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坤》裡,怪物按照實力劃分高中低三個級別,同種怪物內部也額外劃分級別。
普通怪物是指擁有基礎模板的怪物,同級玩家一般可以以一對一,甚至一對三。
精英怪物是指擁有加強模板的怪物,這類怪物被稱為「隊長」、「頭領」等,實力比普通怪物要強,對同種怪物有威懾力。
怪物之王被玩家稱為「boss」,模板隨機生成,屬性唯一,死後不重複刷新,擁有大量的屬下和子民,對同種怪物有統治權。
相對的,也有「小boss」和「精英稀有怪」的說法。小boss統率能力不及boss,但又比精英怪物強。精英稀有怪的模板和boss差不多,但它就是不帶兵,通常孤身一人行動。在群居魔獸中,很容易出現boss與小boss;在獨居魔獸中,很容易出現精英稀有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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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收艾亞洛提斯的過程裡充滿風險。大部分街區都很正常,但有些街區不一樣,地板還挺完整,但下面的磚石都被挖空、改為安放地雷,一踩上去就會發生大爆炸。佈雷格局被白頭鷹設置得虛虛實實,也很有他的作風。幸好法蘭吉早有對付地雷的經驗,它帶領屬下,花費一個小時徹底排雷。白頭鷹似乎也意識到這一點,所以沒有花太多本錢在地雷上,不過他這手也成功地折騰了死靈一小時。
城市上空飄著無數「費馬飛艇」,一雙雙眼睛時刻張開,將大地上的一切情況盡數掌握。它們是那麼明顯,就像是漂浮在黑水中的百合花瓣,相信敵人一定也能感受到它們帶來的壓力。娜芙相信,只要白頭鷹一天沒想好對付「費馬飛艇」的辦法,這城市就能多守一天。但她很快又眼神黯淡。她是見過榮光戟手的英姿的,「費馬飛艇」的戰鬥力局限於對地轟炸,無法對空作戰,只要榮光戟手一出,這批空軍就會慘敗。同樣的,偷獵專家、氣象法師也能起到同樣的作用,能以一個人正面擊潰一支部隊。因此,白頭鷹不是沒想到辦法,他沒發動進攻,只不過是他覺得暫時沒必要而已。換句話說,娜芙佔領城市的時間都是對方施捨的。
「以個人的意志,決定戰爭的走向。太強了。」在臨時徵用的房間內,女騎士愁眉緊鎖。她打完勝仗後,先是激動和高興,但現實又潑了她一盆冷水,讓她戰慄和冷靜。陛下也曾在與白頭鷹的交鋒中被勝利沖昏頭腦,最終引致全盤失敗,她不能犯同樣的錯誤。
忽然,她聽見門外有響動,便迅速將愁容收起,板著冷臉,喝道:「誰?」雖然死靈生物沒有士氣可言,但長久的軍事訓練還是讓娜芙謹記:將領不應讓屬下感受負面情緒。
「是吾。」法蘭吉一隻前爪搭在門上,很人性化地推開門。在飲用「混亂藥水」後,它的身體再一次成長,健壯得像頭公牛,差點把門框擠壞。
娜芙往椅背一靠,勉強笑笑:「什麼事情?」
「吾的族人只剩下百來個,而且半數都因『混亂藥水』的後遺症而失去戰鬥能力,因此吾要去戰鬥。」
「你瘋了!你只有一個人!」娜芙驚呼。
「如果不戰鬥,吾一無是處。孤身行事,更為方便。」法蘭吉靜靜望著娜芙。
奧爾奎拉(屍骸濕地)境內涇渭分明,法蘭吉想要戰鬥,就必須深入敵方佔領區,這簡直是在玩火。然而娜芙卻又意識到這是能拖延白頭鷹腳步的辦法,何況向來我行我素的法蘭吉都事先通知了,不批准人家就乖乖地不去?拿鎖鏈綁它都沒用!想通這點,娜芙只好道:「注意安全,不要和大部隊正面衝突,最好能切斷敵人補給線。」
法蘭吉傲然點點頭,扭身出去,留下兩列鮮紅如血的爪印。它如一縷紅煙,瞬息間便掠出城門,沿著生靈大軍撤退的道路前進。在濕地和泥濘中,生靈留下的腳印和車轍就像一條路,特別是車轍,就像在地面刻畫出軌道似的。
「痕跡這麼深,車上裝載的果然是魔偶。」法蘭吉打消了疑慮,速度再次拔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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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白頭鷹上線時,正看見守在復活點的八卦教主。雖然八卦教主戴了面具,但白頭鷹還是一眼認出,並道:「喔,是你。」
「這回能不能讓六月陽光贏一次?」八卦教主走過來,低聲道。雖然大神向來百無禁忌,但他此時眼神有些閃躲。
「你明知故問。我不喜歡玩殘局,同樣的,我也沒有半途而廢的習慣。」白頭鷹摘下墨鏡,搓搓眼睛:「亞斯坦特裡有你想要的東西?」
八卦教主沒有猶豫:「是的。」
「什麼東西?我幫你拿到手,你繼續幫我,怎麼樣?」
「不行,你做不到的。我們還是繼續當敵人吧。」八卦教主咳嗽一聲,又恢復賊兮兮的笑容,相當得意:「白頭鷹,這回你可被我困在復活點裡了!你的每一句指令我都會留心聽的,哈哈!」
對方打了個呵欠,然後用看傻瓜的眼神掃了一眼八卦教主,讓八卦教主有種不好的預感。只見白頭鷹戴好墨鏡,從儲物囊裡抽出一張定向回城卷軸,然後?……就沒有然後了。在安全區裡,就算大神也不能攻擊其他人,也就無法打斷回城卷軸讀條。
八卦教主看著白光消失,忍不住大罵:「我靠!我等你上線等了一個小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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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自由頭等艙的壓制,所以斯考爾依舊沒能拿下拉爾哈雷恩。但在下午時分,自由頭等艙卻忽然脫離戰場,似乎要放棄這個海港城市。
「情況不妙啊。」斯考爾用力一拍座下死靈獸,後者習慣性地低吼一聲,不作理會。
「怎麼回事?」施勞德正拿著一把嵌滿寶石的梳子梳頭髮呢,順口問道。他抓了一把參差不齊的頭髮,嘀咕:「唉,什麼時候能長回來?」
「自由頭等艙肯定去執行另一個命令。娜芙和法蘭吉有危險,他們只能自求多福了。」斯考爾招來一隻寂滅渡鴉,盡盡人事。他深吸一口氣:「既然要犧牲,犧牲就得有價值……加大攻勢,半小時後,我要拿下這座狗屎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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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分一秒都在流逝。
戰場就是棋盤,戰爭就是棋局,一顆顆棋子在棋手的操控下前進、後退、迂迴、停留,將這盤棋演繹得精彩紛呈。這是個沒有規則的遊戲,你可以隨時添加新棋子,你可以開拓新棋盤,你甚至會碰上半路加入的新棋手;這又是個只有一條規則的遊戲,當棋子耗盡或者佔絕對劣勢時,棋手就必須退場,誰也不能例外。
隨著時間流逝,棋局讓人越來越看不透。起初棋手們一步步地落子,其戰術意圖還算有跡可循,但如今棋盤上已堆滿了棋子,營造出一層濃濃迷霧。也許有人看得通透,但他絕不會輕易暴露這一優勢;也許有人仍迷迷糊糊,但他肯定會裝出一副全知全能的模樣。說到底,棋手們就是在互相製造假象,欺騙對方。
生靈和死靈在棋盤上較量已經很久了。假如要形象點說明雙方的戰況,那就是:生靈是個手持鋼刀的壯漢,一步步向死靈逼去;死靈是個攥著匕首的矮子,小心地左右閃躲,尋找機會。壯漢佔了極大的優勢,固然可以和矮子硬碰硬,但因為矮子也擁有給予重創的能力,所以壯漢還要耍幾個花招,好讓矮子攻擊不到自己的弱點。矮子總想用自己的優點擊敗敵人的缺點,但他眼睛大概不好使,總看不穿對方的花招,反而還被對方砍了幾下。
現在壯漢就又欺騙了矮子。
12月18日,下午。
自由頭等艙蒞臨艾亞洛提斯。他高高飛在空中,散發無垠的光與熱,將身周的死氣都給湮滅。「費馬飛艇」事先就收到命令,此時忙不迭地逃離,只遠遠地觀察自由頭等艙的動靜。而自由頭等艙也沒有動手的意思,只是神色肅穆,一圈圈地在城市上空飛行,他那銘刻了史詩與神話的長戟似乎隨時會墜入城中,掀起火焰與風暴。
娜芙在城牆上仰望自由頭等艙。靈魂之火在胸腔內呼呼地燃燒,掩飾不了她的激動與不安。若果不是身後兩米高的奧術魔偶給予她一點兒安全感,她恐怕會堪受不住大神帶來的壓力,立刻棄守城市。她的右手摁在牆頭,五根手指深深卡進牆磚中,彷彿只是抓著一塊海綿。
單純的示威?
不,他是在震懾空軍。
白頭鷹的新戰術不能對空,便用自由頭等艙來彌補戰術缺點。那麼他的戰術只能是地面戰。可是,生靈玩家們仍在數十里外,趕過來並攻破城防還是要廢一番手腳的,除非他們能神兵天降,直接出現在城市中!剛想到這一點,娜芙臉則煞白一片。
也許生靈大軍的板車上裝載的不是魔偶,而是磚頭。
轟隆!轟隆!隨著一聲聲悶雷,地下各個下水道口噴發出火光和濃煙,就像是有只巨大無匹的怪物躲在地底咆哮。地面被爆炸撕出創口,一個個高大的身影從中鑽出,它們眼裡閃爍著毫無感情的紅光與藍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