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彭!」
第二天一清早,楚楓摟住公主正睡得香,盤飛鳳一腳踹開門,飛身而入,一槍尖挑開紗帳嚷道:「臭小子,還不起床練功!」
公主正香肩微露,酥胸半掩,突見飛鳳立於床前,粉臉唰的紅至耳根,羞得「嗖」鑽入被中。
楚楓懶洋洋睜開眼,道:「飛鳳,你怎總愛擾人清夢!」
盤飛鳳瞪著他道:「這麼晚還不起床,是不是欺負了公主?」
楚楓道:「沒有,規矩得很,不信你問公主!」
盤飛鳳哼聲道:「你規矩?太陽打西邊出!還不起來舒展筋骨,小心被宋子都打得滿地找牙!」說完飛身出了房間。
楚楓掀被而出,公主急含羞下了床,幫楚楓梳理好衣裝,乃走出房間,盤飛鳳在外面已經擺好架式。
楚楓見妙玉原來也站在外面,乃笑問:「妙玉,你昨晚可有給我唸經?」
妙玉粉臉一紅,卻點了點頭。
楚楓笑道:「難怪我昨晚睡得這麼香甜,還夢見了佛祖!」
「你夢見佛祖?」妙玉瞪大一雙妙目。
「是啊!佛祖跟我說你很有慧根,只要勤些唸經,很快就能脫離苦海、跳出輪迴!」
妙玉知道楚楓又在戲弄自己,微嗔一眼,不作聲。
「臭小子,又在調戲峨眉弟子,還不拔劍!」
楚楓正要拔劍,忽見無雙氣喘吁吁跑來,喊道:「楚大哥,飛鳳姐姐,你們快去八卦台,出人命了!」
「啊?!」
……
此刻八卦台上圍滿了人,在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宋子都、青平君、無戒、魏嫡、慕容、唐拙、西門伏、公孫眉兒、谷阿、呂桓、蒼止雍、申丑、南郭吹竽、華楊飛、梅大小姐、南宮缺、蘭亭等全部都在,正圍著一具屍體。
楚楓一到來,所以人都望向他,目光有點古怪,指指點點著。
楚楓走到屍處一看,吃了一驚:「是他?」
原來死者就是昨日聲淚俱下要為震江堡討回公道的江復!
江復身上並無傷痕,已經僵硬,並非剛剛死去,屍身還散著酒氣,顯然死前喝了許多酒。
青平君見楚楓來了,冷冷道:「楚兄,今天怎這般遲?莫不是昨晚乘夜做了些不見得光的事吧?」
楚楓兩眼一寒:「青公子這話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楚兄心中有數。」
「我心中一向無數,青公子有什麼就直說,不用冷言冷語。」
「好!我想問一下,楚兄昨晚可有離開過房間?」
「我有沒有離開房間,與青公子何干!」
青平君冷笑道:「當然與我無關,但卻與死者有關!昨晚江復失蹤之時,有人看到楚兄恰好不在房間,不知楚兄卻了哪裡?」
楚楓冷冷道:「我去了練劍!」
「哦?不知楚兄去何處練劍!」
「八卦台!」
「哈!那真巧!江復就是今日一早被人現死在八卦台上的,死因是五臟六腑全部移位,卻絲毫無損。當今天下,除了太極挪移手法能將人五臟六腑全部移位而絲毫無損外,恐怕再尋不出第二種手法。我看楚兄昨晚不是練劍,卻是練太極挪移吧?」
盤飛鳳一錚鳳目:「混帳!既然除了太極挪移手法再尋不出第二種,誰還會蠢得用此手法殺人?殺了人還會拋屍在八卦台上生怕別人不知道?青公子怎不用點腦子想想!」
青平君道:「這可難說。楚兄做事一向出人意表,難保不是故佈疑雲!」
楚楓雙眼一寒:「我再說一遍,我是去練劍!」
「既然楚兄口口聲聲說在此練劍,可有人證?」
「有……」
楚楓正要道出妙玉,轉念一想,自己與妙玉孤男寡女半夜練劍,傳了開去,豈不毀了妙玉清譽?且讓她師父知道了,又要責罰她面壁!
於是轉口道:「有……天地可證!」
青平君「哈哈」大笑起來,周圍的人也笑了起來。「天地可證」,就是沒有人證了。
「昨晚我與楚公子在此一道練劍,直至子時!」妙玉忽然開口。
眾人頓住笑容,妙玉是峨眉弟子,她的說話是極有份量的。
青平君想不到妙玉會為楚楓作證,反是一怔,道:「原來峨眉弟子喜歡深夜與人練劍!」他這句話也夠陰狠的。
妙玉粉臉一陣耳熱。
青平君又道:「剛才上官醫子已經斷定,江復是死於昨晚子時,兇手恐怕是等妙玉姑娘離開後再在此行兇殺人!」
妙玉道:「楚公子是與我一道離開的!」
「哦,是麼!」
青平君忽盯住楚楓左手衣袖道:「不知楚兄衣袖為何缺了一角?」
楚楓舉袖一看,自己左手衣袖果然缺了一角,想來是昨晚與妙玉練指勁時,被削去也不知。
他哈哈笑道:「我昨天比試數場,有衣角撕落,何足為奇?青公子昨日衣衫不也是被撕成一條條,掛在台上麼?」
青平君竟然不怒,卻俯身從江復右手拳頭中抽出一塊布,青藍色,是一角衣袖,正是楚楓衣袖缺的一角。
「不知這塊布楚兄又打算作何解釋?莫不是江復臨死前從楚兄身上扯下的吧?」
楚楓冷冷道:「明擺著是有人栽贓嫁禍,還用解釋麼?」
青平君臉色一寒:「楚兄是以為我青城派栽贓嫁禍了?」
楚楓冷笑道:「我看青城派也沒什麼幹不出的!」
「你敢侮辱我青城派?」
「你青城派我還不屑去侮辱呢!」
「你……」
兩人冷眼對視,已是劍拔弩張之勢。
蘭亭忽道:「青公子可否借衣角一看?」
青平君將那角衣袖遞給蘭亭,蘭亭接過,略略一看,展開對眾人道:「各位請看,這布裂口平滑齊整,顯然不是被扯下的。還有,如果死者是臨死前抓下這角衣袖的,必是緊緊抓住,即使死後也不容易將其手指掰開,大家再看死者五隻手指。」
蘭亭說著俯身撥了撥江復抓布的手指,道「雖成抓握之狀,卻十分鬆弛,稍掰即開,顯然是死後才被人將這角衣袖塞入手中,再將其五指合上。」
蘭亭這樣一說,等於是指有人嫁禍楚楓。眾人紛紛交頭接耳,蘭亭之話是很有權威的,因為上官醫子在江湖上極有聲望。
莫非兇手不是楚楓,是另有其人?
大家正在疑惑,一直沒有作聲的西門伏忽淡淡道:「我們何不問問與江復一道來的朋友,看他怎樣說?」
眾人一齊望向站在屍旁的一人,那人兩眼帶著淚光,正是昨日苦勸江復那個朋友。
他道:「昨晚我見江兄愁惱,於是陪他飲酒解悶,期間他數次要說去尋楚公子討個公道,我苦苦勸住。及至半夜,我醒來,覺不見了江兄,想必他是去尋楚公子了,於是我急急至楚公子處,卻看到房間虛掩,並沒有人,也不見江兄身影,想不到卻被殺死在這台上。」
說完伏屍痛哭。
「楚楓!」
青平君厲喝一聲,「你還有什麼話可說!分明是江復向你討個公道,你卻惡從中來,把他殺了,還拋屍八卦台。你以為殺了江復,就再沒有人為震江堡討回公道麼?」
楚楓冷冷道:「青平君,你除了含血噴人,還曉得什麼?」
「姓楚的!你先是盜取銅鏡,現在又行兇殺人,分明不把我青城放在眼裡!」
「你說得對,你青城還真不配入我眼裡!」
兩人怒目而視,一觸即。
宋子都開口了,道:「青兄,單憑一角衣袖,難以斷定兇手。且楚兄素來敢作敢為,斷不會偷偷摸摸行兇殺人。不如等劍會結束,再設法查明真兇!」
現在距劍主不過一步之遙,他還真不想讓這麼一件小事妨礙他奪劍主之進程。
大家也只想看宋子都和楚楓的對決,至於江復,不過無名之輩,是誰殺的,眾人根本不放在眼裡,於是齊聲附和道:「沒錯!反正只剩最後一場比試了,何必拖延!還是等決出劍主之名,再查不遲!」
青平君喝道:「姓楚的,就看在宋兄份上,暫且饒你一命!」
楚楓譏諷道:「青平君,難道我還怕你這只只會懶驢打滾的毛驢不成!」
哇!青平君惱羞成怒,「錚」拔出青鋒劍,大喝一聲:「擺青鋒滅殺大陣!」
即時有數十名青城弟子飛身跳上八卦台,圍成一圈,長劍出鞘,青鋒閃閃。
青鋒滅殺大陣是青城派護山劍陣,由三十六名最出色的青城弟子配合組成,專門對付強行闖山的絕頂高手,威力驚人。
青平君厲聲喝道:「我青城今日就要為震江堡一門討個公道,誰與滅門兇手一道的,休怪青鋒無情!」
眾人一聽,再一看這態勢,情知必有一場激殺,急忙紛紛跳下八卦台。
盤飛鳳槍鋒一揮,火花飛閃:「我就來看看你青鋒滅殺有多厲害!」
「錚!」
魏嫡背後滴水劍突然沖天飛起,泛起紋紋水光直射而下,再伸手一接,道:「滴水劍派領教青鋒滅殺!」
慕容溫文一笑,背後披著的深紫色披風驀地揚起,右掌微微一伸:「姑蘇慕容領教青鋒絕技!」
唐拙一抽長劍:「唐門……唐拙……領教!」
妙玉沒有作聲,卻拔出了長劍,劍尖湛著清華。
無戒雙手合十,兩眼微微一合,唸一聲:「阿彌陀佛!」
華楊飛、梅大小姐同時拔劍出鞘:「華山華楊飛、崆峒梅大小姐領教!」
申丑亦拔出長劍,道:「武夷劍派申丑,敢請教!」
南宮缺沒有拔劍,卻「咕」仰頭喝了一口酒,道:「青鋒常逐日,何如醉酒逐青鋒!」講完又「咕咕」連喝幾口酒。
沒有望青平君,也沒有望楚楓,卻有意無意間望向了慕容。
青平君本以為自己擺出劍陣一喝,那麼真正站在楚楓身邊的只會剩下一兩個,卻想不到一個也沒有離開,甚至直接拔劍相對。
這些是什麼人?是代表著少林、峨眉、華山、崆峒、天山、慕容、南宮、唐門、武夷及滴水劍派,這是怎麼一股勢力。
他心底驀地生出一絲驚駭:如果有朝一日楚楓要滅他青城,憑他如今這股勢力,不過是振臂一呼之間,而且他背後還有一位更加恐怖的人物——天魔女!
但現在騎虎難下,劍陣已經擺出,三十六名弟子已經就位,等他一聲號令。
楚楓逼視著青平君,卻是一臉平淡,但背後古長劍「錚錚錚錚」龍吟不已,看態勢,就算青平君不出手,他也要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