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秦佩佩是打算在五一的時候過來看我的,但是我怕她見到我現在這副樣子會擔心,所以在電話裡我是百般推托,總算是讓秦佩佩打消了這個念頭,也讓我省卻了不少麻煩。
林雅現在也不來煩我了,估計是又有了什麼新的目標,我也懶得管她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劉剛自從那天在我這被韓雨玫給嚇跑以後就再也沒有過來過;更為重要的是凌志等人都趁五一假期出去遊玩了,所以這段時間並沒有人來打擾我,可算是讓我清淨了幾天。
本來我以為日子就這麼平淡下去呢,這時候卻發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在五一假期的最後一天,周晗突然來看望我,本來這也是一件極平常的事情,但這次她並沒有和林傑一起來,而是獨自來的,這就值得琢磨了。
周晗來了以後也沒有過多的說什麼,只是隨口問了問我的治療情況,說了些諸如「好好休息」「多注意身體」之類的場面話就走了,總共沒有超過十分鐘。我懷疑她是瞞著林傑過來的,後來給林傑通了電話,旁敲側擊的瞭解了一下情況,證實了我的猜想是對的。
我讓人跟蹤了周晗一天,並沒有發現她有什麼異常的舉動,除非她發現了有人跟蹤,不然她應該會有所行動的,我才不相信她只是單純的關心我。
水雲那方面現在已經沒有人注意我了,所有的人都不相信我還能掀起多大的風浪,而我所表現出來的行為讓他們更加相信我已經無心再爭奪水雲了。不過因為有我的前車之鑒,水雲現在表面上是一團和氣,就連風也不再故意和孟老等人作對了,一切都異常的平靜,平靜的有點壓抑,所有人都知道,暴風雨就快要來臨了。
按照我們先前的決定,五一假期剛過我就堅持把陸湘婷送回了s市,藍夢等人也回學校上課去了,只是晚上的時候過來陪著我,白天的時候,我身邊只留下了孟曉雙和韓雨玫兩個人。
李校長最近也不知道是犯了什麼病,居然天天跑過來看我,我懷疑他根本是懷有什麼目的的,只是一直沒有找到機會說罷了。這一天,李校長又過來看望我,我藉故支開了孟曉雙和韓雨玫,然後慎重的道:「李校長,你一定有什麼事吧!現在可以直說了。」
李校長猶豫了許久,終於開口道:「你和菲菲之間的事情我原本也不是很反對的,既然菲菲不在乎你身邊有別的女人,我這個做父親的也不好多說什麼,只好菲菲開心就好。」
「李校長,你請直說吧!」我覺得事情好像有點不對勁。
「我知道你很喜歡菲菲,可是你現在的情況,菲菲跟著你以後是不會幸福的。如果你真的愛她,就離開她!」李校長自己都覺得很對不起我,所以並不敢抬頭看我。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又緩緩的吐出,以平靜的嚇人的語氣問道:「我想知道,這究竟是你的意思,還是菲菲的意思?」
「這是我的意思。」李校長低歎道:「菲菲的脾氣你也清楚,她是不會做這種事情的,這完全是我的意思,你要是怪就怪我吧!只希望你能答應我的請求,為了菲菲得幸福,離開她。」
我閉眼思考了良久,然後猛的睜開眼道:「你反對我和菲菲繼續交往無非是因為我的雙腿殘疾,如果我能再站起來的話,你是否會同意我們繼續交往下去呢?」
「愛雨,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事實終究要我們去勇敢面對的。」李校長做出一副遺憾得樣子,讓我心裡很是不舒服。
「你想讓我怎麼做?」我考慮了一會兒,終於決定讓步了。
「你只要故意疏遠菲菲,我再趁機勸勸她,她應該能放下的。」李校長信心十足的樣子,只是不知道他毫無根據的信心是從那裡來的。
「我還是想和菲菲商量一下,我想聽聽她的意見。」
「你按我的話去做就好了,我會補償你的。」李校長迫不及待的道:「我可以給你聯繫最好的醫生,盡快的讓你能夠站起來。」
「不用了!」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沉聲道:「我累了,想休息一會兒。」
「那你好好休息吧!我明天再來看你。」李校長起身告辭。
他在出門的時候剛巧遇見了孟曉雙,面對孟曉雙鄙夷的目光,李校長愧疚的低頭匆匆離去。
孟曉雙走到物品的床邊,低聲道:「你們剛才的話我在門外都聽見了,你為什麼答應那個李老頭的要求呀?」孟曉雙出於氣憤,乾脆把『李校長』稱為『李老頭』了。
「也許他是對的。」我長歎道:「可能是我太自私了,從來沒有想過你們的處境。」
「雨,你不要聽那李老頭胡說八道。」孟曉雙深情的道:「我們都是深深愛著你的,我相信菲菲也是一樣的。」
看著孟曉雙的目光,我沉思良久,然後突然問道:「曉雙,如果孟叔叔提出同樣的要求,你會不會離開我?」
「不會!」孟曉雙毫不猶豫的搖了搖頭,堅定的道:「我是怎麼也不會離開你的,我相信菲菲也一定不願意離開你。」
「你平時不是和菲菲不合嗎?怎麼現在拚命為她說好話?」這讓我感到十分奇怪。
「傻瓜!我是和她鬧著玩的,不然你不是過的太舒服了?」孟曉雙幽幽道:「也許只有敵人才會瞭解敵人。」
「我真被你們搞糊塗了。」
「怎麼說呢?我和菲菲之間是相妒卻又相輔的,你明白了吧!」
「瞭解女人真難呀!」我由衷的道:「我現在可是深有體會了。」
「別說這些了,你先告訴我打算怎麼對菲菲吧!你真的要疏遠她,讓她離開你嗎?你就不怕她傷心?」
「我還有更好的選擇嗎?」我苦笑道:「也許菲菲離開我以後會生活的更幸福也說不定。」
「你這個大笨蛋!」孟曉雙生氣的道:「你要是真的這麼做了,我永遠也不會原諒你!永遠也不會!」說完奪門而出。
我不禁捫心自問:難道我真的做錯了嗎?愛是自私的,但也是偉大的!為了菲菲的幸福,我可以忍心放棄自己的情感,但孟曉雙如此激烈的反應是為什麼呀?單純的關心?或者是出於一種兔死狐悲的心理?我一時搞不清楚。
整整一個下午沒有孟曉雙的蹤跡,我給她打了無數次電話,可是她根本不接。我已經讓韓雨玫出去找她了,現在兩人還沒有回來。不知她們現在在那裡。
李菲菲和藍夢等人放學後都陸續過來陪我,李菲菲看我的眼神始終怪怪的,我感覺她好像知道了什麼,所以以尋找孟曉雙為借口,支開了藍夢和李萌,單獨留下李菲菲。
「愛雨,你有什麼話要和我說嗎?」李菲菲充滿笑意的眼神看的我一陣不舒服。
「曉雙下午找你去了沒有?」
「沒有呀!」李菲菲完全不知情的樣子,好奇的問道:「你和她吵架了嗎?」
「沒有!」我毫不遲疑的否認了。
「沒有?」李菲菲玩味的看著我,眼中的笑意更濃了,緩緩的道:「真的嗎?」
「不用你操心!」我冰冷的語氣明顯的表示出心中的不耐煩。
李菲菲微一錯愕,顯然沒有想到我居然會用這種語氣和她說話,委屈的道:「我這不是關心你嗎,你和我凶什麼?」
我強忍著心中的傷痛,沉聲道:「我說過了,我的事不用你操心!」
李菲菲緊緊咬住嘴唇,眼中隱隱有淚珠滾動,臉色也變的煞白,為了我的計劃,我強自壓下了心中一萬分的不忍心,冷冷的道:「我一直都是和你在玩的,現在我玩膩了,不想再理你了,你走吧!」
「呵呵!」李菲菲突然笑了,如此反常的舉動讓我心裡非常的不舒服,語氣也有了一絲慌亂:「你快走呀!我不想再見到你了。」
「你走不走?」
她輕笑。
「你再不走我可要讓人趕你走了?」
「呵呵!」李菲菲笑的更大聲了。
「你快走吧!」
我的底氣越來越不足了,而李菲菲臉上的笑意卻越來越濃。突然李菲菲撲在我身上,雙手緊緊的摟住我的脖子,腦袋枕在我的胸口,喃喃道:「你這個大傻瓜!大笨蛋!大糊塗蟲!」
我被這一系列突如其來的變化驚的說不出話來,一時間竟忘記了問到底是怎麼回事,任由李菲菲緊緊的摟著我。
李菲菲的眼淚不由自主的流了下來,浸濕了我的衣服,不過她臉上卻始終帶著幸福的微笑:「我終於耍了你一回了。」
「這……這是……怎麼一回事?」我真的被搞糊塗了。
「曉雙已經把事情都告訴我了,你這個大傻瓜!我剛才是故意逗你的。」李菲菲說完在我臉上一通亂親,留下斑斑的唇印。
我想我現在的臉色一定很難看,不過我心裡確實非常激動的,緊緊的反摟著李菲菲,口中卻假裝生氣的道:「你們竟然合起伙來騙我?快老實交代她們幾個現在在哪?」
「我們在這!」孟曉雙等人笑著從門外走了進來。
藍夢一進屋就興奮的大叫道:「菲菲姐真的好厲害,把神都給騙了。」
「藍夢妹妹,你可輸了喲!記的欠我一套衣服喲。」孟曉雙更加的興奮。
「神笨死了!害的我輸給了曉雙姐。」藍夢噘著嘴道:「我要你替我給曉雙姐買東西。」
她們真的是無聊之極,居然拿我和李菲菲來打賭,真是服了她們了。我惡狠狠的道:「你們居然聯合起來耍我,快過來接受懲罰!」
「耶!」藍夢衝我做了個鬼臉,笑著跑開了。
「好了。」孟曉雙拉住藍夢,向我道:「你也別鬧了,還是先想想怎麼對付李校長吧!」
「什麼對付呀?那可是我爸爸,你不要說的那麼難聽。」李菲菲不滿的道:「要不是看在你為我通風報信的份上,我一定和你沒完。」
「不對付!不對付!」孟曉雙毫不為意的笑了笑,道:「叫應付好了。想想怎麼應付李校長吧!」
「不用你操心了,我自己去和爸爸說。」李菲菲站起來就要走,被我拉住了。
「這事不著急,明天再說吧!」我輕歎道:「由我來說也許會比較合適一點。」
「你說合適?你怎麼說?」李菲菲酸酸的道:「你不會又答應我爸爸什麼要求吧?要是那樣的話,我以後可就真的不理你了。」
「你放心吧!不會的!」我笑著道:「錯一次就夠了,我怎麼會再錯第二次呢?」
「希望你不會!」
第二天上午,李菲菲等人去上學以後,李校長沒有從女兒那裡發現什麼,於是又來醫院找我了。一番寒暄之後,李校長轉入正題:「愛雨,昨天你答應我的事怎麼樣了?好像沒有什麼進展呀?」
「李校長,你以為自己做的對嗎?」孟曉雙忿忿的道:「你們這種人,事事有借口,說什麼為了子女好,為了這個,為了那個,到最後還不是為了自己的面子?說的那麼冠冕堂皇做什麼?真是虛偽!」
李校長明顯呆了一下,乾笑了兩聲,道:「孟曉雙同學,我知道你和龍愛雨的關係非同一般,我也可以理解你的心情,只是不知道你有沒有站在一個家長,站在我的角度想過沒有?難道你的父母就一定同意你們繼續交往下去嗎?」
「李校長,李老頭,我可以這麼告訴你,無論雨變成什麼樣,我爸爸媽媽是絕對不會阻撓我們的。」孟曉雙指桑罵槐的道:「我爸爸媽媽可不像某些人那麼現實、勢利!」
「我這是為了菲菲的幸福,你小孩子懂什麼?」李校長有點惱羞成怒了。
「李校長。」我終於說話了:「不知道你有沒有徵求過菲菲的意見?」
「難道我這個做父親的還會害她嗎?」李校長有些生氣了。
「當然不會了。」我先肯定了李校長的話,然後問道:「李校長為什麼不能相信我可以給菲菲幸福呢?」
「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我不敢相信你!」李校長若有所指的看了看我的雙腿。
「李校長,我是不會再放棄菲菲的,而且我會想盡一切辦法把她留在身邊。」我輕笑道:「我們不是一直在斗嗎,不妨再鬥上一次。」
「小子,你以為我會怕你嗎?」李校長說完才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但是已經晚了。
「李校長,你可同意了。」我臉上的奸笑讓李校長氣憤不已。
他可比誰都清楚,現在我在菲菲心目中的地位是高於一切的,他根本沒有辦法說服倔強的女兒,所以他才想讓我主動離開菲菲,沒想到我突然變卦,李校長現在心裡可是一點譜都沒有了。
「我會說服菲菲的。」李校長自己都不大相信自己的話。
我剛要說話,卻聽到門口有輕微的響動,似乎有人過來了,等了一會兒也不見有人推門近來,我大概猜到是怎麼回事了。微微一笑,道:「李校長,不如我們這樣吧,把菲菲叫過來,我們當面問問她的意思。」
「小子,別和我耍心眼。」李校長冷冷的道:「要是你現在能站起來,我保證以後不干涉你和菲菲的事;否則的話,你就不要怪我不講情面了。」
「李校長,你以為我真的站不起來嗎?」我玩味的笑容讓李校長有幾分心虛。
「雨,你別逞強。」孟曉雙安慰我道:「我相信菲菲是不會離開你的,你也要對她有信心呀!」
「你站起來試試。」李校長好像又找回了幾分自信。
「呵呵!」我淡淡的笑了笑,然後從懷裡掏出一把手槍,慢慢裝上消音器,然後對李校長道:「相信李校長知道這是什麼吧?」
「你以為拿著把玩具手槍就可以嚇到我嗎?」李校長輕蔑的笑了,顯然他並不相信我手裡的槍是真的。
「小龍,你別衝動!」韓雨玫可知道我手裡是真傢伙。
「雨,他是菲菲的父親,你不要做什麼傻事呀!」孟曉雙也怕我一時衝動做出什麼不可收拾的事來。
「我怎麼會對李校長不敬呢?」我笑著掀開身上的被子,然後把槍抵在自己的膝蓋上。
「雨,你要做什麼?」孟曉雙拚命拉開我的胳膊,焦急的道:「你的腿剛好點,別做傻事呀!」
「小龍,你別胡來!」韓雨玫趁機撲在我的腿上,用身體擋住我。
「曉雙,你放手。我什麼時候做過傻事呀?」我輕笑道:「我只不過是想給你們證明一件事罷了。」
「你拿槍做什麼?快給我!」孟曉雙使勁拉住我的胳膊。
「小龍,快把槍放下!」韓雨玫安慰道:「就算你失去了李菲菲,你還有我們呀!況且菲菲也沒有離開你呀!快把槍放下!」
在李校長的眼中,我們幾個完全是在演戲而已。他根本不相信我手中的槍是真的,或者說他根本不相信一個學生能夠搞到真槍,雖然我和別的學生不大一樣,但我終究也只是一個學生。
正當我們鬧的不可開交的時候,病房的門開了,李菲菲衝了進來,到我病床前站定身子,深情的道:「愛雨,我是不會離開你的。」說完撲在我身上緊緊的抱住了我,根本就沒有看站在一旁的父親一眼。
其實我早就猜到剛才站在門外的是她了,不過我可不敢表現出來,裝做十分驚訝的樣子,道:「菲菲,你怎麼來了?你不是去上課了嗎?」
「我擔心你,所以過來看看,剛才我一直站在門外,你們的話我都聽見了。」
李校長的臉色一瞬間變的鐵青,板著臉冷冷的道:「菲菲,你現在越來越不像話了,為了這小子是不上學,不回家,你還把我這個爸爸放在眼裡嗎?」
李菲菲壓根就沒有聽到他說話,抬起頭,用含淚的雙眼凝視著我,道:「愛雨,你也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我怎麼捨的呢?」
「那你快把槍交給曉雙。」她在這等著我呢。
「好!我答應你!」我送開了手。
孟曉雙連忙從我手裡把槍搶了過去,小心翼翼的收好,這才如釋重負的吐了一口氣,嗔怪的向我道:「下次可不許你再胡來,可嚇死我了。」
「你們的戲演完了嗎?」李校長不耐煩的道:「我沒時間在這看你們胡鬧。」
唉!常言說的好呀,無知才是幸福。無知,所以無畏,如果李校長知道我手裡的槍其實是真的以後,不知他會做何感想?唯一肯定的是他絕對不會是現在這副表情和語氣了。
反正和他也說不清楚,就算說清楚了又能怎樣?只會使他更加堅定讓菲菲離開我的決心,還不如不告訴他的好。
我不想找麻煩,但是麻煩卻找我了。李校長不耐煩的上前拉著李菲菲向我走,李菲菲緊緊的抱著我不鬆手,所以我被李校長間接的從病床上拖了下來。
下一秒鐘,所有的人都呆住了,彷彿時間突然凝固了。每個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的雙腿上,好像發現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一樣,都瞪大了眼睛,確認自己沒有看錯。
我不禁搖頭苦笑,剛才一時情急,我竟然站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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