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城器械是勢力或公會才能擁有的大型道具,如火炮、弩車、攻城車等。
它們無法藏在個人的儲物囊裡,只能放在倉庫進行保管。這就限定玩家們不能跑到城牆下變魔術似的變出攻城器械,那樣的話大家也別比戰略了,比哪邊的玩家厲害算了;
它們的重量極大,必須由多個玩家(對總力量點數有要求)一起拉動,移動速度緩慢;相對來說它自身比較脆弱,一旦被攻擊,損毀也就幾分鐘的事情;
它們極其貴重,從研發、生產到日常保養維護,沒有哪個地方是不要花錢的。一般的小公會想都別想擁有,就算擁有了,也還得培養相應的操作人員。比如說火炮,讓沒有學過使用方法的玩家來開炮,那就是浪費炮彈;
……
儘管有以上諸多缺點,但在大型戰爭中,攻城器械還是必不可少的。對於城牆和敵方人員,它們能充分發揮強大殺傷力,加快攻城進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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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斯吉利亞,戰鬥已是如火如荼。
「恐怖蠟像館」的會長、這座城市真正的管理者、傍水依山,此時在城牆上走來走去,協助戰鬥。少年的臉上寫滿疲憊,不是遊戲中的疲憊,是現實中精力消耗過度的疲憊。
除了傍水依山以外,還有許多死靈騎士或者僵化武夫也走來走去,像他們這樣的近戰職業沒辦法攻擊到城下的敵人,只好在儲物囊裡裝滿箭支與藥水,然後當搬運工,為那些不能離開火力點的遠程職業提供後援服務。如果有敵人搭上雲梯,那就將雲梯推翻;如果有敵人能跑上城牆,那就將之打回去……總而言之,他們空有一身戰力卻無處發揮,簡直就是廢物。
如果六月陽光在的話,他一定能很快地想出解決的辦法吧。傍水依山不由自主地起了這個念頭,然後又默默搖搖頭,將注意力重新集中到戰鬥中。
轟隆!!!
城牆一陣搖動,連身為死靈騎士的他都差點站不住腳。那是一顆炮彈,它炸在城牆表面,發出好大的聲勢。好多塊碎磚簌簌地往下掉,砸得底下的游散玩家一頭灰土。攻城器械!對啊,生靈玩家積蓄已久,有攻城器械也毫不出奇!想到這兒,傍水依山打了個寒戰,雖然死靈生物根本不可能感覺到「寒冷」。他腦裡只反覆閃過剛才的念頭,但什麼應對都想不出。
「會長!敵人有火炮!」一個會員臉色大變,跑過來道。
「我知道啊。」傍水依山回答道。這時他還念想著「攻城器械」四個字。
轟隆!!!這一枚新炮彈掠過他們頭頂,打進城內,將一棟民房轟塌!大理石牆壁在炮彈前脆弱得和紙片一樣,被撕成兩截,可見對方火炮之精良。
那會員更急了:「會長!想想辦法!」
「我有什麼辦法!!!」傍水依山忽然爆發了,他臉色漲紅,不知是快要哭出來還是氣得不可開交:「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我沒打過仗!」
「上次你不是帶著我們攻入奧斯吉利亞嗎?你怎麼會沒有辦法?」那會員呆住了。
「那全是六月陽光的計謀……沒有他,我們不可能贏得奧斯吉利亞。」傍水依山說出這句話之後,就茫然起來。為什麼茫然呢?明明自己說的就是事實啊?……
轟隆!轟隆!轟隆!敵方在經過兩次試射之後,便調好炮位,來了一輪齊射!城牆上一陣地動山搖,死靈玩家們紛紛被震倒在地。再看南城牆,牆頭已經破破爛爛的了!幾個靛藍射手被炸得只剩半截身子,但因為靈魂之火還沒熄滅,所以遲遲不能消散!
「會長!」
「閉嘴!我知道了,我在想辦法啊你沒看到嗎?!」傍水依山叫道:「派骨刃刺客【潛行】,摸到敵人陣地上,毀掉攻城器械!」
會員點點頭,剛要走,會長又拉住他:「不行,對方肯定預料到這一點,一定有弓箭手會使用【照明箭】之類的反潛行手段,好提前發現刺客!這樣說來的話,攻城器械所在的地方就是針對我們的陷阱!」
「那怎麼辦啊?」
「派高端武力衝過去!只有這樣才有希望衝破阻攔、毀壞攻城器械!」傍水依山說完後,腦海裡浮現法蘭吉的身影。
那會員興奮了:「『血爪』!我去拜託它!」
「等等!」傍水依山叫住會員之後,想說些什麼理由來阻止對方,但自己也找不出理由,只好揮揮手,讓對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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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城牆上,「血月華爾茲」和「幕後黑手」這兩個公會正遭受蹂躪。
嗖!!!
當超級漢堡王爬起的時候,他的腹部插著一支三米長、半米粗的粗大弩箭,整得他腰身往外漲了一些。實際上,他的脊椎和內臟都碎得沒辦法拼湊了,要不是有弩箭支撐,他非折斷不可。因此他只是重心一個不穩,便撕裂兩肋那僅剩的皮肉,上下半身份離。幸好他是僵化武夫,因此還沒馬上去見靈魂之神,頂多是仰面朝天,動彈不得。
「媽的,賴皮啊,連弩車都出動了……喂,殺了我。」他對一旁的不明不白說道。
不明不白也果斷,走上前一下捅穿超級漢堡王的靈魂之火。與其被敵人殺死,倒不如被自己人殺死,起碼能讓敵人少得一些陣營榮譽。
嗖!嗖!嗖!
不明不白聽見破空而來的呼嘯聲,便迅速做出反應。骨刃刺客身體的柔韌性相當可怕,因此可見到他直接一個劈叉,然後再往右側臥倒。一發弩箭從他上方掠過,那可怕的衝擊力使得空氣都震盪不休,順帶震得不明不白身上骨節簌簌響動。
不明不白有些疑惑。和之前相比,壓力突然變大了,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生靈玩家們會發生這樣的轉變?這只有兩個可能:第一個,有高明的指揮者加入生靈陣營;第二個,對方保存實力,先前只是佯攻,現在才是重頭戲。這兩個都不是死靈生物喜歡聽到的。
通、通、通,超級漢堡王順著樓梯又跑回城牆。這時一枚弩箭貼著牆頭射來,將他的右腿齊根打斷。他的傷處開始冒煙,疼得他淚花都出來了:「操你們的媽咪!居然還在箭身上淋了『聖水』!夥計,又得麻煩你了。」
不明不白沒做聲,蹲下來,用匕首削去沾染聖水的肌肉組織。超級漢堡王絲絲抽著涼氣,嘴巴裡就沒停過地蹦髒字。
在城牆的另一側,「靛藍星痕」的人死傷慘重——正準備釋放【箭雨】的靛藍射手們遭到了一輪齊射,那時他們根本沒來得及閃躲,空有一身高敏捷。縱使致命毒刺再怎麼克制,他都氣得老半天說不出一個字來。
「吊射,吊射!」致命毒刺指著對面陣地的那些弩車和火炮,嘶聲狂叫:「給我拆了它們!」
「不行啊會長!」一個被炸得灰頭土臉的會員指著自己的長弓:「我們級數比他們低,力量和敏捷都跟不上,射程也比他們的短……吊射不到那兒啊!」
「開什麼玩笑!」
話音未落,一群猛禽便從頭頂飛過,然後幾顆炸彈在牆頭開花,直接將致命毒刺送去復活點。生靈玩家裡的獵人們吹著口哨,招呼自己的寵物回營。
坐在復活點裡,致命毒刺一陣恍惚,連會員叫他他也聽不見。他已經認輸了。打不過,無論怎麼看都打不過。敵人太過強大,完全壓過己方一頭,就算在死靈樂園裡也一樣。打不過。
忽然,他感到面前景物一陣晃動,反應過來,卻是剛才一齊被炸死的會員在搖他肩膀。會員臉上都是欣喜若狂:「會長!火炮停了!那些攻城器械都歇菜了!」
致命毒刺愣了幾秒,反抓對方肩膀:「你說什麼?!給我說清楚點兒!」
「『血爪』衝進生靈玩家裡,將火炮毀掉了!現在敵人已經衝過來攻城了,我們該怎麼辦?」
一線生機!
是的,不能這麼早就放棄,既然還有一線生機,那就該拼到最後!致命毒刺狂吼一聲,就奮力向牆頭跑去。他從沒有像此刻一樣感謝法蘭吉,因為法蘭吉讓他看到希望,看到曙光。他邊跑邊用盡全力地喊:「屍巫,準備【酸雨術】!」
「不行啊,敵人分開得很散,【酸雨術】覆蓋不了整個戰線,造成的殺傷肯定縮水不少的!」主導軍隊技能的屍巫叫道。他的右手早已被炸斷,現在是用左手握住魔杖的。
「那就再等!不,把城門打開吧!只要開了城門,那麼敵人的大部隊就會蜂擁而入的!在那個時間段裡用【酸雨術】覆蓋城門,殺傷效果絕對是最大的!」致命毒刺雙手摁著城頭磚塊,向下俯視。生靈玩家的確分得很散,兩個玩家之間都隔著三米呢,這種散兵線是對付軍隊技能最好的陣型。
屍巫倒抽一口氣:「太瘋狂了!要是敵人抗住【酸雨術】,攻入城門,那怎麼辦?」
「到那時候再說吧!死亡遲早都會來,怕它的話還是個男人嗎?!」致命毒刺惡狠狠地咆哮:「開城門!我就不信他們能忍住衝動!」
城門轟隆隆地打開,它實在是太過沉重,以至於它打開的速度像蝸牛一樣緩慢,儘管已有六個僵化武夫在使勁拉開。生靈玩家們發現這個新情況,便一邊衝過去,一邊向指揮者回饋戰場信息。散兵線開始聚集,形成一個鑽頭,想要搗進奧斯吉利亞。
城牆另一頭的傍水依山發現異狀,這才知道城門被打開。他本來就滿心恐懼的了,這下更是失態得罵出來:「哪個王八蛋將城門打開了?!找死是不是啊!」
一旁的會員用寂滅渡鴉傳遞信息,然後對傍水依山道:「不是我們的人,是『靛藍星痕』的人,據說他們會長想用城門為誘餌,將敵人殲滅。」
「天啊!這樣瘋狂的計劃為什麼不和我們商量一下!!!叫上帝詛咒他吧!」傍水依山要抓狂了,急沖沖地撲向樓梯,一陣風地跑下去。
面對匯聚在一起的敵人,屍巫們放聲詠唱起來:「天空為我們悲傷,雲朵也為我們哭泣;是誰在哀悼死者啊,是誰澆灌沉默的大——」
【箭雨】。
呼啦一陣風壓過後,屍巫們栽倒在箭支的覆蓋下,施法中斷,遭到反噬,然後集體喪命!再看對面,卻是站成一個方陣的精靈弓箭手,他們是眾所周知的箭術大師!他們的眼睛能鎖定兩公里外的飛鳥,他們的箭最遠能射到一公里外!也只有他們能在千鈞一髮之際,將屍巫全殲!
我開了城門引誘敵人,敵人也將計就計,用先頭部隊來引誘我攻擊?……致命毒刺差點就暈過去,但他堅持著,嘶聲叫喊:「守住城門!絕對不能失守!」
不明不白出現在他身邊,問:「超級漢堡王已經去城門了。怎麼回事?」
「我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致命毒刺滿嘴都是苦澀,他說出這句話時,感覺每個字都像是一把刀,一下一下地捅在靈魂之火上。
轟隆!
更大的響聲從城門處傳來。不明不白一擰身,不走樓梯了,乾脆從城牆上往下跳,手腳在牆面碰觸幾下、減緩下衝速度後,輕巧地落地。在他落地的一瞬間,一個巨大的鋼鐵錘子就擂在他側肋上,將之「擊退」不止,還對他造成「殘廢」狀態——卻是生靈玩家裡的巨錘戰士,是戰士的強化進階,對城門或城牆能造成極大傷害,被譽為人型攻城錘!
不明不白抬起頭顱,視野勉強將城門附近給囊括。一群聖騎士、巨錘戰士和獸化的德魯伊衝進城來,和死靈玩家撞在一起。
奧斯吉利亞,危在旦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