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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無敵者死,敗者生 第十四章 蔡琰 文 / 將臣

    那女子費力的從地上爬起,恨恨的瞪著眼前兩人。以她的輕功,從這洛陽城上跳下本無困難,只是因為看見正下方有人出現,這才出聲示警,從而歇了真氣,幸好及時運功,這才在落地時沒有受傷。看這兩人剛才那一退,明明身懷絕技,卻不對自己出手相救,怎不叫人氣憤。

    「這位兄台,可有受傷?」孫策假惺惺的說了這麼一句。他這話可有講究,既然這女子男裝打扮,就先稱對方為公子,如果是美女,可以藉機親近,如果是恐龍,可以棄之不顧,而後面問對方是否受傷,也是這個打算,如果對方答「是」美女就來個近距離接觸,恐龍嘛,東去百里,正有名醫出診,請自便,如果對方答「否」,那就更好,美女一同上路,恐龍再見。

    只是那女子卻只哼了一聲,就此轉身而去,毫不給孫策面子。

    「兄弟,你被鄙視了。」

    「罷了,看其身形,毫無姿色可言,這等女子,不理也罷。」孫策這正是酸葡萄心理,人家姑娘明顯對自己沒興趣,吃不到的葡萄總是酸的。

    誰知那女子耳朵靈的很,已經跑出去很遠的她又跑了回來,氣勢洶洶的對著孫策說道:「你說誰毫無姿色?我看你眼大無神,鼻孔朝天,才是個標準的醜漢!」說著她又瞪了戴著面具的周瑜一眼,「看你戴著面具,想來長得也不怎麼樣,不過也比這個強,知道遮羞!」說罷,這女子瀟灑的一轉身,就此而去,留下一對義兄弟相對無言。

    「靠!」許久,兩人不約而同的發出了這一聲。

    周瑜和孫策繞城良久,終於還是找到了一個秘道,就此進入城中,卻也已是傍晚時分。至於那個秘道是不是周瑜記憶中的那個,這還是個迷,不過,一座百年古城,既然有了狗洞,總不會只有一個吧。說來城防軍也真是倒霉,千防萬防,狗賊難防啊。當今世道最講禮義廉恥,偏有這兩個不守規矩的。不過這也怪那董卓入洛陽後修葺不力,之前百年間,洛陽城附近也算平靜,這修葺工作自然不免有些怠慢。

    「兄弟,我們是住客棧,還是直接去蔡家?」

    「琰兒姐姐的老爸好像是董卓的鐵桿手下,我們是諸侯聯盟的人,直接去怕是有些不妥,還是找個地方住吧。」

    孫策哪能不知道這個道理,只不過是想調侃他一下罷了,當下便說道:「去哪兒?貌似你是半個地頭蛇,你帶路吧。」

    「先逛逛吧,隨便找個客棧好了。」周瑜看了看周圍,自己的面具好像並沒有引起路人的特別注意。

    這倒也不是說他戴面具的行為並不異於常情,只是如今洛陽城內人心惶惶,誰還顧得別人戴不戴面具。至於人心惶惶的原因,卻是那董卓因戰事不利,心情不好,動輒誅人九族,洛陽城中人多是數代居於此地,幾百年下來,無不沾親帶故,這一誅九族,誰知道是不是就誅到自己的身上了。所以倒也頗有些人,玩兒命的求祖先保佑董卓大勝,否則的話,不等董卓掛掉,祖先您的灰孫子我就先掛了。雖然董卓已在今日早晨帶軍前往虎牢關,可是已經不安的民心又如何能平靜下來。

    周瑜和孫策找了個位置偏僻的客棧住下,之後便在房中商討以後的行動計劃。不過也沒什麼好商量的,不能堂堂正正的進去,那就只能偷著進去了。

    午夜時分,兩人換好衣服,準備潛入蔡府,只不過還有一個問題需要解決。

    「你的衣服為什麼是白色的。」

    「我現在是楚留香,你什麼時候見楚留香穿別的顏色的衣服了?」

    「我看你像白玉堂,闖銅網陣的那個。」

    「呸呸呸,大吉大利,閉上你的烏鴉嘴。」

    廢了一番功夫,周瑜終於說服孫策扮演「穿黑衣的楚留香」,兩人這才施展輕功,一路向蔡府行去。

    蔡邕本住在城郊,但是再次入朝為官後,就住進了洛陽城中繁華地段的官宅,周瑜和孫策在之前已經打聽好了蔡府所在,這一路行來倒也順暢。

    區區院牆自然難不倒兩人,躍入院中後,這對義兄弟突然發現了現實的殘酷。

    「兄弟,接下來往哪邊走?」

    「如果我說我不知道你會怎麼辦?」

    「不會吧,你不是號稱洛陽城中所有大街小巷都逛了個遍嗎?」

    「你也說了,那是大街小巷,可不是別人家的宅院。」

    就是這樣,對於蔡邕的新家,周瑜完全陌生。可是來都來了,總不能就此而去,虎牢關也頂不了幾天,等那呂布被群毆之後,董卓就要火燒洛陽,時間寶貴,可經不起浪費。

    「……現在怎麼辦?」

    「找個人問路吧。問完了就打暈,反正過幾天洛陽就得被點了,也不在乎被人知道。」

    「那就走吧。」

    走了片刻,卻也沒看見什麼人影。這也不奇怪,此時正當午夜,正常人都在床上待著,誰會沒事出來瞎跑。

    雖然對這蔡府陌生,可是天下住宅的方位總是差不多的,這時周瑜和孫策走的方向就是往內院而去,按照周瑜的想法,蔡邕是個老頑固,到時綁了走就是,不過美女姐姐可是要好好哄的,雖然幫人的繩子也早就準備好了。

    在這兩人看來,董卓、呂布帶著張遼、高順正在虎牢關前,憑著自己一身本事,在這洛陽城中應可行走自如。

    懷著這樣的想法,兩人行走時不免少了些小心。就在他們躍過內院的圍牆時,一個女聲喝道:「淫賊看劍!」隨之而來的就是一道寒光。

    蔡琰的心情一直很不好。

    她自幼聰慧,三歲能文,五歲能詩,又有青雲道人和喬清授以武藝,再加上本身風華絕代,真可謂是女人中的極品,可就是這樣的她,卻偏偏就找不到意中人。

    哪個女兒不思春,蔡琰當然也想有個人依靠,只是蔡邕自幼就給她訂了親,她又看那未婚夫衛仲道極不順眼。說起來,那衛仲道也算是一表人才,文采過人,倒不愧為個丈夫的好人選,只是某個為老不尊的道士早在蔡琰小時便已大進讒言,說盡這衛仲道的百般壞話,偏生蔡琰對這救治了小白弟弟的老道極為信任,這才拚命拒嫁,終於拖得那衛仲道病發而死,這才安生。

    雖然並未拜堂,可是按照如今的禮制,蔡琰已經算是寡婦。身為當世大儒的女兒,她只能守節,不能再嫁。蔡邕對這個結果也很是後悔,早知那衛仲道是個短命鬼,誰會把女兒嫁給他,只是如今事實已成,他想要勸女兒再嫁,卻被蔡琰嚴辭拒絕,也只得作罷。

    蔡琰倒也不是不想再嫁,但在她看來,父親的眼光很有問題,他挑的人選全是些腐儒,例如那衛仲道,便是個標準的腐儒,雖然寫得一手好文章,可是說起家國大事,卻是言不及義,紙上談兵,真真一個廢物。這樣的人,如何能嫁。

    在蔡琰的心裡,總希望自己的丈夫是個經天緯地之才,最好相貌也俊美無比,最好,最好年齡再小一點……

    蔡琰雖然這樣想,可是旁人如何得知。她現在雖然守了望門寡,可是名氣絲毫未減,反而增加了不少。在那些俗人看來,原來高不可攀的仙女如今成了寡婦,那就是墜入了人間,已是觸手可得,怎能不群起而逐之,每日上門提親的人也不知有多少,直到董卓入京之後才漸漸平息。

    董卓喜愛蔡邕的文采,對他另眼相看,所以他雖然是個色中惡魔,卻也沒打蔡琰的念頭,畢竟皇宮之中,自有佳人無數,他董大丞相還沒玩個過來。

    就算如此,蔡邕也禁止了蔡琰的外出,生怕董卓什麼時候就改了心思。本來因為感情問題,蔡琰的心情便不是很好,這下不能出門去故地重遊,她的心情愈發壞了,整日整日的不發一言。

    今天她在床上輾轉反側,始終無法入眠,於是便出屋望月,卻又想起了心中的那個影子,不覺更是憂傷。突然牆頭一陣聲響傳來,她循聲望去,卻是兩個黑衣人,當下她便以為來了採花賊,不然怎麼會往內院而來,於是蔡琰抽出隨身長劍,一劍刺去,終究不願偷襲,她口中同時喊道:「淫賊看劍!」

    孫策先行從牆頭跳下,還未落地,就聽到了這聲嬌呼從背後傳來,他卻不慌不忙,聽聲辨位,一隻手向後伸出,往襲來的長劍上一彈。

    只聽「叮」的一聲,蔡琰長劍落地,驚得花容失色,而孫策也轉過身來,卻因眼前女子的傾世美貌發起呆來,而周瑜在牆頭之上看見了朝思暮想的人兒,心中大喜過望,再也顧不得其他,伸手除下面具,大聲說道:「琰兒姐姐,我是小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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