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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四十七章 南陽仙蹤 文 / 古道驚虹

    臥龍崗位於南陽城西南隅,原名北筮山,其地迴旋曲折,形似巨龍,因諸葛亮「躬耕南陽」,人稱臥龍先生而聞名天下|com|

    楚楓和華揚飛來到臥龍崗武侯祠前,但見古柏森森,蒼松陰翳,正面矗立著一座高大的石牌坊,上面寫著「千古人龍」四個大字。

    穿過石牌坊,走過仙人橋,兩人來到武侯祠大殿,這裡高懸低掛著許多後人讚頌的楹聯匾額,起首一聯寫道:

    心在漢室,原無分先主後主;

    名高天下,何必辨襄陽南陽。

    原來,後人對諸葛亮「躬耕」之處頗有爭議,一般認為是在南陽,因為諸葛亮《出師表》已是明言「臣本布衣,躬耕於南陽」;但亦有人認為應是襄陽的隆中,因為有未出茅廬而三分天下的《隆中對》為證。爭持南陽、襄陽者各執其說、互不相讓,幾乎到水火不容之地步,所以才有剛才那「何必辨襄陽南陽」一聯。

    華揚飛笑道:「要是諸葛武侯在生,知道這襄陽南陽為自己『躬耕』之地爭得臉紅耳赤,還不知作何感想。」

    楚楓笑道:「我想他會在襄陽的隆中躬耕一天,再在南陽這臥龍崗躬耕一天,這就不用爭了。不過這也正說明諸葛武侯名氣大,如果像我這樣一個無名小卒,誰還管我曾在哪耕田種地?」

    華揚飛笑道:「楚兄如今也是名聞天下呢。」

    「恐怕是臭名遠揚更貼切點。」楚楓苦笑道。

    「聽楚兄語氣,還是在乎這滅門之名。」

    「華兄,換著是你,你能一點不在乎麼?」

    「我沒有楚兄豁達,要是換著我,我恐怕就不會有心情來游賞這南陽武侯祠。」

    「我看得出華兄也是豁達之人,起碼對著那個青城派大公子就很豁達,我都看不過眼,但華兄卻能視而不見!」

    華揚飛也苦笑一下,道:「不豁達還能怎樣,難道就為一兩句口舌就拔劍跟他拚個你死我活!打起來還不是丟我華山派之名。」

    楚楓見他語氣透著無奈,連忙笑道:「別提這個了,反正剛才在酒樓上我也替華兄出了口氣!」

    「那我也為楚兄這口氣付了帳呢!」

    兩人不禁哈哈大笑起來,繼續觀看那些楹聯匾額。

    左首有一聯,寫道:「時艱每念出師表,日暮如聞梁父吟!」原來諸葛亮隱居南陽鄉間耕種時,常常吟誦樂府詩歌《梁父吟》,這聯是寫得極見功底。

    右首寫著一聯,卻是引自杜甫的兩句詩句:「三顧頻煩天下計,兩朝開濟老臣心。」

    楚楓不由歎惜一聲,道:「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這恐怕是最讓世人感概的詩句了。」

    兩人走入大殿,只見暖閣內供奉這諸葛亮的坐像,頭戴相冠,身披鶴氅,手搖羽扇,神態儒雅,氣度非凡。

    兩人瞻仰一會,楚楓歎道:「諸葛武侯未出茅廬已定三分天下之勢,當真天下奇人,難怪被推為千古人龍,古今第一智士!」

    華揚飛笑笑,卻沒有作聲。

    楚楓奇道:「看華兄神色,似乎不太同意?」

    華揚飛道:「諸葛武侯雖懷三分天下之才,但他六出祁山均寸功未得,進不可光復漢室,退未能安保西蜀,相比姜太公獨釣渭水,定周室八百年基業,管仲輔助齊桓公一匡天下、九合中原;似乎功績都有所不及,何以世人獨推其為古今第一智士?我看武侯確實智謀非凡,卻是過於誇大,以至被後人說成『其智近妖』。」

    楚楓搖搖頭,道:「我看諸葛武侯為世人景仰,非在其智,而在其志。」

    「哦?何以見得?」

    「武侯一生為西蜀鞠躬盡瘁,殫精竭力,可謂『已盡人事』,然而雖得其主,不得其時,明知不可為而為之,何等之氣魄!六出祁山,雖寸功未得,然其志可昭,世人是感懷其志!正如杜甫所言: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

    「哈哈,楚兄倒是善感之人。」

    楚楓也笑了。

    兩人走到大殿右側,只見牆壁上刻著一篇文章,正是諸葛亮寫給其後人之家訓名篇——《誡子書》:

    夫君子之行,靜以修身,儉以養德。非淡泊無以明志,非寧靜無以致遠。夫學須靜也,才須學也,非學無以廣才,非志無以成學。『淫』慢則不能勵精,險躁則不能治性。年與時馳,意與日去,遂成枯落,多不接世,悲守窮廬,將復何及!

    華揚飛道:「聽說這是武侯寫給他七歲長子諸葛瞻的一篇戒子書。古人多喜歡寫信勸誡子女,恐怕要數這篇最出名了。」

    楚楓點頭道:「『非淡泊無以明志,非寧靜無以致遠』,短短八十餘字,真是發人深省!」

    兩人又來到大殿左側,是一道碑廊裡,只見上面鑲嵌著諸葛亮的前後《出師表》石刻,由二十一塊小石碑組成,刻工精良,墨底白字,貫通長廊,十分壯觀!這些碑字風骨英秀,峭拔蒼勁,鐵畫銀鉤,雄逸飛挺,洋洋灑灑,酣暢淋漓。

    楚楓驚喜道:「傳聞這是岳飛親手書寫的前後《出師表》草書,果然有揮灑縱橫、馳騁疆場之氣勢!」

    「哦,真是岳元帥留下的筆跡,楚兄,你看,這裡刻著岳元帥留下的跋語。」華揚飛指著碑廊下角一處道。

    楚楓連忙看去,果然在碑廊下角可有數行小字:

    「紹興戊午秋八月望前,過南陽,謁武侯祠,遇雨,遂宿於祠內。更深秉燭,細觀壁間昔賢所贊先生文祠、詩賦及祠前石刻二表,不覺淚下如雨。是夜,竟不成眠,坐以待旦。道士獻茶畢,出紙索字,揮涕走筆,不計工拙,稍舒胸中抑鬱耳。岳飛並識。」

    原來岳飛路過南陽,拜謁武侯祠遇雨,當夜乃提筆寫下武侯的前後出師二表,後人乃鐫刻於石碑上,鑲嵌於碑廊壁。

    楚楓感概道:「岳將軍心懷家國,悲憤朝廷積弱,壯志難酬,難怪字裡行間隱隱透著憤概激昂、悲鬱難伸之意!」

    華揚飛笑道:「看來楚兄對書法頗為精通。」

    「精通不敢,小有領悟,小有領悟。」楚楓笑答道。

    兩人走出大殿,隨步轉入後堂,卻霍然見一女子站在裡面,一身白衣如雪,飄然若仙子臨凡,正是魏嫡!

    「是你?!」楚楓既驚且喜。

    魏嫡轉過身來,眼中閃過一絲驚異,卻馬上回復一臉漠然,淡淡應了一句:「楚公子。」

    楚楓激動道:「魏嫡姑娘,自一入雲夢澤,我以為再無緣與你相見了,想不到竟會在此相遇!」

    「公子吉人天相,豈會為一澤所困。魏嫡不過一弱質女子,見與不見有何緊要!」語氣出奇的淡漠。

    楚楓愕了一愕,當日兩人在江南鏢局有說有笑,她還暗中幫助了自己一把,何以今日如此冷淡,判若兩人?

    華揚飛一拱手道:「原來是謫仙子,在下華山弟子華揚飛,幸會!」

    魏嫡莞然回禮道:「原來是華公子,失敬失敬!」

    「謫仙子也是準備赴回龍寺之約?」

    「正是,想必華公子也是一樣!」

    「正是。」

    楚楓看著兩人對答,心中甚不是滋味,她對華揚飛如此笑口盈盈,為何對自己卻如斯漠然?自己到底與她數次相遇,還捨命救過她阿!難道因為自己只是一無名之輩,根本微不足道?

    正胡思亂想之間,魏嫡向華揚飛一拱手,道:「華公子,我有事先行告辭,公子請便!」說完徑從楚楓身邊飄然而過,也沒有看楚楓一眼。

    華揚飛見楚楓有點魂不守舍,乃一拍他肩膊,奇問:「楚兄,怎麼了?」

    楚楓一怔,勉強笑笑,神色有點尷尬。

    華揚飛不知道楚楓與魏嫡許多事,乃笑道:「楚兄不必尷尬,天下間沒有誰見著謫仙子不失魂落魄的。」

    楚楓笑笑,也沒有作聲,心道:「人家到底是天下第一仙子,自己不過一無名小卒,何必自尋煩惱!」

    當下收拾心情,又略略游了一會,始終已是興味索然。

    華揚飛見楚楓有點無精打采,十分奇怪,問:「楚兄,剛才你來時還興致十足,現在怎麼如此索然?」

    楚楓訕笑一下,也不好解釋,只好道:「華兄,你不是還要拜會一位叔父麼,我們也游賞得差不多了,還是回襄陽吧。」

    於是兩人走出武侯祠,正要離開,卻見有兩條人影迎面而來,正是峨嵋掌門無塵和弟子妙玉。

    無塵一見楚楓,劈頭喝道:「大膽惡徒,竟敢來玷辱諸葛武侯之祠!」

    哈,看來又生事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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