剛多為登陸點，是因為裡面有大量的食物儲存讓它們快速成長，發展。」
「但這並不說明有送上門的食物和威脅，它們會當作沒有看見……所以混戰就自然而然的爆發了。」
蘇昊覺得自己腦袋有種莫名的眩暈，「那你就不怕這些變異動物不但不能消滅它們，反而成為它們的食物？」
「就是擔心這點，所以才這樣幹的。」秋羽又向前走了幾步，「對方改造地球的戰術，肯定是在分析了足夠多的信息後才制定出的。所以應該既考慮了可能遇到的困難，也考慮到了發展的方式。在地面上大概就是以讓周圍的變異動物自己送上門，作為他們的生物向地面發展的食物來源。如果我們放著不管，一天來點，一天來點，這些變異動物剛好成為源源不斷的上門食物。可是經我們這麼一弄，直接就把他們的生物軍團給撐死了。」
錢笑突然擋在秋羽身前，阻止了他繼續向小鎮接近的舉動。
雖然錢笑知道秋羽有感知危險的能力，但卻不願意去賭他這個能力的準確性。
蘇昊停在原地，看著秋羽道，「那麼你也不知道具體會來多少變異動物，就確定一定能撐死這些怪物？總覺得這像是在賭博。」
秋羽笑了笑，接受了錢笑好意，重新退回蘇昊的旁邊，「即使是賭博，我也不會只用一個籌碼的。昨天對我們作出主動攻擊的其實只有那種像炮彈般的怪蟲，如果是你的話，應該能從這一點看出些什麼吧？」
「這些怪物有明確的分工？」蘇昊的聲音有幾分不確定。
「對，就像玩即時戰略遊戲一樣，固定的錢得考慮是造士兵還是造防禦，應該主防空還是主防地面。在對敵人狀況不明的情況下，最穩妥的方式是平均發展。這樣不至於因為單一發展方式，出現被投入遠低於自己的對手輕易幹掉的情況。但也使得自己容易被單一發展的對手幹掉。」
錢笑大叫，「對了，這麼說來，這些變異動物確實全都是單一發展。」
見到蘇昊也立刻明白過來，秋羽作出總結，「那些怪物中肯定有擅長夜戰的，但數量不會太多。但地球上的變異動物卻大半都為了躲避強烈的太陽光，用幾十年時間練就了出色的夜戰本領……聚齊起來的數量算是人和，強輻射環境中的主場算是地利，夜晚的戰鬥算是天時。對方的生物可是花了四十年才勉強佔領了大海，生物能力上有優勢，但還沒有到壓倒性的程度。所以我想，集合這些條件，應該已經夠了。」
蘇昊微笑著，但語氣卻很沉，「你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把一切因素全部引入計算後，有了確定的結果才去做的嗎？」
「大多數時候都是。」
「那你這次帶我到這裡來，又把一切都分析給我聽，也有你希望得到的結果吧？」
秋羽先看了看錢笑，然後才把目光轉到了蘇昊臉上，「我是想讓你知道，我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經過複雜的思考才會去做，有些甚至複雜到無法用語言表達出來……你沒有想到，也無法想通的地方，我也許已經比你想得更遠更全面。所以每當遇到決定有偏差的時候，請盡量相信我……不管這個決定有多麼難以理解，多麼不符合常理……」
「我明白了。」蘇昊當先向回走去，「但我也有著自己的判斷，當我確定自己有應付不了的事情時，才會完全按你說的去做。」
眼見蘇昊走遠，錢笑拚命的揉著腦袋，有些話他想問但是卻不能問，只能用其他話題作為緩解，「大師，這裡有這麼多屍體，不會讓對方的動物再發展起來吧？」
「應該不會了，那些海猴即使再打回來，身上也沒有什麼東西能讓這裡再次快速發展。下面就是你的任務了。」
錢笑打了個哆嗦，「我的？你是要我去抓那些刀槍不入的怪物吧！」
「我也想去，可去了也只是找死的。」秋羽把拍了拍錢笑的肩膀，「不著急，我們還有兩天多的時間。你也不用抓多少了，為了防止各種意外，抓兩三隻回來就好。」
「兩三隻？一隻都能要了我的命啊……而且我上哪抓去？」
「沿著海邊走總能遇到的，再說了，我們還有命運的眷顧嘛。」
在錢笑去垂頭喪氣的執行任務時，秋羽跟著蘇昊回到了臨時營地。
這個世界總是不缺乏意外，在營地外，庫侖就和一些三層的遊戲參與者就等在這裡，七嘴八舌的向兩人說明著越說越亂的情況。而在營地最中央那個屬於蘇昊的帳篷周圍，其他人全都端著槍，如臨大敵圍般在那裡。
最後還是在蘇昊的引導下，他們才說清楚。
在三人走後不久，就突然出現了一個帶著金屬面具的人，而他的手裡還抓著一個不停掙扎間，將地面碎石踢得如同子彈班四處飛射的古怪人形生物。
這裡大半都是各國最精銳的士兵，見點奇怪的生物遠遠不可能讓他們緊張得不知所措，真正讓他們在意的是那個突然出現的人。如同字面意思，真的是突然就出現在了警戒著的士兵面前。
這個士兵用最惡毒的誓言保證，前一秒他才向空曠得如同海面的荒野看過一樣，前面確實什麼也沒有，一秒後，在幾百米外就突然出現了人影。如果說有可能因為高溫對光線的扭曲使自己在先前沒有發現他，但又是一秒過後，那個人已經站到了自己的面前。然後才像個正常人般，提著手裡的變異人樣的生物，逕自走進了蘇昊位於中央的帳篷。
聽完這些後，蘇昊凝重的看向了秋羽。
在他所知道的資料中，能這麼幹的只有兩種人，一種是擁有法則能力的人，一種是這場遊戲中，擁有遠高於地球科技的異文明對手。
從現在這裡的人還能全都活著，就足以排除後一種可能。而第一種人的話，會肆無忌憚的使用法則能力，似乎是在給自己一方下馬威啊。
秋羽搖了搖頭，在一群人緊張的注視下走進向了帳篷，蘇昊見狀，在吩咐其他人沒事以後，也跟上了秋羽。
帳篷裡，預料之中，情理之內的人正坐在椅子上小口喝著水，腳下踩著一個已經變得如同小貓般溫順的人形生物。
秋羽的目光在人形生物的身上停留了一瞬後，猛然意識到這個名為秋炎的少女是在喝水，那麼她的面具應該已經取下來了。漏跳了兩拍的心臟，導致秋羽抬頭的動作有些遲緩，花了正常抬頭所需三倍的時間後，才看到了想像中那張……金屬面具。
感覺自己力氣像是被猛然抽空的秋羽扶著一旁的蘇昊，才讓自己站穩。這個動作，卻讓少女面具下的臉龐上露出了一絲笑意。
「我已經聯繫上了李凝風和奧多尼奧，大概明天這個時候他們就會到這裡。」秋炎踢了踢不但溫順如小貓，甚至連大眼睛裡也有著如小貓般乞憐眼神的人形生物，「這是在路上撿的，看起來沒什麼危害，而且覺得應該有些用，就帶過來了。」
秋羽想向她解釋下，這個怪物是在前幾天才屠滅了幾千人的危險生物，但考慮到自己的常識。不，就算是九尾，錢笑這些超人的常識也應該和秋炎有著不小的差距，所以放棄的歎了口氣。
「只聯繫上了兩個人嗎？那麼其他人……」
「要聯繫上更多人應該也不是太困難，但聯繫上後，卻會帶來困難。」
秋羽細細品味了番秋炎的話，然後在蘇昊驚奇的目光注視下，用徵詢的語氣對秋炎道，「那麼明天等李凝風和奧多尼奧到了以後，我們就立刻帶著你撿的這只寵物向灰燼之城出發？」
秋炎輕輕搖了搖頭，「還是照你原定的計劃吧，不然或許會有些困難。」
「哦……好。」秋羽也在坐到一旁，給自己倒了杯水後，靜靜的喝了起來。
蘇昊突然有種自己是白癡的感覺，面前這兩人看似就是普通的幾句對話，卻已經試探出了對方知道的一切。雖然自己能明白這點，也能多少聽出點東西，但是，如果說說他們交換的信息量是一百條的話，自己最多能分析出了兩三條，和他們頭腦上的級別。
差得太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