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一日,和親隊伍來到了蒲州,蒲州已離長安不遠。楚楓依舊在馬車旁與公主激烈對弈著,雙方接連叫喊,顯然已經下至殘局,緊張萬分,只聽見楚楓大喝一聲:「馬七進九!」然後振臂大笑道:「公主,我躍馬入臥槽,公主之『帥』不能出,我勝局已定!」
公主不慌不忙道:「楚將軍,你這『馬』旁邊有一己方的『卒』絆著馬腳,焉能馬入臥槽?楚將軍是記錯了吧?」
楚楓一怔:「怎會,我明明記得已經把『卒』平開?」
「將軍確實是把『卒』平開了,不過恰好是平到了絆馬之處!」
「不可能,我『馬』一直潛伏著,就是等入臥槽,又豈會自絆馬腳?公主記錯了!」
「將軍那『卒』若非絆住馬腳,我『車』怎會走開,讓你的『馬』入臥槽?」
「我平『卒』打你的『車』,你『車』當然得走開!」
「不是,你平『卒』絆住馬腳,我『車』才走開的!」
兩人開始你一句、我一句爭論起來,一時爭得面紅耳赤,旁邊那些兵士一個個面面相覷,又想笑又不敢笑,一個是送嫁將軍,一個是和親公主,卻在為一盤棋爭得不可開交,真是天下奇聞。
華荊、華俊一個勁向楚楓遞顏色,又是乾咳又是扯衣袖,楚楓置之不理,絲毫不肯退讓。公主有點惱了,道:「本公主乃兩朝公主,我說你絆住馬便是絆住馬!」
楚楓亦來氣了,道:「我乃三朝元老,我說沒絆住馬便是沒絆住馬!」
「你何來三朝元老?」公主奇怪。
「我是……吵架、吵鬧、吵嘴,三『吵』元老!」
公主「噗哧」一聲笑了出來,道:「算了,楚將軍,這一局算和吧?」
華荊、華俊即時鬆了口氣,公主總算退了一步,楚楓卻不答應,道:「那怎行,我馬已入臥槽,勝券在握,怎能算和?」
「你想怎樣?」公主惱了。
華荊、華俊急得直扯楚楓衣袖,就差點沒有跪地求楚楓讓讓公主,楚楓不管,拂袖道:「你們不用幫著公主,我可不讓,這局公主得推盤認輸!」
公主惱道:「楚將軍,本公主已經讓你一步,你莫不識抬舉……」她急住了口,沒有說下去,顯然知道自己語氣重了。
楚楓冷哼一聲,道:「我是不識抬舉,公主喜歡下棋,找個識得抬舉的人去,恕不奉陪!」說完一拍馬,逕走開去。
華荊、華俊連忙向車內道:「公主,楚將軍出身江湖,生性粗直,公主切莫見怪!」
公主沒有答話。
楚楓策馬最前與王元並排而行,王元對楚楓小聲道:「楚將軍,又與公主鬧翻了?」看來這一路上楚楓也不是第一次與公主鬧翻了,連王元也見怪不怪。
楚楓哼聲道:「她技不如人,就端起一副公主架式,我可不吃這一套,說什麼我也是送嫁將軍!」語氣有點似在牢*。
王元笑笑,沒有作聲。
過了一會,華俊趕馬走來,對楚楓道:「楚將軍,公主叫你過去!」
楚楓揚眉道:「告訴公主,我正有事與王大人商量,忙得很!」
「楚兄,這……」
楚楓掉頭不理,華俊唯有退回去,王元亦知道這位送嫁將軍頗有點孩子氣,喜歡耍耍性子,唯有一笑置之。
又過了一會,華俊又趕馬走來道:「楚兄,公主請你過去!」他故意將那「請」字加重語氣,生怕楚楓聽不到。
楚楓見華俊一臉懇求,乃踱馬至公主車旁,不冷不熱道:「公主叫在下來,不知有何貴幹?」
車廂內沒有答話,楚楓皺皺眉,鼻子微哼一聲,正要走開,公主忽道:「楚將軍,剛才我一時失言,重了語氣,將軍切莫放在心上!」
楚楓一愕,想不到這位公主竟如此放下姿態向自己道歉,大感意外,那氣登時順了,轉而又想到她馬上要遠嫁番邦,從此隔絕中原,孤零塞外,不禁心中生憐,道:「是我一時衝撞公主,在下一介莽夫,公主莫見怪!」
「將軍生性率直,並無冒犯。只因我即將身入域外,斷絕中原,難免傷愁,一時任性,還請將軍見諒!」
楚楓心中驀地一怔,這語氣帶著淡淡哀愁,十分熟悉,他知道自己一定在哪聽過,就是想不起來。
「楚將軍,你可否……可否再與我對弈一局?」公主語氣竟帶著些許哀求之意。
楚楓心中微震,連忙道:「能再與公主對弈,是在下榮幸,剛才那一局就當是在下輸給公主!」
「這不好,將軍馬入臥槽,已是勝局,就當是我輸給將軍吧!」
「不!不!在下記性一向不太好,馬腳被絆,焉能再入臥槽?是在下輸了!」
「可能是我一時記錯,將軍潛馬入臥槽,是我輸了!」
「不!公主過耳不忘,不會記錯,是在下輸了!」
華荊、華俊一聽,糟了,看樣子又要吵起來了,連忙道:「公主,將軍,我看不若算和局吧?」
楚楓正要開口,霎眼看到路邊有一暗記,心中驀地生起一絲警惕,揮手大喝一聲:
「停!」
隊伍即時停住,所有人都愕然望向楚楓,華荊、華俊也莫名其妙。
「楚將軍,怎麼了?」車廂內傳出公主一聲問話。
「沒事,請公主安心!」
楚楓趕馬至那暗記處仔細一看,暗記雖然隱晦,不過楚楓一眼認出來,因為之前他被算計逼死皇甫長老後,被丐幫一路追截,就是這種記幫助他躲開丐幫截殺。
暗記很簡單,一把似劍似刀的鋒刃刺向一頂鳳玉冠。鳳玉冠乃是東土公主出嫁時必戴之冠,很明顯,前面有人要襲擊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