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再說楚楓和蘭亭乘著馬車離開大同向京城而去。大同離京城不過一、兩日路程,馬車走得不快,第二日也到了京城。
兩人下了車,走在京城大街上,其熱鬧繁華又確實非大同可比。只見大街寬敞明亮,兩邊店舖林立,招牌高大醒目,下面攤檔琳琅滿目,飾品玩意手藝陶器,吃的、穿的、戴的、掛的、玩的、用的,甚至不知作什麼,諸如此類應有盡有,而大街上之人個個衣著光鮮,鑲金戴玉,非富即貴,還有許多官員模樣的走在大街上,或坐轎或成車,兩隊隨行人員開路,頗有排場,而且都豎著旗號,上面寫著字,有「岳」、「徐」、「鄭」、「許」、「蘇」等等,招展飛揚。
楚楓興奮道:「京城就是京城,果然熱鬧,連官也特別多!」
蘭亭道:「這些都是各地州官,他們是來進京述職的。旗號上的字代表其任職地方。『岳』是岳州,『徐』是江州,『鄭』是鄭州……」
楚楓連忙道:「那『許』一定是許州了!」
蘭亭「噗哧」笑道:「『許』是許昌!」
「那『蘇』……」
「『蘇』自然是蘇州了!」
楚楓憨憨一笑,他想起來了,蘇州牧進京述職,請慕容世家為其刺繡一幅《回鸞藏英》作為進獻天子之物,因為《回鸞藏英》不見,慕容才急急趕回姑蘇,既然蘇州牧已經到達京城,看來慕容大哥已經尋回那幅《回鸞藏英》。
兩人走著,楚楓霎眼見大街牆角下坐著一個個衣衫襤褸、蓬頭垢面的乞丐,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都是些從外鄉流落至京城的人,與大街上衣著光鮮的行人形成鮮明對比。
楚楓奇道:「怎麼京城也有如此多乞丐?」
蘭亭道:「天災連年,百姓艱辛,戰事又起,怎不流離失所?京城是天子腳下,他們無依無靠,自然都湧來了這裡!可惜……」
蘭亭沒有說下去,楚楓亦一陣默然,朝廷無道,民怨四起,他是知道的,唯有搖頭歎了口氣,剛才一臉興奮登時一落千丈。
兩人正行著,忽見一隊官兵走來,向兩邊店舖攤檔攤開手索要銀兩,誰動作慢點不是打就是砸,囂張跋扈得很。
「是禁軍?」蘭亭看到那些官兵軍服上都有禁宮標識。
楚楓愕然道:「禁宮的禁軍怎帶頭搶錢了?」於是問旁邊一個賣糕點的老伯是怎麼回事。
老伯道:「他們是在徵收和親賀禮!」
「和親賀禮?」楚楓和蘭亭都覺得奇怪。
老伯又道:「兩位有所不知。朝廷準備將十九公主遠嫁域外胡地與匈奴和親,這些禁軍就是代朝廷徵收賀禮。」
原來,之前曾提過,域外胡地的匈奴大軍突然侵入西域,朝廷於是派出四十萬西征大軍接戰,雙方大戰與天山腳下。蒙古鐵騎本來打算突襲關,焚盡糧草,與匈奴大軍入主中原,誰知卻被天魔女和楚楓破壞了計劃,不得不退返大草原。匈奴大軍與西征大軍在天山腳下相持不下,正激戰之際,匈奴突然請求和親。為平息戰事,朝廷決定答應匈奴請求,將十九公主遠嫁域外胡地的匈奴單于,以換取匈奴退軍。如今出嫁在即,朝廷要各地州縣獻上賀禮,各地州縣當然不會自掏腰包,於是下令從百姓徵收,且變本加厲,乘機搜刮一筆。
「豈有此理!」楚楓怒道,「就算徵收賀禮,也是由當地官差徵收,怎會由禁軍出面索取?」
老伯道:「當地官差已經徵收過一遍了,那些禁軍是見京城富庶,所以也乘機索取一筆。天子禁軍,京城州官也不敢管,況且到底也是一路的!」
「真是豈有此理!豈有此理!」
老伯又壓低聲音道:「不妨再告訴兩位,收取賀禮只是幌子,聽聞當今天子要在禁宮建一座鹿靈台,花費巨大,於是借和親之名強征銀兩,這事整個京城都知道。別看京城繁華熱鬧,這裡的窮人不比外地少,反正這一弄,不知又有多少人要賣田賣地、賣兒賣女了!」
「真是無道!」楚楓想起當今天子還曾暗中派出四大禁宮內侍yu劫掠賑濟涼州銀兩之事,幾乎要破口大罵起來。
老伯歎口氣,道:「這事你們知道就算了,切莫聲張,若被那些州官縣吏聽到什麼不中聽的,馬上要被關入大牢,什麼時侯再放出來,天知曉了。我看兩位是外地來的,所以提醒兩句,反正閒事莫理便好!」
楚楓連忙道:「多謝老伯提點!」
兩人告辭老伯,繼續沿著大街前行,忽見旁邊一堵牆下站著許多人在圍觀什麼,一個個指指點點議論著。
原來牆上貼著一張告示,旁邊還有兩名家人把守,看這兩人衣著,顯然是極有身份的大官人家之下人。
楚楓擠進去一看,原來是丞相府貼出的告示。原來近日丞相夫人常犯咳喘,夜深更是咳嗽不止,十分難受,京城大夫都看遍了,天子也派出宮中御醫診治,依舊不能抑止,眼看華夫人日漸萎靡消瘦,丞相唯有貼出告示,求助明間。不過告示貼出七日,也無人敢揭下告示應召。
楚楓看完告示,對蘭亭道:「華丞相是心懷百姓之人,之前涼州賑銀全賴丞相力爭,我們不如揭下告示?」
蘭亭點點頭,楚楓當即上前一手揭下告示,引得圍觀之人一陣**ao動。那兩名家人見楚楓和蘭亭氣宇不凡,不敢怠慢,連忙引著兩人直至丞相府,入了大廳,其中一個家人道:「兩位稍等,丞相剛下朝,小人去請丞相出來!」說完轉身走入後堂。
另一名家人招呼二人坐下,馬上有婢女奉上香茶。
楚楓四下略略一看,丞相府並沒有什麼華麗擺設,倒擺放著不少古董字畫,顯得十分古樸素雅。
很快,華丞相一身朝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