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孫策的詢問下,杜塵說出了一個和呂蒙那裡不太一樣的事實。
這是個很普通的故事,一殺是個孤兒,自幼便被張家收留,並被培養為殺手。在某一次行動中,他邂逅了一名女子,兩人情投意合,之後一殺便經常偷著去找這名女子,兩人在數年間生下了兩個女兒。
作為一名隸屬於某個組織的殺手,一殺知道這件事不能被別人知道,否則組織便會除去自己的妻兒,這一點早已被無數先行者證明了。因此,在某次行動中身負重傷之後,一殺和自己的妻子有整整一年的時間沒有聯繫。
等到一殺傷癒復出之後,他卻發現自己的妻子和女兒已經離開了她們定居之處,而且還沒有留下任何讓自己前去尋找的消息。
失望的一殺還以為自己此生又要孤單一人,不料就在不久之後,他被上級命令前去培訓新人,而就在這批平均年齡不到十歲的新人裡,他竟然發現了自己的兩名女兒。
父女既然已經見面,原本成謎的事實也就變得清晰,就在一殺養傷的那一年,張家家主長子張彌外出辦事,途徑一殺妻子所居住的那個村莊,卻是見色起意,事後一殺之妻想要刺殺張彌,卻被張彌所殺,之後張彌本想對一殺的兩個女兒來個斬草除根,但因為兩個女孩的資質過人,他被隨行的某個長輩以人才難得的理由阻止,改為將兩個女孩編入殺手部隊。
得知真相後,一殺自是萬念俱灰,一心只要復仇。越是他這樣活在黑暗中的人,就越是珍惜那難得的真情,因為這是他僅有的溫暖,雖然對於那些高高在上的人來說這很微不足道,但是對於他來說卻是禰足珍貴。如今就連這微小的幸福也被人無情摧毀,一殺只覺生無可戀,滿腦子都是和仇人同歸於盡的想法。
但兩個女兒的哭泣聲改變了他的想法。看著兩個幼小的女兒,一殺突然明白自己在這個世界上還有責任,因此他暫時按下了復仇的念頭,把全部精力用來保護女兒。但是在他的心中,始終懷著等女兒有了自保能力後,再去報仇的想法。這一等就是十年,十年後,兩個女兒都已學藝有成,大女兒被調入張家主宅,名為丫鬟,實為保鏢,二女兒被派往萬流門作臥底,一殺覺得時機已經成熟,就將復仇之事提上了日程。
只是這個世界上的意外實在太多了,就在一殺的復仇行動前夕,他突然得到了他的大女兒亡故的消息。
原來一殺的大女兒在張家主宅日久,早已和某個同為暗中保鏢的家丁私定終身,甚至還不小心搞出人命,這件事曝光後,對一殺大女兒覬覦已久的張彌勃然大怒,被消耗品侵佔私有物的羞辱使他失去了理智,在將兩人鞭笞至死後,他還命人將孕婦的肚子切開,取出半成型的胎兒投入了豬食槽。
一殺得知這件事後,當場吐血。
出於互為人質的目的,杜塵和自己的姐姐被遠遠分開,她當時遠在萬流門臥底,再加上張家刻意隱瞞,她本來是無論如何也無法得知自己的姐姐亡故的消息的,無奈一殺將自己和兩個女兒的關係瞞著所有人,就是為了此刻,所以杜塵很快的也知道了消息。
悲痛過後,父女兩人都覺得張家欺人太甚,此仇不報,天理難容,不過兩人也知道張家勢力龐大,只憑他們父女兩人,只怕力有未迨,畢竟兩人都只打算犧牲自己,讓對方活下去,而不是玉石俱焚。
一殺趕到杜塵身邊時,杜塵已在長沙,等著嫁給孫策,兩人商議之下,就存了托庇於孫策的念頭,只是此時杜塵的上級卻發來了命令,讓杜塵暗殺孫策。
杜塵講到這裡,孫策終於忍不住插道:「你不殺我便是了,卻為何要殺了萱萱?」
「萱姐?」杜塵搖頭道,「我也不想殺萱姐。她的來歷和我一樣,我本想說服她一起離開張家,可是她卻將我出賣給了上面,要不是爹在,只怕死的就是我了。」
孫策無語。自己娶個老婆,居然娶回來這麼多臥底,展開來想,會不會天下所有的諸侯家裡都是臥底成堆……越想越有可能,像貂蟬什麼的……
咳嗽了一下後,孫策看了一眼因為情報失誤而很沒面子的呂蒙,開口說道:「那……你那個什麼上司是怎麼回事?」
杜塵一聽這話,頓時雙目泛紅,掩嘴不語,旁邊一殺哼了一聲道:「那傢伙殺了我女兒,塵兒為她姐姐報仇,有什麼問題?」
孫策再次咳嗽了幾聲道:「諸位,暫請迴避,我和我老婆有話要說,岳父您也先請迴避。」
太史慈拉著呂蒙一馬當先走出門去,周瑜抱著蔡琰緊跟其後,而一殺早就蹤跡全無。
走出房後,周瑜順手帶上房門。不過出於某種灰色的心理,他立時便功運雙耳,那邊的太史慈也是雙耳豎直。
「孫郎,你……我騙過你,而且現在我還身中劇毒,你不必如此的。」
「沒關係的,我不在乎。」
這之後的聲音讓周瑜暫時停止了運功。對於孫策的心態他很是瞭解,新時代的男人只在乎自己的配偶有沒有出軌,至於隱瞞一些事情,實在是小事一樁,更何況杜塵此時已經和孫策同一立場,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這是為了孫策連命都不要,可想而知,孫策此時有多麼感動。以周瑜對孫策的瞭解,就算杜塵曾經犯下天大的事情,只要與男女關係問題無關,孫策都會一肩抗下。這時男人應有的擔當,雖然有其前提,但就是因為這個前提的存在,男人才會有這種擔當。
片刻後。
「塵兒,你爹的名字叫什麼,總不能一直叫他一殺吧。」
「我爹說,他當年有個名字叫張紘,當年收養他的那個張家長輩,還有個兒子叫張昭。」
周瑜呆了。他彷彿看見這麼一個場景,孫策坐在大殿上,自己站在旁邊,兩個胸口寫著「張」字的老頭站在另一邊。自己下手還站著太史慈和一幫胸口寫著「甘」「周」「凌」之類的盔甲男,對面兩個老頭的下手則站著一幫胸口寫著「魯」「諸葛」「陸」之類的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