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城。
「文和先生,以為如何?」
「主公,大公子遺書字字珠璣,詡自愧不如。」
曹操手捋長鬚,面上顯出幾分哀傷:「子修自幼便極其聰慧,文武之道,無一不精,我本打算將家業交付與他,只是……唉!」
賈詡連忙拜倒在地:「主公,詡死罪。」
曹操一揮手:「先生請起,兵陣之上,生死由命。這事也怪不得你,只能說子修福薄。只是子修雖然身故,卻在上次出征宛城之前留下遺書,稱今後數十年之事當如此這般,實令吾驚異萬分。」
賈詡見曹操並不打算問罪於己,這才再次坐好,緩慢答道:「大公子之名,詡也久有耳聞。想大公子自幼行事雖天馬行空,但從無妄動,今既有留書,其中必有奧妙。」他不敢說「遺書」,生怕引起曹操心頭的怨氣,只用「留書」代替。
「先生之言,於我心有慼慼焉。」曹操點頭道,「子修遺書,首頁便言南方孫策,數年內必得江東,日後雄踞一方,為國之大患。吾本不信,不想如今果然如此。現雖已詔令袁術、劉表、劉備三家齊去征討,不過怕是為時已晚。」
賈詡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說道:「主公,這三家怕是拿孫策不下。」
曹操笑道:「文和可是擔憂這三家不能齊心?」
賈詡答道:「正是。劉景升為漢室宗親,且與孫策有殺父之仇,想來應會盡心。然袁公路、劉玄德皆野心之輩,怕是只會虛應了事。」
曹操摸了摸鬍子,微笑的看著賈詡:「文和新來,不知曹某為人。吾生平只恐不得良才,卻從不嫉賢妒能。文和大才,何妨說出這其中的奧妙。」
賈詡聽明白了,曹操這是讓自己露露真本事,假若自己再藏拙,只怕老曹失望之下,誤以為自己並未完全降服,到時再論起害死曹昂之事,恐怕自己這條小命就交待了。
想到這裡,賈詡只得抱拳道:「詡暗自猜測,主公此舉,非是為孫策,乃是為徐州。」
「哦?」曹操不怒不喜,「還請文和詳述此中奧妙。」
「孫策既得江東,兼有萬流門為輔,可謂羽翼豐滿,想要一擊敗之,已是千難萬難。如今主公命三家伐孫,三家只是虛應故事,已成抗旨,正可伐之。荊州、淮南被劉景升、袁公路佔據多年,亦難動手,而劉玄德卻是新得徐州。此時徐州未穩,主公又得了大義,只需旌旗一揮,怕是徐州城內便會有人出降。」
「被你小子猜對了,他們果然是轉個圈就回去了。」
「拜託,打不贏的仗誰會打。」
「奇怪了,他們為什麼要來轉這個圈?」
「你手下的那些搞情報的怎麼說?」
「暗潮門那些不厚道的,說這件事和他們其他客戶有關,所以不能說,但保證對我們無害。」
「……你就拿著這個說法回來了?你什麼時候變的這麼好說話的?」
「你以為我不想動手?問題是,你知道暗潮門的門主是誰嗎?」
「誰啊?周瑜那個號稱天下第一的師祖?」
「不是也差不多了,是東極海龍王左慈。」
「……好吧,我承認我們拿他沒辦法。」
「算了,這件事就先放下。說起來,周瑜那小子怎麼還沒回來?」
「他才走了四五天,最多也就剛到舒城,考慮到他和他那堆老婆久別重逢,這又得四五天,再花四五天回來,嗯,十天之後,你就能見到老婆兒子了。」
按照常理,郭嘉所說的並沒有任何錯誤。只是,老天爺似乎並不想讓郭嘉背負「料事如鬼」的稱號。
事實上,在半路,周瑜的坐船被人……打劫了。
看著對面宣稱要打劫的船隻,周瑜只是很無奈的看了看身邊的甘寧,這個之前曾撂下「只需有我這錦帆在,此行必然無事」的前錦帆眾首領一時間只覺得非常的沒有面子。
倒是老好人周泰在旁邊解釋道:「周公子,對面那些人面生的緊,應該不是經常在長江上吃飯的人物,所以才會不認得錦帆。這倒不能怪甘兄弟。」
周瑜正要點頭接受周泰的解釋,旁邊甘寧終於忍耐不住,搶前一步道:「周公子,還請稍待,待甘某除了這些妄人再來說話。」
周瑜就等著他這句話:「還請甘將軍小心。」
甘寧抱拳行禮,抽刀轉身而去。
周泰笑呵呵的說道:「周公子,甘兄弟被激起了真火,這些人有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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