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再見了啊光讓心永存(上)()
趙建國、周萍和趙亮在醫院的急救中心門口已經足足等了4個多小時了。周萍在電話裡聽到兒子被車撞倒送醫院的時候,嚇得昏過去一次,
現在正無力地靠在丈夫的身上一直哭個不停。
趙建國雖然也很擔心兒子的生命,可他知道自己必須忍著,口中不停地安慰妻子,「啊光一定沒事的,他會好的……」
坐在一旁的趙亮卻兀自呆呆地望著天花板出神,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大約過了一個小時,急救中心的燈終於滅了,首先從裡面出來的是三名護士,周萍馬上衝了上去,一面哭著,一面抓住最前面的護士焦急地問:「我兒子……我兒子現在……嗚嗚……他到底怎麼樣了?」
那名護士見她已經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連忙安慰道:「雖然你兒子現在沒有脫離危險期,可手術比較成功……呃……有什麼問題你還是問陳主任吧!」然後指了指在她們後面出來的一位老醫生。
周萍剛想過去追問,這時候趙亮跑了上來,使勁地抓住這位陳醫生的胳膊,帶著哭嗆問道:「醫生……醫生……你一定要救救我哥啊!救救他啊!」
陳醫生見他焦急的樣子,不想再騙他了,重重地歎了口氣,趙建國和周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儘管早已有了思想準備,可真正得知兒子沒救了的時候,還是令他們難以接受,兩人只覺全身發軟。
「咚……」趙亮竟跪在了陳醫生的面前,大聲哀求道:「醫生……我哥哥他還年輕,他還要踢球……他還要拿冠軍,有好多人都需要他,我爸說你是這裡最好的醫生,您再想想辦法……我知道你一定可以救活他的……嗚嗚……」
陳醫生見這個稚氣未脫的孩子竟能這樣關心自己的哥哥,也是大受感動,彎下腰來輕輕地把他扶起,柔聲說道:「孩子啊!不是我不想救你哥哥,只是他傷得實在太重了,右邊肺葉和肝臟都已經被撞碎了,到現在還能有一口氣,已經是一個奇跡了,我實在是無能為力啊……」
趙亮聽了他的話,終於接受了哥哥再也活不成了的現實,也不管醫院裡有多少人,放聲嚎啕大哭起來。
陳醫生走到趙建國夫婦面前,說道:「現在病人還沒死,但是已經不能再收任何打擾和刺激了,你們如果一定要看看他的話,最多只能進去一個人,現在他最想見誰就讓誰進去罷!」
周萍擦了下眼淚,剛想轉身進去,卻被趙建國抓住了,周萍疑惑地看著他,而趙建國卻只向他搖了搖頭,趙亮走了進去。
周萍明白了丈夫的用意,靠著他寬闊的肩膀大哭起來,一旁的陳主任見到這對傷心絕望的夫婦,眼眶也紅了起來。趙建國再堅強也終於克制不住自己了,抱著妻子哭了出來。
趙亮到了急救室內,一眼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哥哥,現在趙光的頭部至鼻樑以上都被紗布包裹住了,鼻孔裡插著氧氣管,嘴唇毫無血色,一旁的測心儀上顯示出一個綠點,還在微弱地跳著,發出「嘟……嘟……」的聲音。趙亮明白只要這個綠點停下不跳了,哥哥的生命也就結束
了。
慢慢地走到床頭,卻見到哥哥一動不動,再想起白天哥哥還好好的和自己去看望夏蘭,一起去買足球,有說有笑的,可現在卻馬上要永遠離開自己了。
他知道哥哥不能受刺激,強忍住想哭的衝動,用牙齒咬住自己的嘴唇,即使有一點血從嘴角流了下來,也是渾然不覺。
趙亮顫抖著緩緩抓起哥哥冰冷的手,眼淚溢出了眼眶滑了下來,小聲地說道:「哥,你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一直重複著這句話。
突然趙光的嘴唇輕微地動了動,趙亮激動不已,因為他還存在著幻想,「哥!你醒了,你想說什麼?」
可是趙光卻發不出聲音,趙亮俯下身,把耳朵湊近他的嘴巴,只聽到哥哥說,「啊亮……如果我離開了你,以後要懂事點了,不能……不能再像以前那樣淘氣了……」
趙亮沒聽到這句話興許心裡還好過些,現下卻是痛苦不已:哥哥不但為自己犧牲了寶貴的生命,沒想到臨死前最關心的還是我這個沒出息的弟弟。忍不住大哭道:「哥……你怎麼這麼傻啊?你不會死的……嗚嗚……動過了手術過幾天就可以回家了……爸爸媽媽都在等你呢……你還要踢『東方杯』,還要拿冠軍呢……」趙亮不是在安慰臨死前的哥哥,而是在欺騙自己。
他把哥哥的手湊到自己的臉上,來回地摩擦,「哥,你要是死了,就沒有人讓著我了,我也再沒有一個可以叫一聲『哥哥』的人了,你捨得離開我嗎?還有爸爸媽媽,沒有了你他們會很傷心的,哥……你說過我們永遠都要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