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楚楓跟盤飛鳳睡得正香,上空忽的「嘎!」一聲鷹叫把兩人喚醒,只見那只蒼鷹已在頭上盤旋,不住向兩人鳴叫示意.|com|
楚楓睡眼惺忪,伸了伸懶腰,四下看了看,迷糊著口道:「天還未亮,你的神鷹怎這般早擾人清夢。」
盤飛鳳踢了他小腿一腳,道:「整一條懶豬。你再不起來,小心那金睛虎追來把你叼了。」
她這樣一說,楚楓登時一骨碌坐了起來,睡意全無,耳朵豎得筆直,盤飛鳳忍不住「哧」的笑了出來。
楚楓抬頭望著蒼鷹道:「它好像要我們跟它著走?」
盤飛鳳點點頭,道:「快走吧,要不我可不管你了。」她剛一出口,馬上覺得好像有點什麼不對勁,耳根唰的紅了,急忙掉轉臉去。
楚楓卻並未在意,笑笑口道:「飛將軍心懷仁厚,怎會忍心丟下我一個呢。」
盤飛鳳咬著嘴唇,罕有的沒有作聲反駁。
兩人跟著蒼鷹在林間穿行,楚楓邊走邊道:「飛將軍,你怎不叫你的神鷹再抓幾個果子來填填肚子,一清早起來怪餓的。」
「哼,不但是一條懶豬,還是一條饞嘴豬,就知道吃,人家救了你,還貪心不足,就不能忍著點麼!」
「我就不信你肚子不餓!」
「我沒有你貪吃。」
「你就不貪吃!昨晚你吃燒雞時還不是幾乎連骨頭都吃了。」
「你才連骨頭都吃了,整一隻饕餮一樣。」
「哎,吃得是福,你不用羨慕我。」
「噗哧,我羨慕你?是哩,我羨慕你肚子會嘰裡咕嚕亂叫。」
「喂,飛將軍,你可不要人身攻擊。」
「哧,誰攻擊你了?你肚子是在亂叫,看,又叫了。」
…………
兩人跟著蒼鷹一直往前走,漸漸地,樹林中開始煙霧瀰漫,空中隱約著一種怪怪的酸腐氣味。
楚楓急忙喝道:「是瘴氣!快用衣袖摀住鼻子!」兩人用衣袖摀住鼻子又穿行了一程,忽見前面水光掩映,原來是一條河橫在面前。
兩人出了樹林,走到河邊,上空的蒼鷹「嘎」的一聲,不再往前飛了,只是不停在樹林邊徘徊盤旋。
盤飛鳳向蒼鷹揮了揮手,道:「多謝你啦!」
蒼鷹好像會意了,向盤飛鳳深深點了點頭,然後「嘎」的回身飛走了。
盤飛鳳歎道:「我不過無意中護了它蛋兒一回,它卻如此知恩圖報。」
楚楓道:「禽鳥畜生大多有靈性,要不怎會有『烏鴉反哺,羊羔跪乳』之說。」
「少賣弄文墨,你以為本將軍肚子就沒有墨水!」
「不敢,你滿肚子墨水,你是喝墨水長大的。」
盤飛鳳雙目一瞪,又無話可說。
眼前這條河約三十餘丈闊,河對岸也是一片樹林,同樣鬱鬱蔥蔥。河面十分平靜,同樣是平靜的出奇。不遠處有一條木橋,直跨對岸,看上去古色蒼蒼,那年代久遠得仿似天地初開這木橋就已經存在。
盤飛鳳指著木橋道:「幸好有座橋,我們過去吧。」
楚楓卻道:「嘿,區區一條小河,我一個疊浪式就游到對岸,那用上橋。」
「你就瞎吹吧!」盤飛鳳嘲諷道。
「你不信?好!我就讓你瞧瞧,是你走橋快,還是我的疊浪快!」楚楓說著就要縱身躍入河中!
就在這時,突然「嚎嚎嚎嚎……」一陣嚎叫,數十條半個人高的餓狼從樹林竄出,一下子攔住了他們,數十雙道凶殘的目光一眨不眨盯住兩人,一隻隻低聲唬叫著,一下一下咧著嘴。
盤飛鳳嚇了一跳,抓緊金鳳槍,凝神戒備,雖是有點心驚,卻也不十分害怕。她忽然聽到身邊楚楓呼吸有點急促,連忙轉眼望向他,吃驚的發現楚楓臉色蒼白,額頭冷汗直滲,握在手中的長劍不住微微顫抖,甚至身子也在微微戰慄著,眼中竟閃現出恐懼驚怕之色。
盤飛鳳心下奇怪,這小子天不怕地不怕,就是面對兇猛殘暴的巨鱷也毫無懼色,為何竟怕這些狼!這些狼看上去雖然凶殘,也不至於驚怕成這樣。
正想著,群狼開始撲上來了,鋒利的爪子,尖銳的牙齒,凌厲的目光,凶殘的嚎叫,足以讓人心膽俱裂。
盤飛鳳槍尖一挑,挑落一隻,槍桿再一掃,將另一隻掃飛,側面又有兩頭狼飛撲過來,盤飛鳳不慌不忙,閃身一讓,槍尾一擺,登時又將兩頭惡狼掃落。一左一右又有兩頭狼凶撲咬來,盤飛鳳雙手一張,鳳凰展翅,從容自若將撲來的兩頭狼劈飛。她突然覺得有什麼不對勁,原來她聽不到楚楓揮舞劍鋒之聲。她心中驟然一沉,驚忙回頭一看,只見楚楓不知何時已經被一頭餓狼撲倒在地,凶殘的利齒正直向楚楓咽喉噬去!
盤飛鳳花容失色,驚呼一聲「賊小子!」,飛起一腳,將撲在楚楓身上的那頭狼整條高高踢飛,直飛出河面!不過她救了楚楓,背後卻空門大開,兩頭餓狼同時撲出,直咬盤飛鳳後頸!
盤飛鳳只覺頸後兩處寒氣襲來,卻來不及自救了。躺在地上的楚楓眼看著兩條惡狼鋒銳的牙齒直咬向盤飛鳳,突然彈地而起,整個人撲在盤飛鳳身上,將她整個人撲倒在地,堪堪避過了兩條凶狼致命噬咬。
這個時候,那條被盤飛鳳高高踢飛的惡狼也跌落入河水中了。哇!本來平靜如鏡的河面驟然翻騰起來,無數條不過手掌般大小的魚直撲向那惡狼!這些魚又短又扁,卻都有兩排鋸齒一樣的牙齒!
慘烈的嚎叫聲從那惡狼口中發出,讓人毛骨悚然,卻不過叫了幾聲,就只剩下一撮狼毛輕悠悠飄浮在水面上。哎呀!原來整條河都是駭人的食人魚!恐怖阿!
河面再次回復一片平靜,彷彿什麼也沒發生過,只有那一撮狼毛在水面輕柔的飄浮著。楚楓跟盤飛鳳倒吸一口冷氣,而那些狼一隻隻對著河水「唬唬」低哮著,卻不敢走前半步。過了片刻,它們突然「嗖嗖嗖嗖」退回了樹林,也不管楚楓及盤飛鳳了。
「好恐怖的魚!」盤飛鳳顫著聲音道。
「我剛才還打算游過去……」楚楓心有餘悸。
盤飛鳳突然察覺他們兩人還躺在地上,而楚楓雙手正緊緊摟住自己蠻腰,登時粉臉大紅,嬌喝一聲,一下撐開楚楓雙手,飛身彈起。楚楓也連忙站起來,尷尷尬尬地傻笑著。
盤飛鳳更加臉紅,嬌叱道:「你笑什麼?」
楚楓一怔,「我……」。
「臭賊子,是不是想佔便宜!」
「是哩,我見到有兩頭惡狼想佔你便宜,所以忍不住也撲上去佔便宜哩!」楚楓知道對付她的辦法最好是針鋒相對。
盤飛鳳又要舉起金槍,不過馬上又放下了,咬了咬嘴唇,掉轉頭去,不哼一聲。
楚楓見地上有幾具被盤飛鳳挑落的狼的屍體,於是飛起幾腳,將它們踢飛落河中。河面登時再度沸騰起來,轉眼功夫,數具屍體又只剩下幾撮狼毛了。
盤飛鳳奇怪地望著他,問:「你這是幹什麼?」
楚楓苦笑一下,道:「希望它們吃飽後不會再打我們主意。」
盤飛鳳「噗哧」笑了出來,道:「真是一個懵小子,走吧。」剛才的怒氣已是煙消雲散。
兩人來到那座木橋邊,這座木橋的確古老,甚至有點殘舊,不知歷經了多少個千百年!楚楓伸出右腳踏在橋面輕輕一壓,想試試這木橋還是否穩固。誰知他腳尖剛向下一壓,「蓬」的一聲,橋底兩邊赫然噴出無數比拇指還大的黑毒蜂,遮天蓋地向兩人罩來!
哇!楚楓和盤飛鳳嚇得掉頭奪路狂奔,驚惶奔入樹林,頭髮都豎起來了!
奇怪的是,那些黑毒蜂追至樹林邊邊,「嗡嗡嗡嗡」盤繞了幾下,又「蓬」的一下子全部飛回橋底,消失的無影無蹤。
兩人定了定神,對望了一眼,彼此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驚慄之色。
盤飛鳳道:「它們為何不追入樹林?」
楚楓道:「可能它們懼怕這樹林深處的瘴氣。」
兩人俯身向橋底望去,哎呀!只見整座橋的橋底都佈滿了蜂窩,這些蜂窩均有雞籠那麼大,密密麻麻,不計其數。原來這些蜂是虎頭胡蜂,奇毒無比,只要被蜇中數針,就會置人死地。
楚楓和盤飛鳳只覺汗毛倒豎,楚楓歎道:「看來今次我們真是插翅也難飛過去,難怪連你的神鷹也徘徊不敢飛前。」
盤飛鳳望著他,笑道:「怎麼啦,你不是每次都能想出一些餿主意麼,這麼快就洩氣了?」
楚楓一攤手,道:「江郎也有才盡的時候,你倒想一個來瞧瞧。」
「我倒是有一個主意。」
「哦?」楚楓驚訝地望著她。
「蜂蟲之類最怕火燒,我們可以造火把過去。」盤飛鳳道。
楚楓失笑道:「小小一支火把,管什麼用?別忘了那可是鋪天蓋地的虎頭胡蜂。」
盤飛鳳胸有成竹道:「如果是一支巨大的火把,大得足以把我們包裹在裡面呢?」
楚楓雙眼一亮:「你意思是……」
事不宜遲,兩人馬上砍樹削枝,併力搭起了一個兩丈來寬的棚子,然後在棚子四面垂下密密麻麻的枯枝籐蔓,作為四面棚壁。這樣整個棚子看上去就像一間屋子,只是沒有任何門窗,且屋子中間有兩根細小柱子,支起整個棚子。
兩人又在棚頂鋪了厚厚一層枯枝敗葉,一切準備就緒,楚楓「嚓嚓」幾下在棚周圍四面放起火來,頂上的枯枝和四面的籐蔓都燒著了,棚子登時火焰熊熊。
兩人迅速鑽入棚子裡,抓住兩根柱子,撐起燃燒著的棚子來到橋邊,逕走上橋!
兩人腳尖剛踏上橋面,橋底兩邊「蓬」又噴出無數虎頭胡蜂向兩人洶湧撲來。不過兩人被火光包圍著,那些虎頭胡蜂只能在煙火旁團團轉舞,不敢靠近。
兩人小心翼翼一步一步向前行走,腳下的木板「咿咧咿咧」響著,兩人的心就跟著「呯砰呯砰」直跳。棚子的火越燒越猛,已變成熊熊烈火了。楚楓和盤飛鳳大汗淋漓,只覺得渾身發燙,悶熱非常,不過兩人也已過了一半橋。
「卡!」腳下一塊木板突然被撞飛,跟著「卡卡」腳邊又有兩塊木板被撞飛。兩人大吃一驚,低頭一看,哎呀!原來河中的食人魚開始猛向兩人腳下的橋板撞擊,要將木橋撞斷!
「快跑!」楚楓大喝一聲,兩人不顧一切,撐著棚子拚命向前奔走,身後的橋板「辟里啪啦」一塊塊被撞飛上半空,直追著兩人。
木橋轟然倒入水中,不過楚楓和盤飛鳳也搶先一步奔到了對岸,急忙把棚子一扔,衣服都幾乎被燒著了,滿臉煙黑,狼狽不堪。
兩人大口大口地喘著氣,盤飛鳳剎眼見楚楓一臉焦黑,而一條條汗跡又使他看上去整一個大花臉,忍不住指著他正要取笑幾句,就在這個時候,一隻虎頭蜂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悄悄飛到了盤飛鳳腦後,直向她粉頸蟄去!
楚楓雙目驟然一錚,左手一伸,將盤飛鳳拉入懷中,右手一揮,「啪」的用手背將那隻虎頭蜂拍落在地。
盤飛鳳轉頭一看,見地上的那隻虎頭蜂奇大無比,比一般的大一倍,烏漆尖銳的尾針已經蟄了出來,竟是虎頭蜂王!
蜂王被拍死,這還了得,鋪天蓋地的虎頭蜂不顧一切向兩人飛撲而來。楚楓和盤飛鳳慌忙奔入樹林,這片樹林依舊瀰漫著瘴氣,那些虎頭蜂凶狠地追了一段,開始有些跌落在地,不動了,其餘的「蓬」一聲飛返回去。
兩人停下來,氣喘吁吁。盤飛鳳望著楚楓,正欲開口,楚楓已搶口道:「不用說,明白了,你不會饒我性命,當我什麼也沒做過。」
盤飛鳳咬咬嘴唇,沒有作聲。
楚楓又道:「這裡瘴氣甚重,我們還是快走。」
兩人在林中穿越,瘴氣漸漸稀薄,周圍鳥語花香,蟲豸鳴叫,猴鼠跳躍,一派欣榮景象。
「哎喲!」楚楓突然叫了一聲,整個人跌倒在地!