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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五十三章 神秘女子 文 / 古道驚虹

    楚楓竟然是星魔尊主後人,這無疑是平地驚雷!星魔尊主是何許人也?星魔尊主就是三十年前一手創立星魔道,席捲天下,幾乎滅掉九大門派,一統江湖的楚天星|com|

    魔神宗的前身是天魔教,而天魔教的前身就是星———魔——道!

    不過無論楚楓是誰的後人,這似乎也不再緊要,因為他已經被打落漢水,而且是身負重傷時被打落的。洶湧的江水,犬牙交錯的暗礁,還能活命麼?不過誰能保證?最神秘的死亡大澤——雲夢澤也困不住他,這一道漢水會讓他送命麼?

    在一座恢弘巍峨的大殿上,刻著三個大字:魔神宗!大殿裡面,左右護法站在一旁,有一個人,背對他們,身材中等偏高,四十左右,相貌有幾分儒雅,頗似一個中年秀士。他就是魔神宗宗主。

    「你們肯定他所用之身法乃是尊主獨門神技暗影流光?」魔神宗宗主問。

    左右護法齊聲道:「宗主,屬下自尊主創立星魔道之日便追隨尊主轉戰江湖,絕不會看錯!」

    「他承認是尊主後人?」魔神宗宗主又問。

    「他並未承認,不過相貌、神態、氣質都與當年尊主十分相似。我們本欲帶他回魔神宗見宗主,可惜卻失手將其擊落漢水,實在愧對尊主在天之靈!」說著左右護法一齊單膝跪倒在地。

    宗主轉過身,擺了擺手,道:「你們無須自責,假若他是尊主後人,區區漢水取不了他性命。況且他若站在武林正道一邊,就是與我們魔神宗為敵,即使尊主後人,一樣殺無赦!」語氣極為平淡,無半點起伏,卻透著無限森嚴冷漠。

    左右護法心頭一凜,站了起來。

    宗主又道:「你們馬上命襄陽堂派人沿漢水搜尋,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是!宗主……」左右護法欲言又止。

    「什麼事?」

    左護法道:「宗主,今次襲擊峨眉,襄堂主似乎不肯拼盡全力,否則,無塵她們不能輕易逃離沙洲!」

    「這事我知道了,你們不必放在心上,十年前一役,十二分堂中襄陽堂傷亡最為慘重,這十年來他苦心瀝血經營襄陽堂,當然有所愛惜。今次雖然未能一舉覆滅峨眉,也足以展示我們魔神宗之實力,你們去吧。」

    「是,宗主!」

    左右護法走後,有一條黑影閃身出來,看身形是一個女子,無聲無息,顯然輕功絕高。她來到魔神宗宗主身邊,道:「宗主,今次未能襲殺峨眉,各大門派必然會有所警覺!」

    「無妨,峨眉開山立派這麼多年,亦非一朝一夕所能覆滅,今次我也只是志在給武林正道一個下馬威,一振我們魔神宗威名!」

    略頓一會,魔神宗宗主又道:「飛鷹,四大長老可有消息傳回?」

    「暫時未有。」那女子答道。

    宗主沉默了一會,道:「飛鷹,你近日可有留意一個叫楚楓的小子?」

    「略有所聞,他先在古蕩山破了鬼子先生棋局,繼而滅了震江堡一門,隨後在江南鏢局大戰江南群雄,被天山飛將軍追入雲夢澤,卻安然而出,剛剛又為救峨眉一派被左右護法擊落漢水,生死未卜!」

    宗主點點頭,道:「那你知不知他身份來歷?」

    「屬下不清楚,此人身份似乎極之神秘。」

    「你馬上去徹查此人來歷,無論用什麼方法,都要將他身份背景挖出來!」

    「是!宗主!」

    飛鷹答應一聲,卻沒有馬上退出。

    「什麼事?」宗主問。

    飛鷹道:「宗主,吳中清水幫和牙狼門已歸順我們魔神宗,但大刀門以及牛頭嶺幾個大寨未有回應,要不要向他們發最後通牒。」

    「不用,命白虎堂滅殺大刀門,再踏平牛頭嶺,一個不剩!」

    「是,宗主!」飛鷹正想退出,宗主忽又道:「飛鷹,丐幫十數年來一直群龍無首,近日好像有所動作,你要多加留意其動靜!」

    「飛鷹知道!」

    大殿內又只剩下魔神宗宗主一人,他在大殿柱影下踱著步,倏地不見了。

    ……

    「安叔,你是說他為救峨眉弟子被魔教打落漢水?」在慕容山莊內,慕容吃驚的看著管家慕容安。

    「是的,江湖傳言是這樣,而且他被打落漢水時已經身負重傷,恐怕再難活命!」

    慕容雙眼有點失神,這傻小子也太多劫難了,甫出江湖,就背上殺人滅門之冤,被逼入死亡大澤,剛剛才逃出生天,又被打落漢水,生死難測。

    安叔看著慕容,很是奇怪,少主為啥這般關心一個無名小子,多次叫自己打探他消息,這有點不太尋常。

    「安叔。」慕容忽道,「我要出去幾日,這段時間就有勞你看著點了。」

    「少主,你……」

    「我想去漢水看看,有什麼緊要之事,飛鴿傳書給我!」

    「是,少主!」安叔也沒有再多說。

    ……

    不知昏迷了多久,楚楓迷迷糊糊睜開雙眼,一陣目眩昏暈之後,首先映入眼中的是一把長長的披肩秀髮,烏漆柔滑,一直披至腰間。楚楓從未見過這麼長、這麼美麗的一把青絲秀髮。

    她背對著楚楓,站在窗下,一襲黑衣,孤寂的望著窗外漆黑的夜空,清冷的月光透過窗子灑在她身上,**她絕美得讓人窒息的身影,映在冰冷的地板上。

    孤寂、淒清、哀愁、幽惋、森寒、冰涼,楚楓震驚地看著眼前這個淒美得讓人窒息的背影,內心深處霍然湧出一陣強烈的隱痛心酸,那隱痛還在急劇擴大,幾乎要流出淚來。

    「你醒了。」她依舊是背對楚楓,望著窗外一片漆黑,聲音冰冷而幽美,似是問楚楓,又似是自言自語,楚楓也從未聽過如此淒清幽美的聲音,淒美之中又似乎似曾相識,這把聲音似乎就一直藏在內心深處,那是一種說不出來的奇怪感覺。

    「是姑娘救了我?」楚楓問道。

    「我沒有救你,是你自己救自己。」聲音淡得不夾雜一絲情感,卻流露著淡淡的冰涼。

    楚楓依稀記得自己落水後,拚命抓住了一塊木板,之後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你沒事了。」那女子又問,應該不是問,說是自言自語更恰當。

    「應該沒什麼大礙了。」楚楓隨口答道。

    「你走吧。」黑衣女子淡淡道。

    楚楓一怔,愕然支吾道:「我……雖無什麼大礙,不過……尚未可以走動……」

    黑衣女子慢慢轉過身來,絕美的秀髮,絕美的身姿,絕美的臉龐,絕美的眼睛,不見哀,不見樂,不見愁,不見苦,不見悲,不見喜,不見寒,不見冷,只是自然流露著一種無邊無際的淒清孤寂。

    楚楓驚呆地望著她,想不到天下間竟有如此淒清絕美的臉容。他張著口,卻一點聲音也發不出,甚至忘記了呼吸,那種淡淡的悲涼再次瀰漫在他心底,觸動著他每一寸神經。

    黑衣女子看了楚楓一眼,轉身而出。直到這一刻,楚楓才曉得自己還有呼吸。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四下一打量,這裡是一間木屋,不算大,很簡樸,簡樸的只有一個窗子,一個門口,和一鋪床,自己就躺在這鋪床上。

    過了一會,黑衣女子鬼魅一般倏地出現在木屋內,楚楓被嚇了一跳,分不出她究竟是從窗口飄入來的,還是從門口走入來的,抑或突然從地下冒出來的。

    她手裡拿著兩個果子,將一個丟在楚楓床邊,自己拿著一個,走到窗子下,望著窗外漆黑的虛空,一動不動,與剛才的姿勢一模一樣,沒有絲毫的差別,彷彿根本就從未離開過窗子。她並沒有吃果子,只是執在手中,卻又彷彿根本就不知自己手中拿著一個果子。

    楚楓確實餓極了,他頗為吃力的拿起果子,正是當日杭州大街上那兩婆孫擺賣的那種獼猴桃。他也懶得剝皮,一口咬下去,酸酸甜甜,實在美味得不得了。

    「敢問姑娘芳名如何稱呼?」楚楓問。

    沒有任何聲息,黑衣女子依舊定定的看著窗外漆黑虛空,也不知有沒有聽到楚楓之話。

    「敢問姑娘芳名大名?」楚楓又問了一句。

    依舊沒有任何聲息,楚楓聳聳肩,沒有再問,三兩口咬完果子,發覺肚子依舊是咕嚕個不停,於是又道:「姑娘,在下還是餓得很,姑娘可否……」

    黑衣女子轉過身,望了楚楓一眼,依舊是冰冷漠然。她走出屋子,不一會,身影倏地又出現在屋子內,手中還是拿著兩個獼猴桃,一個丟給楚楓,自己拿著一個,走到窗下,依舊靜靜望著窗外。

    楚楓幾下吃完仍然覺得飢腸轆轆,又開口道:「姑娘,在下還是……」

    黑衣女子又轉過身,看了他一眼,又出去取了一個果子給他,如是者足足吃了八、九個,楚楓那肚子才不再叫喊。黑衣女子竟一次又一次為自己取果子,楚楓實在覺得不可思議。

    楚楓又望向窗子下黑衣女子之背影,烏黑的長髮,烏黑外衣,烏黑的影子,蒼涼的木屋,蒼涼的虛空,蒼涼的月色,何等的孤寂,何等的清涼,何等的淒傷。楚楓莫名其妙又感到一絲揪心揪肺之隱痛。

    第二日,楚楓悠然醒來,第一眼看到的依舊是那一把濃密柔長的青絲和孤清的背影,她還是定定站在窗子下,定定看著窗外。莫非她就這樣整整站了一晚?不過她手中那枚果子卻不見了,是吃了麼?沒人知道。

    窗外樹影叢叢,原來這木屋乃是在一片樹林中。

    楚楓正要開口,黑衣女子忽然走出屋外,一會,屋外傳來陣陣烤魚的香氣,夾雜著絲絲竹香。

    大約半個時辰後,她走入來了,手中拿著兩根樹枝,各叉著一條魚,魚香撲鼻。她將一支遞給楚楓,自己拿著另一支,又走至窗下,凝望著窗外,一動不動,也不吃烤魚。

    楚楓聞得烤魚香氣噴溢,早就口水直流。他見整條魚表面結了一層薄薄的焦,金黃色,卻絕無火燒痕跡,不由了點頭,咬了一口,忍不住呼喊道:「好手藝!」

    那女子依舊靜靜望著窗外,楚楓繼續道:「要燒出如此美味而又不火躁之烤魚,需用竹筒燒烤。竹不能是普通毛竹,必須為楠竹,且最好為根部數起第三節。燒烤也極之講究,把魚放入竹筒內,封住竹口,放在火上燒,必須先武後文,最後慢慢烤烘,自始至終,竹筒都必須均勻轉動著,半個時辰,破開竹筒,便可得如此美味之烤魚。」

    楚楓一口氣述說著,黑衣女子始終一動不動看著窗外幽深的樹林,彷彿根本就不知道楚楓在說話。

    楚楓繼續道:「要烤出如此純青的火候,至少要十年的功底!莫非姑娘在山林中烤魚已經烤了十年?」這句話多少有點玩笑意味。

    黑袍女子霍的轉過身來,漆黑得深淵一般的雙眼盯住楚楓:「我會救你,亦會殺你。」語氣很平淡,沒有絲毫怒意,只有森冷的讓人驚凜戰慄的寒意。

    楚楓不作聲了,她真會殺自己麼,楚楓不敢肯定,甚至不肯定她究竟會不會武功,不過這更讓人可怕,楚楓不會用自己之命來作賭注。

    兩日過去了,楚楓發覺眼前這個黑衣女子只要在屋內,她就站在窗子下,呆望著窗外,她似乎不吃,不喝,不休,不眠。她極少開口,語氣總是清冷漠然,不帶一絲的情感。

    楚楓暗暗運了一下氣,發覺內傷雖然未癒,但手腳都可以活動了。他也不急於下床,反正躺在床上,渴了有桃子吃,餓了有烤魚吃,自在的很。

    「你走吧。」窗子下的黑衣女子忽的說了一句,雙眼依舊是望著窗外。

    「我還不能動。」楚楓說完,心中忖道:我就賴在這裡,看她怎樣。他立心要看一看這個神秘的黑衣女子究竟是個怎樣的人。

    黑衣女子什麼話也沒說,轉身看了楚楓一眼,又走出屋外,一會又傳來一陣熟悉的烤魚香氣,夾著絲絲竹香。

    「不會這麼好騙吧?」楚楓又是意外又是得意。

    黑衣女子走入來了,手裡依舊拿著兩支烤魚。楚楓正餓著肚子,登時咧嘴露出一臉饞笑,伸出手準備接烤魚。黑衣女子卻逕自走到窗子下,轉過身,背著楚楓,望著窗外,一動不動,只有手中兩支烤魚一下一下冒著絲絲香氣。

    楚楓笑容一下僵住了,伸出的手也僵在空中。「咕嚕」肚子叫了一聲,跟著「咕嚕咕嚕」又叫了兩聲。

    「姑娘,你忘記把燒魚給我了。」楚楓忽然開口道。

    黑衣女子鬢邊一根髮絲似乎飄了一飄,是忍不住幾乎笑出來麼?沒人知道。

    「姑娘,烤魚要趁熱吃,冷了不但鮮味盡失,還有腥澀之味,到時不能下嚥,要勞煩姑娘重燒就過意不去了。」

    楚楓見她依舊無動於衷,又道:「莫非姑娘喜歡吃凍魚?原來這樣。不過在下還是喜歡吃熱的,姑娘可否先把一支魚給我?」

    楚楓頓了一頓,又道:「如果不先給一支,那麼把兩支魚都給我也是可以的……」黑衣女子忽然提起兩支烤魚,左一口,右一口,慢慢吃著。楚楓看著口水直流,又不能過去搶,眼睜睜看著她把兩支烤魚吃得淨光,實在饞得雙眼都直了。

    黑衣女子吃完烤魚,依舊出神的望著窗外,一動不動。

    楚楓把心一橫:你不給我吃,我就煩到你受不了。

    於是他道:「姑娘吃完,是否也應該燒一條給在下填填肚子,它老是『咕嚕咕嚕』吵著姑娘在下也是過意不去。姑娘如果捉不到魚,燒些雞腿、雞翅、野兔、山貓也可以,再不摘些果子也無所謂,不過那些果子最好是黃棕色的,比較甜鮮,青綠的酸味會重一點,不過也沒關係,酸的甜的我都愛吃……」

    楚楓不停嘴足足嘮叨了半日,說到喉乾舌燥,黑衣女子還是靜靜看著窗外,一點反應沒有。

    楚楓實在飢渴難忍,一骨碌從床上挺身下地,踱到黑衣女子身旁,定定看著她,然後對著她做了一個讓人啼笑皆非的動作。什麼呢?他居然像小孩子一般對著黑衣女子做了一個十分滑稽的鬼臉。黑衣女子香肩倏地顫了一顫,嘴角似乎動了動,是想笑出來麼,沒人知道,楚楓已一陣風似的奔出了木屋。黑衣女子依舊定定看著窗外,不過目光卻移到楚楓消失在樹林的背影處。

    木屋又回復往昔的孤寂,竟然升起一絲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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