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就是我們接下來要做的工作了!」
聽費馬這麼一說,清沂不由看向大坩堝內。此時兩個殭屍助手正合抱著攪拌棒,吃力地攪拌坩堝內的肉泥——沒錯,之前還威風凜凜的死靈奇美拉,現在只是一團噁心巴拉的肉泥。
「『青碧之夢』有迷幻效果,這個時候正好當麻醉劑使用。死靈奇美拉的三個靈魂之火都陷入『自己仍然活著』的幻想當中,所以暫時不會消散。」費馬將一大罐「青碧之夢」倒進大坩堝裡,肉泥上立即飄起一縷如夢似幻的紫煙。眾人趕緊退後幾步,免得中了這迷幻藥劑。「為了在改造過程中不發生排異反應,必須持續不斷地對它進行麻醉。」
忽然之間,肉泥開始蠕動、變形,一會兒凸起,一會兒凹陷。
「這怎麼啦?」清沂問。
「在【殘酷調教】中,死靈奇美拉吞噬了其他死靈生物,吸取了它們的靈魂之火。但是這只死靈奇美拉因為其潛力所限,只能擁有三個靈魂,所以多餘的靈魂之火都化為純淨的靈魂力量,而精神烙印就作為雜質,慢慢積澱在死靈奇美拉的身體裡,陷入沉睡……是的,用『沉睡』來比喻的話會很形象。」
清沂勉強聽懂了。靈魂之火就是污水,死靈奇美拉吸取的過程就是蒸餾,把污水變成水蒸氣(純粹的靈魂力量,相當於靈魂寶石)和雜質(精神烙印,包含著意志和記憶)。
在眾目睽睽之下,肉泥中時而站起一個人形,時而又爬起一個獸形,它簡直就是有生命的橡皮泥。按照斯特潤姆的說法,這就是沉積在死靈奇美拉**中的各種精神烙印,在三個靈魂之火陷入迷幻狀態時,想要奪取身體主導權。
「得趕緊將它們攪拌好、徹底分解才行!要是這些精神烙印被保留下來,那麼新誕生的死靈生物就還是低級貨色!陛下,您也不希望把一隻死靈奇美拉分解為幾個骷髏兵,對吧?」費馬眼神火熱地看著清沂,得到清沂首肯後,便馬上把手上的靈魂之火一股腦倒進坩堝中。
煉金術士驚叫起來:「費馬,你這個粗心大意的笨蛋,你明知道在分解過程中,精神烙印會遭到磨損……那你怎麼沒想到,靈魂之火本身也會遭到磨損啊?!別說它能分解為骷髏兵了,我看連骷髏兵都造不出來!」
費馬一拍腦袋:「啊……我心急了!怎麼辦?還能撈出來嗎?」
(聽了這句話,清沂下意識地低頭看看那團變形肉泥,然後搖搖頭)
斯特潤姆理直氣壯地訓了一通同僚,才把手上滿滿一把藍色寶石拋下去:「哼,也不是沒有補救辦法的。靈魂寶石由失去精神烙印的靈魂之火演變而成,凝聚了高濃度的靈魂力量。只有加入它,才可以不讓死靈生物的實力下滑,甚至還有所提高。」
然後,兩位屬下都不說話了,大概這個分解過程已經進入最後一步了吧?清沂這樣想著,也把注意力放到坩堝中。
咕嘟……
肉泥變成了一張猙獰巨臉,邊緣伸出一條條肉質觸手;它膨脹著、狂吼著,越升越高,越升越高,幾乎要漫過坩堝,嘴裡黑幽幽的看不見底!一陣陣腥風從中噴發,吹得壁燈熄滅,紙張漫天飛舞!而一個充當助手的殭屍被觸手扯住,立足不穩,摔進大嘴裡,再無聲息!
「陛下,重組過程中,實驗體處在不穩定狀態,難免會發生異變。好厲害……」斯特潤姆緊緊抓住欄杆,眼睛不由自主地瞟著那些觸手,臉都白了。「是不是應該找法蘭吉先生過來一下?」
「不行的,就算是法蘭吉,也會被這張巨口一下子吞噬掉吧?!」費馬的臉色更差。
清沂沒有說話,只是深深地看了這張巨臉一眼。
一眼。
【支配死靈?王者威儀】。
不可言說的靈魂波動當空橫掃,將整個煉金實驗室納入靈魂力場之中!紙張被壓得貼在牆壁上,像是被釘住一般!死靈巨臉痛嚎著消失,再度變成肉泥,重重摔落。肉泥中,三顆靈魂之火大放光芒,血肉都自動匯聚在它們身邊,化為三個人形肉團,漸漸靜止不動了。
「做到了……」斯特潤姆激動得聲音都在顫抖:「用煉金術創造生命,我居然做到了……老師,我做到了!」
「你哪裡創造了?」費馬很不解地問。「明明是以原有的生物做出分解、然後重組而已嘛,和『創造』一點兒關係都沒有,就連我這個外行人都看得出來。」
斯特潤姆被這麼一說,又氣又急:「你,你!你這個一點兒文化都沒有的矮子,你懂什麼!」
「哈?以為自己讀過幾本書就可以瞧不起人了嗎?你敢和我來一場嗎?!」費馬被罵,自然也不樂意了,梗著脖子就向前踏了一步:「我老爸說了,不敢單挑的,不算男人!」
「不要吵架。」清沂淡淡地道,用權杖將兩位屬下分隔開來,使兩人不敢再多說一句。「把它們撈起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