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晚飯,朵拉就告辭了,而清沂則被格林太太留了下來。
「張,你真的什麼運動都不擅長?這可不行啊,哪個男孩子能不擅長運動呢。」格林太太又開始語重心長了。
「又不是每個男人都必須走運動路線吧?」清沂無奈。
然而在美國就是這樣。
美國人崇尚冒險精神,酷愛運動,對那種看上去很會讀書的人並無好感,這一點可以在校園喜劇裡看得出來:受歡迎的男生幾乎都是籃球隊長或棒球選手,而那些只會讀書的、戴著厚厚眼鏡片的男孩子都會遭人欺負。縱觀美國歷史,雖然每一屆總統都不像普京那般十項全能,但從小到大都必定是學校球隊的主力;而民眾們也並不嫌棄他們「蹩腳」的智商,也不因一兩件糗事而減少支持率,民眾更需要的是一個活力充沛的總統——所以每任總統都要抽時間跑步,而且跑步時還需要記者來跟蹤報導。運動就是美國人生活的一部分。
相比美國,中國雖然也要求學生德智體美勞每樣都達標,但是長久的封建社會時期培養了一種重文輕武的觀念,甚至偏激得要求書生須「手無縛雞之力」、「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因此就算到了近代,中國讀書人也普遍適應不了歐美人的運動強度。更何況運動這東西不過是中國老百姓茶餘飯後的一種娛樂活動而已,絕對不可能當成一種職業:踢足球踢得再好有什麼用,還不是加入中國男足?打籃球打得再棒,難道能和姚明一樣打進nba?兒子閨女們還不如正正經經地讀書,上體校或是報體育特長生,那是差生才幹的事兒。
所以美國人眼裡,中國留學生既孱弱又無能,除了讀書成績之外,就真沒有什麼亮點了。清沂在校內也因為只讀書、不參加球隊,人際關係相當不樂觀。
「您不是喜歡看《生活大爆炸》嗎?裡面那些宅男科學家不懂得運動,不照樣是為美國做貢獻嘛。」清沂笑道:「社會就像是一個巨大的蟻巢,需要分工,不可能每個人都是兵蟻,也不可能每個人都是工蟻,偶爾也需要我這種不能運動的螞蟻吧。」
「總之,多運動,身體才會保持健康。」格林太太嘮叨。
清沂坐了一陣便回家,打開電腦上網。這時候他心想,如果「殺人」也符合「運動」的定義,那麼他還算是個運動員了。
論壇上的新消息有幾條,第一條當然是「浪淘沙在黃昏帝國舉辦個人拍賣會」,第二條則是「江花火出沒於人魚城邦」。清沂對後者相當好奇,點開一看,原來發帖人(一個人魚玩家)偶然目擊到江花火出現在人魚城邦街頭,再一看已經找不到了,可當時沒截圖,只好上論壇發帖。這篇帖子之所以被推到論壇首頁,純粹是因為有一大群玩家跟帖嘲諷發帖人,說這貨想出名想得發瘋了,畢竟瀾滄龍王曾單槍匹馬地屠戮了一次人魚城邦,可在發帖人聲稱的目擊時間,人魚城邦並沒有遭到屠城厄運。發帖人面對嘲諷,只好不停地賭咒發誓,可支持者依然寥寥無幾。
清沂也挺失望,他還以為新聞的實質內容都與「人魚城邦血流成河」有關呢,可既然沒有人死,說明江花火是沒有出現的嘛。
上線後,清沂直接去了白雪城。薩姆早已等候多時,立即引領他來到拍賣行、那最最尊貴的vip包廂中。包廂位於三樓,並不出奇,出奇的是三樓僅有這一間包廂,其他vip包廂都在二樓。
清沂坐好,這個位置正能將整個展台盡收眼底。拍賣已經進行到三分之一了,擔任拍賣師的殭屍聲嘶力竭地問:「還有沒有出價更高的?好,31號的這位先生出價五萬五千金幣!」
在拍賣行裡,玩家只消遠遠看一眼就能得悉拍賣品的詳細屬性,不過某些稀世珍品的部分屬性則被予以保留,那是因為能買得起的顧客並不希望仇家得知裝備的全部屬性。現在拍賣的這一件是用【火球術】製成的耳環,屬性並不出奇,但價格卻炒得很高,已經是魔法裝備所能達到的上游水準了,可見死靈樂園裡的有錢人並不少。
換個角度來看,因為貿易戰而大傷元氣的黃昏帝國物價普遍低迷,所以一般玩家也能在這兒充大款,這就像歐美發達國家的遊客去東南亞地區購物驚呼「好便宜」是一個道理的。
「陛下,這裡是今晚的拍賣品清單,被黑字劃掉的是已拍賣的。」薩姆遞上一份厚厚的紙。
「有沒有與時間有關的?」清沂隨便掃了一眼清單,發現此前的拍賣品價格都很可觀,且無一流拍,不由再次感歎黃昏帝國裡有太多有錢人。
「有。」
清沂立刻重視起來,再一看,竟有幾件以時間魔法製成的裝備,只不過除了被隱藏重要屬性的幾件之外,其他的都只是加攻擊速度、移動速度、技能冷卻時間縮減等相對無用的屬性(當然對大眾——特別是對高敏職業來說還是相當有用的)。
薩姆善解人意,立刻問:「浪淘沙就坐在下面,要不要我派人去問問他,那些裝備的隱藏屬性到底是什麼?」
「不必。我能看到這份清單就已是極限了,不能壞了規矩。」清沂搖搖頭,雖然他並不欣賞浪淘沙,但也不願與這人交惡,畢竟對方能發揮的潛能力非常大。「我們就等等吧,那些裝備一出來,我就必定要買到手。」
「是!」
拍賣會有條不紊地進行,而清沂則把注意力放在拍賣品上。如他所見,拍賣品全是以魔法製成,各色各樣,唯一的共同點就是都閃爍著魔力,既精緻又強大。而出於「女性是主要消費群體」的理念,拍賣品裡70%都是首飾或女裝,它們的價格都被炒得很高。
薩姆忽然問:「陛下,我能問一個問題嗎?」
「問吧。」
「為什麼您執著於和時間有關的道具呢?就我所知,這些道具大多是掛羊頭賣狗肉,效果也沒什麼用,對於本就擁有漫長人生的我們來說完全沒用。」薩姆略有些驕傲地挺起胸膛:「就算某人能讓時間停止,他也不會比我活得更久!」
清沂略一思索,道:「有很多人過著窮極無聊的一生,根本不懂得時間有多寶貴。錢花光了可以再掙,健康沒了可以通過鍛煉來重拾,女朋友跑了也可以追回來,但是,時間一旦流走,你就再也沒辦法從神明手中取回。即便我們得到永生,但身邊親近的人卻要迎接死亡,我依然無法歡笑。如果能用幾萬金幣買回時間,我會激動得哭泣吧。」
正這時,第一件與時間有關的拍賣品上台,名為「慢動作沙漏」,是一件額外裝備,加的屬性相當少,不過顯示的一條屬性是「敵人的速度大幅度降低」。清沂揮揮手,薩姆便開始喊價,以五萬金幣的價格買到手。
拍到的物品都有專人送來。清沂看了一下,「慢動作沙漏」被隱藏的屬性是「五米內,敵人的速度降低30%,自己的技能冷卻時間、藥水冷卻時間增加10%」,徹底的雙刃劍,難怪浪淘沙把這屬性給隱藏起來,要不然問津者會少很多。而清沂對這屬性失望透頂,將裝備扔到一邊,繼續看。
此後,每一件與時間有關的裝備都落入清沂囊中。不是沒人與清沂競爭,只不過財力無法與清沂相提並論——開什麼玩笑,他可是這個國家的主人,再窮也比一般人有錢。但相對的,清沂也花了不少冤枉錢,有兩件裝備的成交價都超過十萬,這可是暗金裝的價位,而裝備的屬性也證明它們不值這個錢。
看著滿桌的垃圾,清沂越來越失望,但他還保有耐心,畢竟一個合格的王者最需要耐心。終於到最後一個目標了,它被放在倒數第四位,剩下的三件拍品並不是實質性的裝備,而是三次讓浪淘沙為買家(僅限法系職業者)親自打造裝備的機會。所以,法系職業者在前面幾件拍品時就已放棄競價、將精力專注於壓軸的三次機會上;而戰士系職業者都放肆地叫價,以致於清沂剛才以暗金裝的價格買了藍裝,恐怕這最後一輪也不例外。
這次清沂連裝備名字都懶得看了,隨便喊了幾個高價就把裝備買回來。裝備名叫「止水戒指」,在白銀指環上鑲嵌著一顆水滴狀黑寶石戒面,然後屬性是……
清沂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
「時間類魔法造成的狀態,減少20%」?
雖然是一個雞肋屬性,但是不是可以用它為安尼吉爾抵消魔法帶來的負面效果?如果之前安尼吉爾十天要大十歲,那麼現在十天卻只會長大八歲,足足多出20%的人生嗎?
清沂立刻起身,沿著秘密通道離開,來到拍賣會大門。此時會場內氣氛熱烈,大家都在忘我地叫價,沒人注意到六月陽光,除了一個人,那就是在大門守著的浪淘沙。
浪淘沙快步迎上來,親熱地問:「剛才的時間魔法類裝備,都是你買滴?」
「你知道是我?」清沂不欲廢話。vip客人的信息得到絕對保密,就算是身為重要賣主的浪淘沙也無法得悉。
「如果你不選獨一無二的那間包廂,我還真猜不出來。你是不是很缺這類裝備?我這裡還有,成本價賣給你!」浪淘沙更加熱情了。
「你還有?」
「那當然,我之前遇到過一個掌握時間魔法的人,覺得奇貨可居,就囤積了好多,不過屬性都平平無奇,拿不出手——」
清沂一把抓住浪淘沙:「那個人在哪裡,帶我去見他!我給你十萬金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