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楚楓透過門縫向裡面一看,見蘭亭並沒有睡,而是坐在桌子前一頁一頁看著:「姑娘還沒有睡麼?」
蘭亭抬頭道:「我想看一下書……」
「想不到姑娘被我嚇暈三次,倒還更精神!不知是什麼書讓姑娘如此入迷?」楚楓翻起:「《黃帝內經》?姑娘原來是在看醫書!」
蘭亭笑笑,沒有作聲。
楚楓道:「姑娘真是用心,深夜還在鑽研醫道!」
蘭亭道:「公子好好休息吧,明日我再為公子診脈,看看那股異氣有何古怪!」
楚楓一眼瞥見蘭亭正在看的是《靈樞?邪氣藏腑病形》這一篇,心中一動,道:「姑娘深夜鑽研,是為了在下?」
蘭亭道:「我只是看看《內經》中有沒有提及如公子體內異氣之情形!」
楚楓大為感動,道:「在下真讓姑娘費心了!」
蘭亭忽道:「公子,你伸出手來!」
楚楓乃坐下,伸手放在桌面,蘭亭玉指輕搭在他腕脈上,細細查探了一會,乃收回玉指,楚楓忙問:「怎樣?」
蘭亭道:「你身體沒任何異樣,那股異氣已經恢復平靜,不過……」
「不過怎樣?」
「不過似乎增強了許多,更加詭異、更加凶險!」
楚楓愕然道:「怎會這樣?」
蘭亭道:「它似乎……似乎把你吃下的藥力全部化為己有!」
「阿?」楚楓突然想起,自己在紫竹林吸入過紫玉溫香,在樹林被五步蛇咬過,在淨慈寺吸入玄冰寒滴露,但均沒事,難道都是被這股異氣化為己有?怪不得這股異氣會越來越強,那心痛越來越烈!
他問:「姑娘,你說這股異氣能不能化去五步蛇毒和玄冰寒滴露?」
蘭亭一驚,道:「你中過五步蛇毒和玄冰寒滴露?」
楚楓點點頭,道:「不過最後都沒事。」
蘭亭驚愕道:「五步蛇毒和玄冰寒滴露都是劇毒,尤其玄冰寒滴露,無藥可解,你居然沒事?」
楚楓將中毒情形細說了一遍,蘭亭道:「這樣看來,確實是那股異氣在起作用!這股異氣如此霸道,真是罕見!公子,你說說心痛是怎樣感覺?」
「很痛很痛,好像被火燒,又像被蛇咬,又像被針扎,又像被箭刺,阿!莫非……莫非……」
「莫非什麼?」
「莫非與雲夢澤有關?」
「雲夢澤?」
「我闖入過雲夢澤,見過青盲蛇、虎頭胡蜂、黑箭魚……」
「你都中了這些毒?」蘭亭震驚地望著楚楓。
楚楓苦笑一下,道:「我也不清楚,或許沒有中,或許全中了!」
蘭亭道:「你這人怎這般糊塗,中沒中都不知道?」
楚楓無奈道:「難得糊塗,姑娘也不是第一個說我糊塗之人。」
蘭亭皺眉道:「青盲蛇、虎頭胡蜂、黑箭魚,每一種都是天下奇毒,尤其是白盲蛇王,更是百毒之,極之罕見,無藥可救!」
楚楓道:「不會吧?我現在不是好好的……」
蘭亭道:「白盲蛇王雖毒,卻要潛伏數日才會激,你之所以沒事,極有可能是你中了白盲蛇王毒後,又中了虎頭蜂王與黑箭魚之毒,三種毒互相抗衡,都想侵噬你心臟,卻又互不相讓,互相制約,互相吞噬,纏繞潛藏在你心臟附近!」
「竟有這等事?」楚楓瞪大了雙眼。
「這三種毒實在太厲害、太霸道,一但遇到任何其它毒要入侵你心臟,會合力將入侵的毒化為己有,所以當五步蛇毒、玄冰寒滴露要入侵你心臟時,這三股毒就迅將其化為己有!現在我終於明白為何你會死而復生!」
「哦?」
楚楓望著蘭亭,蘭亭望了門外遠處那一排屍體一眼,道:「恐怕是那排屍體救了你一命!」
「阿?」楚楓更加驚訝。
「你還記得泰山上泉水中那包粉末麼?」
楚楓點點頭,蘭亭繼續道:「村民就是吸了那些粉末的毒性而感染瘟疫死去,所以那些屍體其實也在不停散著那些粉末之毒。」
「那又怎樣?」
「當時我那碗藥引起你體內三股毒氣強烈反噬,攻侵你心臟,致使你心臟停止跳動,村民以為你死去,乃將你與那排屍體擺在一起,那些屍體散的粉末之毒就開始侵噬你,你體內三股毒氣忽然遇到其它毒侵入,乃停止攻侵你心臟,轉而合力化去那些毒,這樣經過三日三夜,三股毒氣總算把那些入侵的粉末之毒消融乾淨,亦重新安靜下來,所以你才會醒轉過來。」
「竟是這樣!」
「如果我沒有猜錯,你現在是百毒不侵之身!」
「哈哈!如此說來,我豈非是因禍得福?」楚楓倒是十分得意。
蘭亭卻一臉凝重道:「你莫高興,所謂福禍相倚,你體內三股毒氣因能消融百毒會日漸強盛,它們不讓其它毒氣入侵你心臟,但它們自己卻無時不刻不在伺機侵噬你心臟,所以你心才會突然有莫明的隱痛!這三股毒氣,一旦有一方失衡,另外兩方可瞬間將其吞噬,再瞬間摧毀你心臟!」
楚楓吐吐舌頭,道:「你怎說得這般恐怖?」
「恐怕比我說得還要恐怖!現在不過是開始,以後你每隔一段時間,心就會痛一次,且會越來越頻繁,越來越嚴重!」
「姑娘,你別嚇唬我!今次我差點都把心挖出來了,那下次豈不……」
蘭亭道:「今次是因為我之藥引起那三股毒氣強烈反噬,你心才會這般痛,不過遲早一日,你會再遇到這般的痛,到時……」
楚楓洒然一笑道:「不要緊,有姑娘在,姑娘會把我這異氣除去的。」
蘭亭道:「其實要不是我那碗藥引起它們強烈反噬,或許不會這般快……」
楚楓連忙擺手道:「要來的,遲早要來,況且如今總算是明明白白了,我還要靠姑娘為我除去這異氣呢!」
「你不怕……」
楚楓哈哈笑道:「生死有命!如果姑娘醫不好我,其他人同樣醫不好,我寧願讓姑娘醫治!」
蘭亭默然道:「性命攸關,等我思量再三,再為公子用藥!」
「那就有勞姑娘費心了!」
蘭亭又道:「如今村民疫症已除,我亦要離開了。」
楚楓一怔,道:「姑娘打算去何處?」
「入蜀!」
「入蜀?」
蘭亭道:「我答應一個朋友,要入蜀中一趟!」
「那姑娘打算何時啟程?」
「明日!」
「明日?那我這心痛之疾怎辦?」
蘭亭沒有作聲,楚楓道:「蜀中離此數千里,且蜀道艱險,姑娘孤身一人……」
「我一向孤身行醫,並無大礙!」
「話雖如此,到底不妥。在下反正閒著沒事,姑娘不嫌,不若我陪姑娘一道入蜀,姑娘也好為我醫治心痛之疾?」
蘭亭沒有作聲,楚楓卻喜道:「姑娘不作聲,算是答應了。太好了,聞說蜀道艱難,我早想走一走,有機會還可以一覽峨眉之秀,想不到還能與姑娘相伴!」
蘭亭亦只得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