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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羽翼漸豐 第六十六章:實驗失敗 文 / 千江花火

    如果問《乾坤》中最低級的怪物是什麼,那就是在新手村附近大量出現、很普通的幾種:小蛇、白蟲蟲、史萊姆、甲獸等。雖然它們很弱小,但作為彌補的是:它們的生命力頑強之至,在任何環境中都能做出相應的變化,然後生存、繁衍。就比如說史萊姆。

    史萊姆是西式遊戲中一個長盛不衰的題材。

    這種怪物像是果凍,一般呈果綠色,一坨坨的,身體性質屬於膠質,可以像橡皮泥一樣變幻形狀,從某種角度看上去倒是挺可愛的;它能隨意變形,是因為身體有95%是水,所以它唯獨不能生活在完全無水的地方;它是一種軟體生物,沒有性別,通過分裂繁殖來分化出個體;它只具備感光腺體和嗅覺細胞,因而有趨向光源和水源的習性;它經過的地方會有無色的黏液;它喜歡吃植物或者其他富含水分的東西,所以在很多地方都被視為侵害農作物的「害蟲」,新手村裡的農民老伯更是會發佈幾千萬個任務、讓冒險者打殺它們;它性格溫順,沒有攻擊性;它喜歡住在蔭涼的地方,如果碰見陰雨天則會很活躍;它死後化為純粹的礦物質和水,極難留下遺體。

    在《乾坤》中的各個地圖,你都可以看見史萊姆的身影。在海裡,藍水史萊姆如水母一樣漂浮;在大氣中,也有倚仗薄膜而隨風行動的逐風史萊姆;在濕地沼澤,也有身上還能長著蕨類植物的黑泥史萊姆;在沙漠,更有只在雨季出現的沙貝史萊姆……由此可見,史萊姆到底是生命力多麼頑強的一種生物,其足跡竟然遍佈世界,說不定連異界中也能發現它們的身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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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清沂趕向煉金實驗室的路途中,斯特潤姆一直講述實驗情況,為自己辯解。

    自從那天在「胚體1號」身上提取了組織液樣品之後,斯特潤姆就瘋狂地投入實驗和研究中。撒入鬼狼磷粉會怎麼樣?滴入酸雨呢?用靈魂火焰進行加熱呢?……任何斯特潤姆可以找到的材料都被用來逐項實驗,任何或歸於常理或超出想像的化合反應都輪番出現。組織液經過多番刺激,終於演化成一個新物種,就如單細胞生物進化成多細胞生物一樣。

    本來這也算不上實驗失敗,甚至可說是成功。斯特潤姆得到這個新物種之後,欣喜若狂,跑去城主府想找清沂報告這個好消息;但那時清沂和傍水依山一起去刷榮譽值去了,不在「等待之城」,於是斯特潤姆又回到煉金實驗室。但他這時才發現,在實驗之後,他很粗心地沒有封存培養皿;新物種從培養皿中爬出來,也不知怎的,就吞噬了仍捆在實驗台上的「胚體1號」;最要命的是,胚體根本就沒有「本能」,就算被攻擊了也不懂得逃開!所以,當斯特潤姆趕回來的時候……

    聽到這兒,清沂也已來到煉金實驗室。大門還開著,所以他一眼就看見一個巨大的、醜陋的、噁心的、蠕動著的、扭曲的、怪誕的……

    「這是什麼東西啊!!!」清沂狂呼道。

    這個東西有五米高,本該是在大坩堝中的,卻已撞翻大坩堝,緩緩地淌了出來。它就像是屍骸、腐肉的集合體,呈現一種可怕的、暖色調的、不透明的膠狀,流動著,而又滾動著。它的表面並不光滑,有著許多凸起與紋路。凸起的地方是一條條手臂或大腿,又或者是肋骨或內臟;而紋路嘛,則是腐肉與內臟拼合起來的、如抽像畫一般難以描述的紋路,沒看過這種東西的人絕對想像不出,原來把血肉攪成漿糊後,能呈現這樣的紋路。強烈的屍臭和血腥味兒瀰漫空中,這種異味能讓意志堅定的人都胃痙攣。在它自身的滾動中,好幾張死人臉從膠質中翻過來,與清沂正面相對,又很快地翻回膠質裡,只依稀見得一個影子。

    「這是血肉史萊姆!」斯特潤姆喊道。他望著這坨巨大的混合物時,雖然有些焦慮,但眼裡還是不自覺地流露出一絲驕傲和欣喜。

    血肉史萊姆頓了頓,就膨脹著、鼓動著,變形扭曲,撲向清沂!因它動作過大,身上那些死人臉和肢體被扯爛,扭曲為紋路中的一部分。而一些內臟碎塊從它身上掉落,在地上發出啪嘰啪嘰的清脆聲響。

    「我可不想成為這東西的食物啊。」清沂冷冷道,死靈王者特有的靈魂波動放出。被上位者恫嚇之後,血肉史萊姆便嗚咽著從中崩解,唯獨繞開清沂與斯特潤姆兩人,從兩邊滑過,又在煉金實驗室門外匯聚成一團。儘管如此,在清沂的【靈魂力場】中,它還是簌簌發抖,不停地有內臟、骨骼掉落,跟被開水燙掉毛的雞差不多。

    「哦,陛下,千萬不要責怪它!它只是肚子餓了而已,對陛下沒有惡意的!我保證它以後都不會再冒犯陛下了!」斯特潤姆見狀,趕緊哀求道。

    給了這貨一個狠狠的瞪眼,清沂拂袖,上了二樓:「我們去看看『胚體1號』吧。」斯特潤姆卻暗暗鬆了口氣,看來陛下沒有真的發怒。

    「胚體1號」已經面目全非。它化為一瓶組織液,被裝在一個大大的標本瓶中,波瀾不起,死水一般。據斯特潤姆所說,當他趕回煉金實驗室時,血肉史萊姆已經啃食「胚體1號」55%的部分了,剩下的軀體無法繼續維持人形,結構崩潰,就融成這麼一灘組織液了。也就是說,「胚體1號」放棄其他進化的機會,變成了血肉史萊姆。

    「這到底值不值呢?……怎麼看都虧大了啊。」清沂皺眉,一邊下樓梯,一邊細細思量。斯特潤姆生怕陛下責怪他,便亦步亦趨地跟著陛下,時刻賠著笑臉,跟孫子似的。

    走到大門口,清沂望著面前的這片空地,不由一愣:「它跑去哪兒啦?」他打開【靈魂之眼】,隨意往遠處一掃,便發現不妥,叫道:「它搞什麼啊?!」

    在大街拐角處、通向監獄的大路上,行人們已是鬧成一團。本來有一隊骷髏兵正抬了屍體,想送進監獄裡給千彩花傑克當肥料的,但血肉史萊姆嗅到腐臭味兒,便勢不可擋地滾滾向前,半路截下這支隊伍。它往屍體上一撲,再一卷,體內便發出扭斷、撕裂的聲音,把屍體寸寸粉碎。不多時,幾具屍體便都成為它身體的一部分,再難還原。酒足飯飽之後,這傢伙緩緩收縮身體,失去攻擊傾向。

    「喂,宿主,這吃貨完全搞亂了城市的正常秩序嘛,該怎麼辦?要不要扔白骨海洋裡、讓它自生自滅?」待清沂趕到現場時,薛多陰險地出謀劃策。

    「這,這怎麼可以!」斯特潤姆慌了,跑到血肉史萊姆前面,張開雙臂:「陛下,三思啊!」

    三你系統啊!

    清沂沒好氣地暗罵一句,正要做決定時,血肉史萊姆咕嘟一聲,忽然化作極沉重的肉泥巨浪,向斯特潤姆當頭撲落!這一下清沂可真是急了,要是斯特潤姆出了什麼好歹,他去哪裡哭去!

    叮!

    系統提示:您的領地內出現新的死靈生物物種:血肉史萊姆。

    肉浪碎散開來,成了一坨坨只有冬瓜大小的爛肉。這些爛肉沒有匯聚在一起,而是蠕動著,四面逃開,將地上的碎肉、血跡舔舐乾淨。十幾秒不到,這條街已經煥然一新、纖塵不染!斯特潤姆抱著身上粘附的幾隻血肉史萊姆,哈哈笑道:「陛下,您看!它們可以充當城市的清潔工呢!」

    見斯特潤姆沒事,清沂才安下心來。但他還是故意板著臉,斥道:「我覺得這清潔工應該先清潔一下自己吧?它們也太醜了,影響市容!」

    血肉史萊姆:30級,軟體動物(死靈)。雖說名字裡帶了「史萊姆」三個字,但目前還沒能看出它和史萊姆有親戚關係。它的身體有50%是水,其餘都是明明已經毫無活性、卻還能活動的組織(由屍細胞構成)。以靈魂之火作為活動核心,吸收的物質因為無法分解、消化,只能堆積在體內,堆積到一定程度就會進行分裂。只喜歡吃血肉。雖然嘴饞,但是不敢冒犯上位者。經多次分裂後,靈魂之火會變得弱小,所以害怕時會瀕臨崩潰,據說曾有某些個體被上位者嚇得活活消散。擅長技能有【斷尾】、【屍毒噴射】、【寶貴遺產】。在非戰鬥狀態下,每分鐘回復60點體力值。

    「先別笑得那麼開心。」清沂提醒笑得和智障一樣的斯特潤姆:「你記得我們有多少個胚體嗎?」

    「嗯,一共是三個。怎麼啦,陛下?」

    「沒錯。你掌握著用於煉金術實驗的『胚體1號』,費馬掌握著用於構裝科技實驗的『胚體2號』,而沃特波勒掌握著用於戰鬥訓練的『胚體3號』。目前,你的胚體已經結構崩潰,沃特波勒的則神秘失蹤。以我們現有的技術,沒辦法製造備用的胚體。也就是說……」

    清沂看向手工作坊的方向,語氣讓人捉摸不透:「費馬手中的胚體,已經是孤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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