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靈魂,其實早有許多人研究,但是「靈魂之火」這個概念,卻是由死靈生物正式提出來的。
傳統理論認為,靈魂是一團透明的、至清的物質(說是「物質」也不完全準確),無論什麼種族都一樣。但是在死靈生物看來,靈魂是一種能量(當然說是「能量」也不完全準確),不同生命形態利用能量的方式不同,使得能量消耗時的狀態不一樣,說通俗點兒就是不同的生命形態擁有不同顏色的「靈魂之火」。
在死靈煉金術士、斯特潤姆的理論中,目前已確認的三種靈魂之火類型,分別是紅色(生靈生物)、藍色(死靈生物)和紫色(半死靈生物)。元素生物的還未能確認,但構裝生物是沒有靈魂之火的——本就不存在靈魂的東西,哪裡能燃燒靈魂呢。
在不同情況下,靈魂之火有著不同的狀態。當個體陷入睡眠中時,靈魂之火的燃燒非常安靜;當個體處於劇烈運動或情緒波動較大時,靈魂之火便會火勢狂猛。靈魂之火燃燒時,也會散發出類似「熱能」的東西,這種能量被稱為「靈魂能量」。據觀測,靈魂能量也像其他能量一樣,存在輻射、傳導等現象。某些擅長此道的人,還可以利用靈魂的種種性質,創造一個力場——死靈生物們稱之為「靈魂力場」。
因為靈魂之火這個新概念的提出,有關靈魂的認知又向前跨進了一大步。
————————————————————————————————————
且不說以酬賓優惠價為名流們贖罪的布魯托主教,也不說暗自心驚、疑神疑鬼的史迪奇團長,我們先來看看正進行秘密作戰的死靈玩家們。
一座小鎮之外,樹林被夜風吹得沙沙作響。
「這樣做真的可以嗎?」樹林邊緣處,傍水依山很不確定地問。
「可以的,因為人總會有惰性,只要把握住對方惰性發作的時間,我們就可以一舉成功了。」清沂臉色不大好看,道:「另外,這句話你已經問了五遍了。」
這兩位領軍人物注視著小鎮,一個神色緊張,一個淡然自若,相映成趣。而他倆身後,是許多整裝待發、等待已久的死靈玩家和死靈獸。此時此刻,沒人敢違背命令、率先出手。
「現在是十點半了。那邊應該有動作了。」傍水依山面上寫滿「忐忑」兩個字,他很期待地看向清沂,就像是保險推銷員看向客戶的那種眼神。
清沂:「嗯。」
傍水依山絕倒。
目前,奧斯吉利亞附近的各個小鎮都有生靈玩家把守,防得銅牆鐵壁一般,就算是晚上,死靈玩家也沒有可乘之機。針對這一境況,清沂佈置的戰鬥計劃是將隊伍分成兩部分,一邊是一百人(都比較低級),另一邊是兩百多人(全是高級精銳);等十點半的時候,讓低級的那邊佯攻一座小鎮,吸引了所有生靈玩家的注意力之後,去攻打第二座小鎮。
「可是第二座小鎮,也不一定能打得下啊?畢竟生靈玩家不會傻傻地跑去支援第一座小鎮,不會在防守上出現懈怠的。」雖然清沂總是有一搭沒一搭地應著話,沒點兒配合,但傍水依山還是只能向清沂詢問。
「你認為,生靈玩家們在想什麼?」清沂實在被問得煩了,冷冷道:「他們被迫龜縮不出,心情會愉快嗎?大家玩遊戲只不過是為了娛樂自己、娛樂生活,但是誰會喜歡像個木頭人一樣、站在城鎮大門空耗時間?第一,拖慢升級速度;第二,沒辦法爆裝備;第三,耽誤任務進度……生靈玩家們能樂意嗎?」
「如果有一座城鎮被攻擊了,生靈玩家們的心情是怎樣的呢?是急切地想前去救火呢,還是鬆了一口氣呢:哦,太好了,敵人沒有攻打我這一座,沒我的事兒了。我個人更傾向於後者,畢竟在網游中,有正義感的人很少,但顧著自己利益的人很多。」
「再說回來,你忘記玩家是什麼樣的東西了嗎?玩家其實就是像你、像我這樣的人。人總要吃飯、總要上廁所、總要睡覺,就算在遊戲中能吃東西和去旅館住宿,也不可能代替我們原本的生活內容。在知道有強敵攻來的情況下,生靈玩家當然會恪守職責,延遲睡覺的時間,但我們延遲不了——我們這邊的玩家也不全是能熬夜的。因此,我們需要主動製造機會,讓敵人能比我們更早地去睡覺。」
聽到這兒,傍水依山恍然大悟,興奮地道:「原來是這樣!我懂了!我們先佯攻一座小鎮,其他城市的生靈玩家就順水推舟地以為我們已選取了目標……嗯,他們是怎麼知道的呢?哦,對,遊戲外有論壇,遊戲內有信鴿!沒錯,就是這樣,然後生靈玩家會有惰性,紛紛下線睡覺,就算當中有玩通宵的瘋子,也只會是一兩個,構不成威脅!在這個時候,我們的主力部隊可以趁機連續攻陷幾座城鎮!好棒的作戰計劃!」
清沂和薛多一同感慨:「啊,你總算明白了。」
運用【靈魂之眼】觀察,確認大部分生靈玩家都已下線後,清沂下達了衝鋒的指令。「亡者呼聲」強硬地轟開城鎮大門,法蘭吉隨即衝殺進去。死靈玩家和死靈獸都叫囂著,在城鎮內橫衝直撞。
不多時,整個小鎮成為修羅場,所有的npc都被殺死。這一仗竟然贏得相當輕鬆。作戰計劃說白了就是心理戰,戰場就在人心。未戰已知勝負,清沂頓時感覺自己形象高大起來:我要是去古代,也可以當一下軍師嘛!
「好了,你們繼續打,我先下了。」清沂對傍水依山道。「只要按照這個戰略,基本能收割三、四個小鎮的。」
「你去哪裡?不一起嗎?這裡都是榮譽值啊!」傍水依山滿臉興奮,殺得正不過癮呢。
「睡覺。明天我還要上班。」清沂道。
「切,那種事情太無聊了吧。」傍水依山表示無法理解,便又興致勃勃地去給會員們發裝備了。
————————————————————————————————————
在艾亞洛提斯通向奧斯吉利亞路上的某一座小鎮中,正舉辦著聖潔的酒宴。
酒宴上有許多豐盛的菜餚,用大盤子裝著,任人取食;也有香醇美酒,如流水一樣地從瓶子裡傾入杯子,再由杯子裡倒進胃袋中。侍者和女僕隨時待命,歌手和鋼琴師也多番獻上表演。名流們匯聚一堂,在燈火輝煌中舉杯歡慶。此時此刻,他們的中心人物是名為布魯托的主教,他為大家帶來贖罪的機會,真是個偉大、高尚、可親的人物。
「信徒們啊!」
布魯托主教一手握著酒瓶,一手捏著贖罪券,滿面通紅(左臉頰上還有個鮮紅的唇印)地大笑道:「我這就為你們贖罪!拿到贖罪券的人,嗝,在末日審判之時就能安然無恙、獲得天國的永遠居住權!來吧,用萬惡的金錢來換取幸福吧!嗝,乾杯!來乾杯吧!」
他說著,就站在椅子上,把手中贖罪券往空中一撒,頓時有無數紙張如雪花一般,飄飄揚揚地落在眾人頭頂。貴婦小姐、達官貴人們都徹底狂亂起來,跳著腳在空中撈抓,又或者是俯身撿拾,要麼抓傷別人的手,要麼踩痛別人的腳,叫聲、罵聲、笑聲此起彼伏。而布魯托主教看著腳下那些醜態百出的名流,高呼一聲「我愛你們,阿門」,便嗝了一聲,向後仰倒。
「暴風」高飛——雷雲獨立團第二營營長——擔任祭祀們的護衛,一直守護在布魯托主教不遠處,一見這狀況,連忙靠過來,想扶起主教大人。他健壯的身軀一擠入人群,馬上惹得名流們怨聲一片。但他當下也不管那麼多,畢竟史迪奇團長已下了死命令:要是新來的主教沒有安全抵達奧斯吉利亞,那麼高飛就自己提著人頭回去謝罪吧。
新來的主教,就是對抗死靈生物的希望。高飛還能清楚記得,今日史迪奇團長說這句話時的鄭重表情。
可是……
高飛抱起爛醉如泥的布魯托主教,一臉悲憤交加——可是這鳥人算什麼「希望」?有這樣的主教,己方絕對會大敗虧輸吧,不絕望就算好的了!因為維尼主教之死而一直耿耿於懷的高飛,在見到這個新主教之後,更是覺得後悔:如果維尼主教沒死,那該多好。
最讓高飛心酸的是,這位布魯托主教似乎與維尼主教不和,聽聞維尼犧牲的消息時,也只是笑著說了一句:「啊,維尼那個蠢貨,總算是死了啊,哈哈哈!」聽了這種屁話,高飛能不窩著一肚子火嗎?!為什麼同為祭司,這兩人的品性卻有著天與地的差別呢?!
祭祀們以各種借口留在客房、沒有出席晚宴,因此高飛只能自己一人將布魯托主教抱回房間,還得向窮追不捨的名流們搪塞過去。待把主教放在床上時,高飛這才發現——他媽的你明明都醉得走不了路了,居然還抓著酒瓶不放?!!!他勉強壓住火氣,大步流星地離開房間,同時重重關上房門。
待高飛營長走後,布魯托主教懶懶地睜開眼睛,咕噥道:「粗魯的傢伙……」說罷,艱難地直起腰身,又灌了一大口酒,極享受地呻吟了一聲,似乎天堂的生活也不過如此了。
他忽然坐起,問道:「誰?」
門發出悠長的「吱」一聲,緩緩向內推開。一隻漆黑的手抓住門框,抓住的地方馬上冒出「嗤嗤」輕響,冒出黑煙。有個沙啞難聽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是我,咳,我回來了,布魯托。」
布魯托瞳孔放大,看著出現在面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